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听着陆御城温煦深情的表白,觉得心尖上长出的一根肉刺,好像被人一下一下的抚平,终于消失不见。
她紧紧抱着陆御城,埋头在他的胸前,使劲蹭了几下。
“哭了?”
“没有。”
顾浅抬头,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缱绻的笑意。
“陆御城,我发现,我现在不爱哭了,是不是?”
“是,我的浅浅,长大了。”
“不对,是我和你在一起之后,越来越有安全感了。曾经,不管什么事情,我都喜欢哭。难过也哭,高兴也哭,孤单也哭,感动也哭。我很容易哭的,但是现在,我真的感动极了,甚至想亲亲你,但是就是哭不出来。”
陆御铖却是哭笑不得,“哭不出来就不哭,为什么一定要哭。”
顾浅又把脸埋在他的怀中,使劲蹭,“可是,总是有种不明白的感觉,就想抱抱你,蹭蹭你,亲亲你。”
陆御铖看着顾浅这样粘人,倒是觉得有趣。
他听过顾浅说软话,好听话,甚至风凉话,反话,狠话,但是顾浅这样的人,让她直截了当的表达情绪,并没有那么容易。
她会脸红,会羞涩,会害怕,并不是个很有勇气的小姑娘,但是现在,不止敢跟他直接表白,不怕丢了脸面了,也敢直面苏沫璃,将她痛斥一番,甚至更为了查找线索,压着心中的恨意和愤怒,去找司莫萧。
她变得比以前勇敢许多。
陆御铖抬起顾浅的脸,顾浅不满道:“怎么了,蹭一下都不给蹭啊,小气鬼!”
陆御铖捏了捏她装生气的脸,笑道,“我就在这儿,永远不离开,你想什么时候蹭,就什么时候蹭,想什么时候抱,就什么时候抱。你看,你能抱着我,我能抱着你,这不是很好么?”
顾浅眨眨眼睛,有些不明白。
“浅浅,人的一生,看似很长,但是,又很短。长的时候,让你觉得每天都非常难熬,甚至觉得此生了无生趣。”
顾浅不自觉地抱紧他的腰,下巴磕在他的胸口,贴紧他。
“但是短的时候,又觉得,一眨眼,喜欢的人,就长大了。所以,会有种,和自己喜欢的人,要好好过,每天都要高高兴兴的想法。但是……
他突然转了一下,顾浅也愣了一下,但是什么?”
陆御铖没有再说,拉着顾浅走到广场旁边的座椅上,甚至还买了一杯热饮,让她抱着暖手。
“但是浅浅,虽然我们都想每天都幸福开心快乐,但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时候如意的,只有十之一二。有时候,只盯着不如意的十之一二,都觉得心灰意冷,人生没了希望,若是总盯着那十之八九的不满足,恐怕这一辈子就毁了。”
顾浅似懂非懂地歪着头,看着陆御铖脸上,似乎有些怅然。
陆御铖摸摸她的脸,“我的意思很简单,我知道,你害怕,生气,不满,难过,甚至愤怒,为什么这个世界有那么人,要为难我们,什么时候这些事情,才能全部都解决掉?我知道,一般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会的,一切都会好,我会把这些全部解决掉。”
“但是我这么做,但是,不会这么说。我人生三十年,前二十年空虚无着,瞎胡混了二十年,但是人生顺遂,几乎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但是后面的十年,是我人生的低谷……”
顾浅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神情伤感起来。
但是陆御铖却一直笑着,“但是我在人生低谷的时候,也从来都还抱着一个信念,那就是,我喜欢的人,她会幸福,不管我怎样,我都要让她幸福。这个信念,一直让我坚持了将近十年。我痛苦么?没有和我爱的人相爱,我很痛苦。但是我就一点儿都不幸福么?不,我还是幸福的。因为,我找到了那个能让我心里产生波澜的人,能让我感受到心跳的人,能让我付出爱的人。这就是我人生如意,十之唯一。靠着这个,我过了这十年,终于,获得了人生所有的幸福,得到了你。”
顾浅咬着唇,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湿漉漉的,就是不眨一下。
“你讨厌!”
她扑到陆御铖的怀中,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御铖却是依旧笑着,大手轻抚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我都说好不哭了!我都下定决心,要当一个女战士,以后坚决不哭,要坚强,我做得好好的,你现在又招我!”
“为什么不哭?你可以哭,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可以,为所欲为。”
陆御铖却是抬起她的脸,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用丝质手帕替她仔细地擦泪。
“不过哭得时候,脸都皱到一块儿了,丑丑的。”
顾浅一下子笑了出来,“你才丑!”
她用手背随便抹了几下脸,抽了抽鼻子,深吸一口气,握着拳头,郑重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陆御铖看着她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我不去纠结他们了,虽然该调查的事情,还是要调查,该打的官司依旧不放弃,存在的敌人依旧要提防,但是我不会让他们影响我的心情和情绪了。陆御铖,你放心,我会开开心心的,他们都不重要,只有你最重要!”
陆御铖挑了一下眉头,刚想说什么,却见她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了,我也很重要!我开心了,他们或许就不开心。他们不开心,我就更开心!”
顾浅拍着手,说着拗口的话。
越说越开心,忍不住捧着陆御城的脸,吧唧一下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陆御铖愣了片刻,也跟着笑了起来,抱着顾浅坐到自己怀中,捏着她的下巴,叹道:“你啊你,最近真的是……”
“我怎么了?”顾浅睁大了眼睛。
陆御铖轻笑着吻住她的唇,“你真是,让人,越来越招人喜欢了。我可真怕你被别人惦记了。”
“唔!”顾浅声音不清楚地嘀咕,“谁会,唔,惦记我,唔。你轻点儿咬!”
陆御铖却是咬着她的耳垂低语:“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