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扬听了却是直皱眉，在一个案子用到的机巧，在另一个案子里未必就有用了，查水表可是有很多条件限制的。
不过，许芳芳可不管那么多了，她见过太多次张子扬扭转案情走向的场面了，每当这种时候，张子扬的身影都显得格外巨大，她也想把自己巨大的背影留给别人。
“芳芳姐，怎么查水表啊？”
莫元杰急切的问道，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亡时间不准确，调查起来极其的艰难，大范围的撒网基本是海底捞针，很难有收获，况且，那么大的人力消耗，也无法长时间持续。
只有把准确的死亡时间掌握了，才能更加针对性的调查。
排除嫌疑人也需要这个，毕竟，不在场证明也要限定在一定的时间段里。
而确认死亡时间的难题就在于，死亡时间越长，就越难得到准确时间，法医给的死亡时间在两三天的范围内，这就没什么价值了。
两三天里，小区里人来人往，根本无从查起。
“你这都不懂啊？简单的很！
肢解尸体是很费水的，你查一下水表单据，看哪个月用水量突然增大，就知道作案时间是那个月了！”
许芳芳侃侃而谈，好为人师的样子倒也挺唬人的，只不过，她太兴奋了点，太急于表现了些，还缺乏一点八风不动的气度。
“芳芳姐，你这个方法恐怕不行！”
莫元杰沮丧道，还以为找到一个新思路了，仔细一想却不行。
“为什么不行？”
许芳芳恼了，本小姐学点东西容易吗？还不让学以致用了？
“法医鉴定，受害人的死亡时间在十八到二十天，根本不到一个月，查一个月的水费有什么用？”
莫元杰也是聪明人，立刻就发现了许芳芳的方法不适合，许芳芳说的查水费，适合的是查某个月份，而不是某天，自己需要的则是尽可能精确的时间。
“嗯？被害人被杀时间不长啊！
不长怎么了？就不能查水表了吗？
可以查每天消耗了多少水啊！
不行吗？”
说起这个，她忍不住看向了张子扬，莫元杰和庞晴天也是如此，这就是能力带来的公信力，张子扬无案不破，已经给几人留下了无所不知的印象，因此，一到关键时刻，就开始指望张子扬了。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张子扬无语了，看来又要开动脑筋了，要查每天的水费，关键在于用的是什么样的水表。
“案发地是新小区还是旧小区？”
张子扬问了一个看似没什么关联的问题，不过，神探发话了，莫元杰不敢怠慢，翻开了一下案卷，快速道：
“是旧小区，建成有七八年了！”
“喂！张子扬，这和小区的新旧有什么关系啊？
我们说的是，水表能不能查看每天走的度数！”
许芳芳撒娇中带着蛮横说道，说起来，她心里面是有点不舒服的，什么事啊，明明是自己出风头的时刻，转来转去还是转到了张子扬身上，什么都要指望他，没意思！
“当然有关系了，如果是旧小区，那肯定用的是机械水表，这种表是无法查询每天的用水量的！”
张子扬微微一笑说道，这才想起，如今正是偷水盛行的时代，以后的人可能想不到，水也是可以偷的。
八零后可能经历过偷电时代，而只有八零之前的人才经历过偷水，而偷水的基础就在这机械水表。
啥是机械水表？
就是通过物理感应来测水的度量仪器！
故此，机械水表也就有了一个大缺点，那就是灵敏度差，如果水龙头打开，机械水表可以很好的侦测到水流，如果把水龙头开的很小，用渗的，用滴的，机械水表就检测不到。
很多老年人都是从极端赤贫中走过来的，有不少家人还有饿死的，他们都特别的勤俭节约，能少花一分钱就少花一分钱，也就有了偷水的行为。
偷水节省不了多少钱，可中老年人都迷恋这种节约的感觉，怎么说呢，据说是一种活着的感觉！
当然，人家水厂也不是吃素的，能让人平白的偷水吗？不可能的！
所以后来又换成了电子表，这下滴水，渗水都没用了，只要一开水龙头，水表就会走字。
这下没法偷水了吧？水厂的老板高兴了。
高兴的太早了，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电子表就不能偷了？忒小看人了。
不就是电子表吗？
既然是电子，就找电子的克星啊，谁？强磁铁啊！
强磁铁可以干扰电子感应，不用太大的磁铁，用个特斯拉圈就成，偷水溜溜的。
其实这招就有点水平了，如果只是小范围的偷水，其实不会被发现的，可这时候的人多淳朴啊，占便宜，哪能就我一家占便宜啊？
得告诉亲戚朋友啊，得广而告之啊，让大家一起来占啊！
人家水厂是傻子吗？
一扩大规模，水厂很快就发现了，半年都不到，水厂就有动作了，你不是用磁铁干扰吗？那行，我就做个带磁感应的。
一感到磁铁，直接关闭阀门！
水厂以为到此终于可以安心了，可事实是，还是太小看人民群众的智慧了。
带磁感应是吧？厉害！
可是，要关闭阀门，得用电啊，直接把电池取掉不就行了？
水表感受到了磁性，想关，没有电池也关不了啊！
到这里水厂被折腾的不轻，只好加了电容，然后呢，把电池封闭起来，贴上封条，这样一来，只要破坏，就有偷水嫌疑。
到这里，偷水现象才算刹住。
这是坚持和人民智慧做斗争的水厂做法，有些水厂则不在乎，一直都是机械表，到后来渐渐也没人偷水了，因为经济发展，大家渐渐不在乎那点水费了。
归根结底，要解决这种小偷小摸，靠的还是经济发展！靠技术对抗，成本太大。
“这样啊，可你笑什么啊？”
许芳芳犹疑道，说到机械水表，张子扬笑的像个二傻子一样，这是怎么了？机械水表有啥好笑的？
“没什么，想起了水表的发展历史！”
张子扬敷衍了一句，想了想道：
“其实芳芳的思路是不错的，水表查不了，可以查电表啊！”
查电表？
水表不行电表行？
其他三人都是一脸懵逼，这种事情，某人怎么知道的？渊博的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