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惊变
现在电影，电视剧盛行，很多人已经忘记了，哭这件事是多么的能感染人。
因为，在电影，电视剧里，演员往往并不是真哭，而是用的眼药水。
眼药水的好处可以让眼泪看起来哗啦哗啦的，可是，哭并不是有眼泪就行了，关键，眼泪要和悲伤的面部表情同步，才能打动别人。
所以，电影，电视剧里的哭，更多是一种叙事，说明有一个人难过了，而真正的哭本身就具有极大的渲染力。
就像赵春羊这样，眼泪潺潺而流，嘴角微微颤抖，任谁都能看出她已经悲伤的难以自禁。
村民们动容，许芳芳则是有点震惊，因为赵春羊竟然在谈爱情。
她这个年龄，又是单身，爱情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赵春羊这样的农村妇女，竟然也会谈情说爱。
而两人此刻的样子，分明有点“持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的意思，太罗曼蒂克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张子扬，她是喜欢张子扬的，可却从来没有过什么亲密之举，如此，她倒是有点羡慕赵春羊了，竟然能直抒胸臆。
而且，她是在向自己的丈夫问出这句话，更加显得情真意切。
“我知道的！”
彭全民叹口气，“只是，我不配！你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拥有雄性之魂的好汉，我太窝囊了！”
直到面对自己的妻子，彭全民再没有了刚才的猖狂，恶毒，反而谦卑起来，还说自己不配。
看来，他也是很爱赵春羊的，正是因为爱，所以想在她面前做一个完美的男人。
可他也是普通人啊，面对江宏伟一次一次的欺凌和践踏，他很羞愧，很痛苦，觉得自己配不上赵春羊。
西方有一谚语，叫做：英雄只死一次！
意思就是说，懦夫会一再的退让，忍辱，而这每一次的退让，忍辱，都是一次死亡，而英雄却是永不退让，永不接受屈辱，一旦遇到就会不顾生死的反抗。
所以，英雄也许会死的惨烈，可英雄只死一次，也就是肉体的死亡，英雄的精神是永恒不灭的。
很多强势，强大的男人都会有这种思想，就是自己不能受辱，受辱一次就是一次死亡！
这也是古代华夏的君子之风，那就是受到一点羞辱，便拔剑而起，这才是烈烈君子。
后来的什么忍辱负重，已经歪曲了古人之意。
因为忍辱这种事情，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渐渐地，人就习惯了。
本想忍辱负重的，大多最后都成了窝囊废。
彭全民本身天性不愿受辱，可从小受到的文化却是一种乡愿屈从的文化，所以他有了一番挣扎。
其实，他完全可以在江宏伟第一次找到他借钱的时候就反抗的。
“不！是我错了，是我太把自己当女人了！
把所有的负担都放在你身上，我该早点觉察到的，早点体会你的痛苦。
我们本可以有很多选择的，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去城市里面生活！”
赵春羊哭的更加悲伤，她说的也是事实，她是很崇拜彭全民的，所以认为没有彭全民处理不了的事情。
可是，就算强者也有极限，就算强者也有痛苦犹豫的时候，人都是需要支撑的。
确实，她是有机会改变的，有机会避免彭全民犯罪。
“不要说这个话，到了现在，我更加确定了，我不后悔！
我们固然可以去城市，可那是逃避，我可以逃避，却还是要生活在逃避的痛苦之中。
这些都是命，你改变不了什么！
能和你过那么几年，对我已然是莫大的幸福了。
我走之后，你不用太过难过，把家里的钱都带走吧，离开这里，去城市里生活。
不要为我守寡，找一个你喜欢的男人，好好过日子。
人生就那么回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曾辜负，一切都值得，那就够了！”
彭全民悠悠的安排后事，悲壮豪迈，还有一种英雄气概，虽然是英雄末路，却让人心生钦佩之意。
如他所说，他固然可以逃避江宏伟，可他无法逃避自己的思想。
就算到了城市，他心里面依然是无法释怀的，依然会在心里认为自己是懦夫，逃了！
“我不要，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说吧，你还什么未了的心愿，如果你把当老婆，就告诉我，我尽力给你办！”
赵春羊抹抹眼泪，坚定起来。
说来，他们两人还真是一对，都有一种外柔内刚的气质。
一说到未了心愿，彭全民沉默了，仔细的体察着自己的内心。
他沉默的有点久，张子扬都觉得他说不出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捶了捶胸口，吐出四个字：
“此心不平！”
说完，昂头便走！
张子扬一怔，这四个字他已经说过一次了，意思是心里面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散开。
而要这怒气消散，就要杀更多的人，让恨意消失，让心平静。
这本也平常，就像一个被欺凌太久的人，总是不免遗恨绵绵。
可他把这个当做心愿告诉赵春羊，那就有点诡异了，赵春羊也不可能帮他杀人啊！
而且，他这么说，分明是在表达，在最后的最后，他心里想的还是憎恨，起码，憎恨在他心里是第一位的。
俗语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彭全民是恶意，蓄意杀人，此一去，肯定是个死，他都快死了，还放不下憎恨，实在是有点可怕。
不过，这也说明，他忍的时间太长了，心理扭曲无法恢复了。
摇摇头，张子扬跟上，许芳芳和莫元杰走在两边，不让村民太过靠近。
“扬大哥，贾大哥，我们当家的伤害了你们，确实是他错了，我会赔偿你们的。
另外，他不愿意给你们道歉，我替他给你们下跪了！”
张子扬几人刚走了十几步，突然听到赵春羊大声说话，回头一看，只见她已经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看到这一幕，张子扬暗暗皱眉，彭全民是多么骄傲的人啊，他媳妇怎么可能会给人下跪？
正在疑惑，杨杰和贾占海二人作为老实人，连忙伸手去搀扶，杨杰还安慰道：
“是他害我，和你无关，你不用这样！”
他正嘟嘟囔囔的说着，张子扬突然大叫起来：
“小心！”
话音刚落，只见赵春羊从裙摆之下拿出两把剔骨尖刀，一手一个，分刺杨杰，贾占海两人。
两人随即倒地，赵春羊却是不死不休，把尖刀当做铲子，一下一下的刨下去。
刹那之间，杨杰和贾占海身上已是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