“东哥，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当商人，我或许能成为合格的商人，但绝对成不了合格的厨子，光是刀工就不过关，还没东哥你切得好。”
今天洗切的活全是杨东来，切蔬菜对她来说还好，切肉就手累。
他厨艺不怎样，洗菜切菜的活得心应手。
“不光刀工，立秋颠锅颠勺都不太过关，但是耐不住立秋做得好吃，有天赋。”杨东正在洗一条五花肉。
红烧肉真是过年很难少的一道肉菜，有钱买肉的话，大多数人家都想做。
他们家也做。
食堂有红烧肉，味道还行，就是大量烧，味道比起立秋亲自做的差点。
沈立秋：“所以说有钱雇人的话，绝对要雇人，能不自己动手就不自己动手。”
休息了十分钟，沈立秋继续做菜。
杨东起大早去买菜，他买完一堆菜肉回来还不到早上八点，沈立秋也是从八点多就开始准备午饭。
一直到双方家长十点过来，已经烧好六道菜。
杨东去借大桌面，沈立秋则是留在家里和过来拜年的家人们说话。
“姐，我来帮你干活。”在姐姐要继续去厨房忙活的时候，沈立夏主动请缨。
沈立秋让他出门跑腿，小姑子不好使唤，亲弟弟好使唤。
大哥和大嫂也过来了，他们想帮忙，实在不想和两边家长待在一起。
最后除了两边爸妈在说话，剩下的小辈都帮忙干活。
杨茜茜也在边上剥大蒜。
有好几个人帮忙，沈立秋十二道菜更快完成。
午饭吃得宾主尽欢，大家走的时候，沈立秋找借口把弟弟留下来。
实际也不是借口，她说让立夏留下来帮忙姐夫一起还桌面，除了还桌面，加上洗碗丢垃圾。
没吃完的剩菜，除了肉，别的都给弟弟打包好带回家。
她实在不想吃好几天剩菜，打包送给娘家人。
沈立夏还挺乐意打包剩菜，姐姐嫁人不住家后，家里伙食水平直线下降，连隔壁大哥大嫂家都不经常做肉食吃了，偶尔打牙祭做好给他们送些过来。
不是因为公婆家没食物换，大嫂小气了，是觉得公婆吃得素淡，他们家不好大鱼大肉，平时该孝顺的时候还是会孝顺。
“姐，你们食堂过几个月要招高中毕业生的话，你给我留个位置。”沈立夏学习不好，但还是识字的，能找个好的工厂做文职，只他本人依旧惦记食堂的工作。
伙食真的太好了！
沈立秋并没有拒绝：“好，我到时候给你留意，没有就算了，你老实找个工厂上班。”
沈立夏走掉之后，家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上午穿的围衣沾满了饭菜味道，棉袄也带了气味，脱掉棉袄，沈立秋躺进被窝。
杨东也陪着她一起躺床上，忙活一上午不比锻炼身体轻松。
“立秋，怎么不和立夏提你想开饭馆的事？我看立夏挺乐意帮你的，他小聪明是有点多，但不会像你们领导弟弟那样，穿衣打扮浑身上下都透着不正经。”领导弟弟油头粉面的样子，杨东印象很深。
相比起来，立夏真的不要太清爽了。
沈立秋已经闭上眼睛，还没睡着，听到他的话：“不想立夏来我饭馆干活，这小子安排点苦活累活就抱怨，和我一样，想赚钱又想要轻松的活，这样的人除了做老板还能找到什么合心意的活？老板只能有我一个，给东哥挂个老板公的名号。”
杨东：“我明白了，立秋铁了心不让亲戚来沾手自己的生意。”
“要出钱的亲戚行，只想进钱不想出钱，不行，不能对我指手画脚，我就是老大。”
“谁敢对你指手画脚，你这么霸道。”明白她的意思后，杨东不再提亲戚的事情。
立秋的饭馆还不一定能开成，她这样懒惫的性格，饭馆有得等了。
...
