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奇怪的要求
此时，白玉娆蹲在地上还没起身，玉质呈露，娇躯秀美，如同一幅十七世纪的西方古典油画。
只是，她的脸却不复平日里的优雅美丽，眼神中闪过慌乱和愧然，接着柳叶眉扬起，似乎要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豁然站起，抿了抿樱唇，叹气道：
“被你抓到了！”
承认之后，一动不动，等待惩罚的样子，柔嫩的面容变得坚硬，一副虽错不该，虽做不悔的模样。
张子扬眼神中有一抹忧伤，淡淡失望，从床头柜拿一根烟，就火点着，吐出一团忧郁的烟雾，整个人的情绪都很是低落，大有“一曲肝肠断，天涯无处觅知音。”的样子。
“如果你问我，我会告诉你的！”
他在陈述事实，也是在表达遗憾，白玉娆看的纸团是赵乐山给他的，他顺手放进口袋里，便没有在意，因为他根本不会接受。
现在白玉娆来偷，可想而知，是赵汉杰不放心，拜托了白家，白家便让白玉娆查看。
赵汉杰的行为很好理解，如今两方为了遗产，关联着凶杀案，张子扬无疑是关键人物，他见赵乐山给张子扬纸条，当然便晓得是赵乐山的收买。
张子扬当场委婉的拒绝，他听到了却不放心，非得知道赵乐山的开价，如此才能针对性的应对。
至于白家，张子扬也能理解，商人嘛，赵汉杰允诺商业利益，自然便可以驱使白家。
他比较不能理解的是白玉娆，两人都那么亲密了，她竟然还要行这种间谍之事。
她在想什么？难道认为自己会接受赵家的金钱收买？
失望，他真的很失望，人家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突然发现别说心心相印了，他根本不了解白玉娆，只知其身，却不知其心！
“也许吧，可是……如果我问的话，你一定会看不起我，认为我俗气，认为我庸俗！
我不想当一个俗气，庸俗的人，尤其不想给你这样的印象，所以我不可能问你。
同时，家里少有用到我的时候，我不能辜负，只好行此下策了。
我还是太小看你了，以为用美色就可以迷惑你，没想到你一直那么清醒，清醒的可怕！
可我不后悔，我白家在邺城立业艰辛，我虽然没有涉足，却知道父亲为了守住财富，壮大企业，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我身为白家一员，宽裕生活皆来自家庭，家庭是我的根基，我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了，万一被你发现，必然失去爱情。
可和家族富贵比起来，爱情不算什么！”
白玉娆淡淡的说着，有一种冷漠的孤单，乃至张子扬都要费点功夫才能理解，他虽然不富裕，可怎么也是中产家庭出身，没有享受过大富贵，也没受过大穷，对金钱看的重，却还不会放在最重。
明显，白玉娆是把家族富贵放在了第一位。
他无法谴责，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价值观。
他不说话，白玉娆突然激动起来，话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张子扬，你知道吗？
有时候看着你，我是很厌恶的。
你没有钱，可你好像不在乎，很自在，我一直在揣摩你自信的来源，却至今揣摩不透。
可能，你以为我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实际上在我十五岁之前，过的都是贫寒的生活。
我母亲便是死于这样的贫寒，那年我才十一岁，懵懵懂懂，就看着母亲日渐消瘦，枯萎，你可能会说怎么不去医院。
因为穷！
你吃过麦苗吗？
当时青黄不接，我家唯一能吃的是棉籽油炒的麦苗！
你可能说怎么不借钱去看病？
穷人都有一帮穷亲戚，我家穷，我们村也穷，亲戚邻居都穷的揭不开锅，他们也不是不想帮忙，只是借给我家，他们就无法生存下去。
我母亲是病死的，说出去还体面些，你知道我爷爷怎么死的吗？
饿死的！
那时是大锅饭的年代，家里没粮，他不会做事，又得罪了人，没有多少工分，只能挨饿。
听说他死的时候，床头放着半碗炒蚕豆，可他舍不得吃，因为他吃了，孩子们就可能饿死。
临死之际，饥饿战胜了亲情，他拿起一颗蚕豆吃了，还没有吞咽下去，人就死了。
后来有人说他是饿死的，也有人说他是噎死的，反正极其不体面。”
白玉娆说到这里停了一会，眼中含泪，好像在看着很远的地方，接着道：
“我厌恶的就是你轻视金钱的态度，钱，是一切的基础，你竟然并不在乎。
你没钱，你竟然不自卑！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我有钱，可有时候面对你，我竟然才是自卑的那一个！
你没钱，却显得很孤傲，很清高，关键，活的还挺好。
渐渐我便懂了，现实上我比你有钱，可心理上，你才是富人！”
沉默，白玉娆又陷入沉默，张子扬则是有点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想过白玉娆竟然有那么多的情绪挤压，更无法想象她出生于贫寒之家。
见她如此，方才意识到自己有点不食肉糜了，这是2001年，第一批有钱人才刚刚冒头，二十年前，基本人人都是穷人，白玉娆出生于贫寒之家，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认为她不了解我，我又何尝了解过她呢？
一念及此，已经不忍苛责。
他自己出生于国有工厂，父母都是工厂领导，小时候也有不富裕的时候，可吃麦苗什么的，从来没想过。
这个意义上来说，白玉娆说的没错，在心理上，他才是富人。
苛责可以无，他知道两人关系只能结束了，再亲密的人，有了芥蒂，便会分裂，爱情是特别脆弱的东西，经过此事，他无法想象继续和白玉娆交往。
“你走吧，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张子扬摆摆手，不愿再看白玉娆的娇躯，突然想起那句“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去！”
白玉娆虽然没有老，容颜依旧，娇嫩美好，在张子扬心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容光，只觉索然无味。
“不行，请你打我，狠狠打我一顿！”
白玉娆没有离开，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张子扬一阵愕然，我打你干嘛？虽然你偷看纸条，可这最多只是道德方面的瑕疵，又不是什么滔天之恶！
而且，这个要求也不合情理啊，哪有人主动要挨打的？
难道是出于羞愧？想要被自己打一顿，然后才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