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能理解你的目光。”突然，有人在包不凡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包不凡蓦然惊醒，李寻欢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很多男生都跑到这里，就为看她一眼。”
可是，令包不凡惊讶的还在后头，前一秒还是一脸严肃，悲天悯人，后一秒立马变得活泼，嬉皮笑脸了，两种表情简直是无间隔切换，“怎么，想认识一下吗？她叫李洁，是我们这里的编辑。”李寻欢看看李洁，正在喂荷兰鼠，“当然，她还有一个名字，安妮宝贝。”
安妮？包不凡的小眼睛立马聚起了贼光，他轻轻点点头，用牙咬紧了上嘴唇。
“哎，你到底是不是来应聘的，还是专门来看人的？”另一个女编辑样子的人笑道，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可是神情很愉快。
“秦英，你感冒就不要来上班嘛，回家休息去。”一个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来。
“老陈，回家干嘛，这也是家啊，我觉着在这感冒好得更快。”秦英笑道。
还有生病了坚持来上班的，撵都撵不走？把公司当作医院了，还好得更快？
一切似乎都在刷新包不凡的想象，他感觉自已来对了，这家公司他不止要收购，他还想……当这里的头儿！
“哎，说你呢？”李寻欢又笑了，“看一眼就行了，”他又瞅瞅李洁，“我们也架不住整天都有人瞅不是？回吧。”
“你们老板在吗？”包不凡定定心神，此时他才象一个大公司的投资总监的样子。
“闹了半天，你找老陈哪，”李寻欢乐喽，“老陈有人找。”
“来了，谁找我？”陈寸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在打量包不凡，包不凡也在打量他，包不凡已经看出，这里是一个乌托邦式的公司，榕树下的员工爱这个乌托邦式的公司。上班像回家，办公室从来都是笑声。
嗯，恐怕到了周末，公司也会有一堆人自觉上班，改标点也能改到深夜。
“你是朱汤姆先生？”明明说好姓朱的，怎么变成姓陈的了？
“这是我们的不管部部长，有什么事都可以跟他说。”李寻欢很认真，可是这些话在包不凡耳朵里就象开玩笑一样。
“我们老板出去了，请问您是……”陈寸笑问。
“那我还是见到你们老板再谈吧，”包不凡有自已的策略，他已经详细做过朱汤姆的功课，这个公司就是他一手建的，“那再见。”他最后狠狠地看了一眼李洁，紧抿着嘴唇点点头，象角斗士一样走了出去。
先定一个小目标，收购这家公司，顺便也把这个女孩收购了，不，应该是先“收购”这个女孩，顺便把这家公司也收购了，包不凡暗自下定决心。
“我改天再来。”
“请问您是？”陈寸在后面追了出来，显得很上心。
“澎渤传媒，包不凡。”包不凡头也不回，走得很拉风，可是比他更拉风的是一辆跑车，吱地一声停在了梧桐树底下。
“汤姆，这是澎渤传媒的包总。”陈寸到底是送了出来，虽然他不知道也没有听说过这位英年早秃的人，可是澎渤传媒四个字真是如雷贯耳，在沪海，谁人不知道榜爷啊！
“澎渤传媒？”从跑车上下来的正是朱汤姆，包不凡却在打量着这辆敞篷跑车，红色的，一个大男人开着，他不由长太息，这家公司从创始人到编辑都透着股怪味。
朱汤姆警惕地打量着包不凡，“请到公司喝杯咖啡吧，”他笑着看看陈寸，“不过，我可是听说过，沪海所有公司里，澎渤传媒的咖啡是最好喝的。”
包不凡很认同，“当然，那是我们彭总亲自从几百种咖啡里面挑选出来的，亲自试过，噢，他今天没有来，全权委托我来跟贵公司谈。”
“谈什么？”朱汤姆与陈寸互相看看。
包不凡看看这两位，“谈合作。”
朱汤姆脸色一变，可是紧接着就笑起来，“我知道你们澎渤传媒财大气粗，但是我们不缺钱。”他也不是小孩子，这种合作方式，他知道背后的二字就是收购。
如果没有详细了解过，包不凡肯定会被他骗了，眼前的公司员工突破200人，并在北京、广州、重庆等地设立分公司，办公室均位于黄金地段的五星级写字楼内。
陈寸也笑道，“不瞒包先生，我们公司前台小姐工作几年后，在沪海买了四套房。”
包不凡有些不屑地看着朱汤姆，他本来就是一个高傲的人，更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撒谎。
“包总，我们榕树下现在每月营收已达400万。”朱汤姆很骄傲，可是话头马上被包不凡接了过去，“然而，实际营收每月不过十几万或几万。你们仅仅是公司的基本运营支出，每月就需要100万元，而收入仅仅在10万左右。”
朱汤姆就象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变得困难，这是公司的机密，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什么都知道。
“朱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接触了十多家投资机构，现在是在拿你以前做广告时赚的钱，每天在烧，说实话，这就象自焚。”
在联合出版、纸质出版、电台合作、品牌合作……各种能尝试过的商业化手段都尝试过了后，榕树下就是不赚钱。
因为，一切都太超前了。
安妮宝贝的书，在网上已经很受欢迎，但出版社还是犹豫。后来风靡的《悟空传》，被出版社直接退货。
想做电子收费阅读，安妮宝贝带头成立e-magazine小组。但支付宝还没诞生的年代，没有在线渠道，收费只能通过邮局。作者的稿费和网民“打赏”都需要通过邮局汇款来实现。有时候，朱汤姆需要耗在邮局一整天，填写各种汇款单。
所有出路都被堵死了。
朱汤姆数了数手头的现金，榕树下仅能支撑半年。
“朱总，我还有一句话。”包不凡永远是把别人看在脚底下的人。
“请说。”朱汤姆有些无奈，无奈的客气。
“我要转述我们彭总的一句话：先行者要付出代价。“包不凡看看深思的陈朱二人，“如果您有时间，我们彭总在金茂大厦50层，恭候您的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