年假结束，沈立秋重新回到食堂上班。
新年开始，开在二号食堂附近的饭馆居然搬家了。
沈立秋虽然不是包打听，但她经常外出，大概消息还是能打听到的。
不是倒闭，是搬家，搬去两三公里外的地方了。
打不过食堂只能跑了。
县城就这么大点地方，两三公里外已经算很远的地方了，马为志心情舒畅，也就没做出继续在他们附近开家食堂膈应他们的事情。
有舒畅的事情，也有郁闷的事情。
领导的亲戚在新年真的加入到食堂工作了。
领导那个郁闷啊，郁闷到专门开会说这件事情。
不光主食堂要加人，二号食堂也要加人。
好在二号食堂已经在扩建，给人临时加了个办公室，没和沈立秋共用一个。
对方是男的，避嫌。
如果是女的，也就不会麻烦地再造一个了。
“现在正式任命小沈为二号食堂负责人，我堂弟要是犯错，你有权骂他。”
领导堂弟，不是亲弟，要来二号食堂工作，分了沈立秋采购的活。
沈立秋以后只需要采购食材，碗盘筷子以及一些日常消耗琐碎的东西都分给这个堂弟。
“领导，这是黑脸白脸红脸都要有人扮的意思？我就得扮坏的那个？我是老好人，说话没半点威慑力，还是别给我负责人的活了，我和堂弟两个人互不干扰，谁也别干涉谁的工作，相安无事就行。”
俞正元听着觉得无语：“小沈，得了，你还是老好人，你是老好人，我都是活菩萨了。”
马为志：“当个小负责人还没信心了？”
袁金芸：“领导，你也没说个度，你家的堂弟我们不了解真实性格，而且你这话说的，好像堂弟一来就要做错事似的。”
“磨洋工随便他，该完成的工作必须完成。”马为志对自己的堂弟了解也不多。
只知道比亲弟靠谱点。
亲弟他明明白白拒绝了。
沈立秋：“他也是采购，我和他的工作分割了，他要是在食堂惹别的事情，我看不过去说几句，工作的事情应该是袁姐发现报告给领导，领导您亲自处置。”
袁金芸身为会计，想到沈立秋说的这层：“是啊，采购的活都分割出去了，小马买的东西票单必须和小沈分开，不能让小沈来交，要小马亲自来我办公室，哪里出错我好和他现场确认，分工必须明确。”
采购内容减少，工资不减，沈立秋乐得清闲，但有一点，她不想和领导亲戚扯上关系。
怕惹上个麻烦精。
马为志对袁金芸说：“他下周一正式过来上班，你正式和他说清楚该做什么，把话说得严重点，最好能吓唬住他。”
对袁金芸说完又对沈立秋说：“你可以不管他的工作，但你能骂他，你现在把我当工作上犯错的小马，骂我几句。”
他们领导果然与众不同，上赶着讨骂。
沈立秋假笑着说领导这不好，好歹是领导的亲戚，她不恭维，也不能真当只会添堵找麻烦的小后生看待。
平常心就好。
柳勇兵听到领导的要求，也觉得怪：“还是别了吧，小沈能骂到你气死。”
“柳叔，话不能乱讲，我在食堂工作一向和气生财，不可能得罪人，更不可能骂人。”
是的，沈立秋这人圆滑得很，在哪都混得开，不轻易得罪人。
就算当初被俞正元拒绝，也没摆出骂人架势，后面和俞正元相处得也很正常，他都没办法真心讨厌她。
实在太会做人了。
马为志：“都是我亲戚，我不好当恶人，你不是亲戚，无所谓的，你试着骂我，我都敢骂，我亲戚你也别怕了。”
领导真有意思，沈立秋兴趣起来了，看着领导说：“那我试试，第一次骂人，骂不出脏话，领导您事后别给我穿小鞋。”
“谁敢给你穿小鞋？”马为志就差翻白眼了。
沈立秋没对着别人，就对着他们的大领导，来了个大变脸，上一秒还假笑，下一秒立即冷下脸。
“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们花钱请了祖宗？你不会，有的是人来取代你，你以为你算个什么玩意儿，真把自己当回事……”
不光冷脸，语气也刻毒，前面还算克制，越到后面骂得越难听。
“停停停，行了，行了！”马为志实在太痛苦，比在岳父岳母前痛苦许多倍。
再听下去，他都不要当人了。
沈立秋火力对准领导，旁边的小领导被波及，听得都怀疑人生了。
领导喊停，沈立秋又是一副和气生财的假笑脸：“领导，您说骂到这个程度行吗？”
“行吧，我想堂弟小马还不至于犯错犯到被你这样骂……你悠着点，如果人家真是个能干活的，你骂走了，采购的活又要回到你身上。”袁金芸提醒她一句。
领导上赶着讨骂，沈立秋单纯自由发挥，哪可能把领导亲戚骂成这个鬼样。
散会后，袁金芸和沈立秋走了一段路，领导不在，袁金芸夸了她一句演得好。
沈立秋是挺会演的，她家东哥再清楚不过。
她在东哥面前演过刻薄恶毒的人，和在领导们面前的肯定不同，在领导们面前是真刻薄恶毒，说得极难听，在东哥面前，说点过分的话，说完又露出害怕、楚楚可怜的神色，仿佛是他逼着一个性格绵软的人恶毒，可性格绵软的人哪学得来刻薄恶毒，学完之后露出可怜模样。
领导面前，她是大恶人，东哥面前，东哥是大恶人。
下午杨东过来的时候，沈立秋说了领导堂弟的事情，事先说明不在一个办公室，叫他放心。
杨东：“你们以后要用一辆三轮车，他骑车你在后面坐着？”
沈立秋听她家东哥想偏想到这种程度：“不是，原来那辆小的三轮车给他用，我用新的……东哥，你想什么呢？”
她都没想过这种事情。
原来是一人一辆，杨东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要是用一辆，我要吃醋了。”
“别瞎吃醋，没有的事情，你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我每天就想把自己的活赶紧做完，多个人就多一份麻烦，我们活分开，绝对不会一起外出采购的。”
杨东想到还是有点介意：“他要是等你出去，想和你一起出去呢？你们领导三十几岁，堂弟肯定更年轻。”
“你对我没信心，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你再说我回家戳你腰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