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晴天一直以为自己是置身事外的，是旁观者，可冯美荷竟然认为她也不具备心灵。
侮辱。
庞晴天瞬间就感觉到了一种巨大侮辱，自己可是新青年，好学上进，努力工作，怎么就没有心灵了？
别说她了，听的有点入迷的许芳芳也懵啊，这位大姐，我其实很同情你的好不好？
“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
压了压了火气，庞晴天告诉自己不要表露情绪，那个谁，王小波不都说了嘛，痛苦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如果一愤怒，那就牵连着痛苦和无能了。
痛苦，无能，愤怒，这些词她可不想沾染。
“因为你们两个和叶玲都一样，其实都是缺乏自我认知的人。
前面我说了，心灵不是心脏那么简单，不是一个器官，而是一种思想认知。
从这个角度来说，所有人在婴儿时期都是不具备心灵的，因为婴儿没有认知，也没有思想。
那么，我们长大了，慢慢变成成年人，就有思想有认知有心灵了吗？
不会的！
心灵是自我认知啊。
小孩子长大，所接受的都是家庭的，学校老师给的，社会给的认知，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容器，和一个碗，一个柜子也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人，自然是没有心灵的。
叶玲是这样的人，你们也是如此。
看起来是一个人，会说话会行动，可你们不过是各种外在认知驱动的机器。
就像车子一样，车子也可以跑，可能说汽车有心灵吗？
显然是不能的，因为汽车要有驾驶员才行。
你们也是，只有身体，只有外在灌输的认知，没有自我认知，所以，你们没有心灵。
而这位张神探明显不一样，他有心灵，只不过，他聪明，他不会当面告诉你们。
他想做一个温暖的人，可我注定无法温暖了，这种事情就让我来说好了。
其实我说了，也是为你们好，没有心灵也能活，可活的稀里糊涂，蛮可怜的。”
冯美荷摇头叹息，竟然可怜起了庞晴天和许芳芳。
更令人尴尬的是，她还点出了张子扬，似乎在说，他也知道你们没有心灵，不过呢，他不说。
这意思，大有一种耍猴人不会告诉猴子是个人一样。
这分明是系统的，有理有据的侮辱人啊。
一时间庞晴天都忘记反驳了，愣了愣，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因为她根本就不懂什么叫自我认知。
说来，也是她掉入了冯美荷的一个话语套路了，冯美荷先定义了什么叫心灵，然后说她们没有心灵。
冯美荷掌握着心灵的定义权，这还辩论什么啊。
“缺乏自我认知。”
许芳芳喃喃了一句，有点迷惑，她的确有一种感觉，就是被什么给蒙蔽，给堵塞的感觉，尤其是在遇到疑难案子的时候，难道就是这个原因？
她竟然在反思，这不是她以前的风格，可她改变了。
经历了那么多案子，从讨厌张子扬，到喜欢，到在一起，到分手，岁月悠长，她成长了很多。
尤其的，冯美荷分明是一个没有什么学问的中年妇女，恐怕高中都没有上过，可她竟然能如此由浅入深的去和庞晴天辩论，甚至和张子扬辩论。
这难道不是觉醒了吗？
如果不是觉醒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她没有文化都这样，如果自己也觉醒了，岂不是更强？
觉醒！
听到这个词，她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张子扬若不是觉醒了，怎么会这么强？
他可比自己还年轻呢。
除了觉醒，难道还有别的解释？
天才？
不对，她记得很清楚，在孙丽娟的案子之前，张子扬是很普通的一个人，看起来只会让人讨厌。
可是，突然之间，他就强大无比，无往不胜。
一定，一定是在那段时间，他觉醒了。
“喂，许芳芳，你不会也上当吧？
她这分明是故意羞辱咱们的。”
庞晴天见许芳芳一脸迷蒙，连忙叫道，可怕，这个冯美荷好可怕，洗脑能力太强了，当个传销头目都绰绰有余。
“不是，我只是觉得，张子扬真的像一个觉醒者。
你是后来到的，不清楚，可我知道啊。
在大概半年多以前，张子扬是一个极其普通的辅警，整日里吊儿郎当的，说难听点，就是臭屌丝一个。
可是，他突然就厉害了起来。
以前只是有点能打，在破案上可没有什么突出能力。
这半年来他什么表现，你也知道了。
除了觉醒，你还有其他解释？”
因为内心的冲击太大，许芳芳都忘记案子了，说起了张子扬的事情。
如果不细想根本注意不到，可是一细想，只有这一种可能啊。
要知道，如果是天才，该早有表现啊。
爱因斯坦小时候数学不好什么的，大家都知道是谎言了。
“啊？真的吗？”
庞晴天也懵了，张子扬的破案实力实在厉害，说一句妖孽都不为过，她无法想象，张子扬以前很平凡。
“嗯……这是一个秘密。”
张子扬糊弄道，妈的，能怎么说啊，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者吧？别把人给吓死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许芳芳的推理能力确实进步了，竟然注意到了自己重生之后的不同。
秘密？
两女都睁大了眼睛，莫非真有觉醒这种东西？
“现在是破案子的时间，咱们还是专注在案子上吧。”
张子扬连忙打住，看向冯美荷道：
“你说叶玲没有心灵，就算你说的对，可她是人，也是有感知的。
就算用别人灌输的认知去感知，也是可以感受到痛苦的。
我想问的是，在这几个月里，她痛苦吗？”
“噫？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到，我一直把她当做一种外在意识。
是啊，她也是有感知的。
我觉得她挺痛苦的，因为她原本是想嫁给徐开明的，没想到徐开明却给了她一场出轨表演。”
冯美荷一愣，说出了更多的内幕，张子扬都想哭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不早说啊。
叶玲想嫁给徐开明，这个信息太重要了好吧。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冯美荷已经有了一种骨子里傲慢，竟然无视叶玲的痛苦。
“叶玲不是花蝴蝶一样的女人吗？怎么会想嫁给徐开明？”
赶紧推进案情，张子扬可不想纠缠在觉醒上面了，这玩意就连他也说不清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