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一个人了？那不是有五个人的鞋印吗？还沾着血呢。”
夏明洁也是没有经验，没有多想就问了出来，许芳芳有点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自己以前也是这样，一旦面对张子扬就降智了，连思索的能力都没有了，而现在，自己终于进步了，能跟上张子扬的思路了，可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别人了。
比如眼前这位夏明洁，她职位比自己高，长得也漂亮，可那又如何呢？她跟不上张子扬的思路啊。
真是可怜的女人啊。
许芳芳心里暗暗叹息，表面却露出淡淡的惊讶，那意思，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吗？大有一种学霸对学渣的理解不能，那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夏队长，很简单啊，你看地上的脚印，虽然鞋子穿的一样，可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两个人的。
忽略鞋印的深度，你再想想为什么会如此？
还不明白吗？”
许芳芳心情舒畅，两个字，通透，都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她体会到了，给别人当老师的感觉太舒服了。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当老师，指导别人，原来是为了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啊。
什么老师是园丁，扯淡啊，老师明明是傲慢体验者。
把知识，见解告诉讲台下面的人，这种巨大的傲慢绝对会腐蚀人的心灵啊。
她也算理解一位伟人说的那句话了，老师都是精神病人。
没办法啊，整天居高临下的给人讲课，很难不自大的，精神绝对会出问题的。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老师肯定都是特别高尚的人，现在观念完全变了。
老师在几率上，成为好人的可能性小于一般人！
因为一个高傲的人更难成为一个好人。
好人的重要特征是同理心，一个高傲的人是不会有多少同理心的。
天哪！
许芳芳微微颤抖，她跟着张子扬学习就是想认知这个世界的真相。
可是，现在触及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后，她确实有一种新奇的感觉，可并没有多么开心。
她一直觉得老师都是德高望重的，可亲自体会了一下当老师的感觉，顿时就意识到，整天这么居高临下的教书，绝大部分人都会受到心魔的侵入。
可怕的真实世界啊！
许芳芳的内心在翻江倒海的变化，夏明洁则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脚印，正如许芳芳所说，地上的脚印，很容易分辨出是两个人的。
就算不考虑深浅也是如此，不考虑深浅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呢？
夏明洁感觉自己已经感觉到了，可是，这个思路躲在脑子里就是把握不住。
这脚印是和案子有关的，她努力的和案子联系起来，这里有脚印，犯罪现场有脚印，联系起来啊，她心里大叫。
可是，虽然大脑中灵光闪烁，可无论如何就是联系不到一起，只感觉无边的痛苦和沮丧。
许芳芳是过来人，知道这里面的痛苦，连忙解释道：
“夏队长，是距离啊，你看，我两脚之间的距离比较小，张子扬的比较大，那是因为他比较高，我比较矮。
因此，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那个是我的脚印，那个是他的脚印。”
很多看似奥秘的东西还真不是说多么高深，很可能极为的平常，可就在这平常里往往隐含着极大的含义。
就像那牛顿一样，看到苹果落下的人多了去了，只有牛顿想到了万有引力，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不同。
罪案调查更是这样，看似没有明显特征的案子，必然有线索隐藏在平常之中，而这脚印就是平常之中的线索，也就是凶手忽视的部分。
别说凶手了，许芳芳感觉就是自己去犯案也不可能注意到这些东西。
百密一疏，这是每个人都会犯的错误。
没有完美的犯罪！
许芳芳微笑，她记得张子扬之前就说过这个问题，凶手越是想要掩盖，想要隐藏，反而会出现更多的漏洞。
因为要掩盖，隐藏，凶手就要做出更多的行为，行为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
这个案子就是如此，凶手弄出五个脚印来掩盖自己，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而这恰恰暴露了自己。
“是这样，是这样，两脚之间的距离不同，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可是，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夏明洁盯着许芳芳，突然觉得自己挺渺小的，不说别的，就现场的三人来说，自己是最没有水平的啊。
脚印的问题是张子扬想出来的，这个没说的，他的神探嘛，厉害也是应该的。
可他一说，自己半天没明白，许芳芳却一经提醒，马上明白，这差距有点大了。
而职位上来说的话，自己是队长，许芳芳不过是普通刑警。
跟在张子扬身边能学习这么快的吗？
普通警员竟然超越自己这个队长了。
“当然有关系，你也看到了，我和张子扬走路出来的脚印，脚印之间的距离是不同的。
我敢说，如果是你来走，脚印之间的距离和我们两个也是不同。
也就是说，每个人走路，脚印之间的距离几乎都是不同的。
当然，有些人身高相同，脚印之间的距离比较相似，可只要走的距离足够远，加上精密的仪器，就可以分辨出来。
子扬，我说的对吧？”
许芳芳自信了很多，都敢向张子扬要认可了，十分罕见的，张子扬点点头，带着欣慰的笑容，举一反三，许芳芳在罪案调查方面是登堂入室了。
“你说的没错，不过有一点说的太累赘了，脚步之间的距离有个专有名词叫步幅，就是走出一步之后，两脚中心之间的距离。
身高，年纪，身体状态，都会影响步幅，而一个人在通常情况下，步幅是在恒定的范围内。
正如芳芳姐所说，如果用到精密仪器测量的话，每个人的步幅都是不一样的，甚至可以作为类指纹来使用。
我们之前观察现场的脚印，只关注了脚印大小，鞋底纹样，却没有研究步幅，现在想来，现场脚印虽然多，纹样也不同，可步幅却几乎没有变化。
这就说明，作案的其实是一个人。
凶手想要伪装成几个人误导我们，可他忽视了步幅的问题。
当然了，正常人都不会注意到这种问题。”
张子扬给了专有名词，点破玄机，听的夏明洁半天说不出话来，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虽然说现在各种侦探的电影，电视剧挺多的，可电影，电视剧里面也没有提过步幅这个东西啊。
作为警察都很少接触这个东西，更不要说一般人了，百密一疏，理所当然。
长见识了！
现在测量距离的精密仪器不缺啊，随便一个游标卡尺就可以，也就是说可以很轻易分辨出是一个人作案还是几个人作案。
神了！
夏明洁第一次当面体会到神探的厉害，服气了。
这神探刚才明明还和许芳芳抱在一起说什么伤心话呢，谁知道他的心思一直都在案子上，这种专注，已经内化在思想上了啊，不由自主。
厉害，厉害，不光是破案厉害，更厉害的是这份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