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他甚至怀疑这个方法不是陆行楼自己想的,而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狡黠的双眼、代表智慧的金丝边眼镜、及肩的金色长发。

是周若白教你的吗?他冷不丁出声问道。

正在看电子邮件的陆行楼闻言抬眼,深邃的眼眸中映出浅淡的光:嗯?

刚才在浴室里,你那么爽快地脱了衣服踏进浴池。

昏暗的灯光替陆行楼遮住了微红的耳尖,陆行楼不理他,继续看着邮件。

安陌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赤脚踩在灰黑色的瓷砖上,一步一步走向他。

余光晃过一抹亮眼的白,陆行楼眸光一闪,抬起头,便对上安陌那满是好奇的视线。

你在看什么?他凑过来,坐到他的身边,坐姿很不规整,慵懒闲散,我能看看吗?

只是一些私人邮件,大部分都是邀请他参加各种各样酒会的邀请贴。

让他看也不是不行,但是安陌刚一凑过来,那股令人意乱神迷的冷香便钻进鼻尖,惹得陆行楼浑身发痒。他直接关掉了电子光屏,屋子里只剩下墙上的壁灯释放微弱的光。

眼前骤然变得灰暗,安陌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在黑暗中捕捉陆行楼的眼。

不想给我看?

没什么。陆行楼别开眼说道:你该回去休息了。

安陌轻笑一声:不是要谈谈吗?我就在这里跟你谈。

说话间,他倾身靠近陆行楼。

陆行楼似有预感般,突然站起来,朝床铺的方向走去。

【这个男人,美色在前竟然坐怀不乱,无动于衷!宿主,放弃吧,我觉得他不行。】

听见最后一句话,安陌忍不住笑出声。

陆行楼哪里是无动于衷?反而是在乎了,才觉得不知道如何应对。

听到那声笑,陆行楼走到床边的脚步一顿。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躲开他?又为什么避开对方的靠近?

见他一脸凝重地停在原地,安陌眼底收了笑意,浅浅的灯光在眼眸中跳跃,不谈了吗?你想休息了?

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很是自在地斜靠在沙发上,慵懒随性的样子让陆行楼一时无言。

沉默几秒后,他沉声说:谈。

那就谈吧。安陌直起身子,来了兴致:你先说。

做好了对方问什么自己解释什么的准备,话题冷不丁抛过来,陆行楼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说什么?

安陌眯了眯眼,白嫩修长的双腿晃了晃,接着灵巧地踩在地上,追随着屋内的另一道影子而去。

刚分开没几分钟的人鱼又黏了上来,不知道是不是陆行楼的错觉,总觉得在浴池里生气的人鱼与现在朝自己走来的人鱼已经不是同一种心态了。

要是他不生气了,还用谈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陆行楼便否定了。

当然要谈,首先就需要告诫人鱼,不要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就像今天突然生了气,哄他的时候还被泼了水。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人鱼已经走到了眼前,与他之间不过半米的距离,好看的眼眸眯了眯,仰头凑近他,一字一顿地问:确定没什么想说的?

严肃一点。陆行楼不太适应地蹙起眉:既然要谈,就认真对待。

好。安陌施施然地答应。

接着,空气陷入沉寂之中。

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说是要谈一谈,结果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最终还是安陌没忍住,别开头笑出声。

最开始有多少怒火,现在就转换了多少无奈,再配上陆行楼这种牵着不走的反应,真的是戳到他的笑点上了。

你不说,那我就先说了。他眨眨眼,故作无辜地说:但是我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你可不能惩罚我。

说话之前还要讨个好处,陆行楼本来也不会跟他生气,于是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就知道从刚开始就存在的违和感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说实话,我很生气。生气的原因有两点,第一,你在会议上直接承诺会带兵前往A18,这一举动很不把别人的意见放在眼里,即使第七区的兵会同你一起前往,但这都不是你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理由。

陆行楼眉头紧蹙,听得莫名其妙。

安陌不理他,继续道:第二,你跟伊阳大帝到底是什么关系?

虽然是问话,但这语气明显像气恼之下的质问,好像早就笃定了有关系一样,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这个问题问得更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陆行楼凝视安陌半晌,那张艳丽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即使这两个问题非要追究起来的话,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A18是一定要去的,张润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军事密报,就说明A18有问题,至于到底是不是虫族,还有待调查。

所以今天在例会上,安陌不管说了什么,他都是纵容的态度,只有在最后关头,他打断了安陌欲为他拒绝的话。

仰着的小脸泛着白,肤白如雪,精致的五官嵌在皮肤上,将独特汇成完美。那双鸢紫色的眼眸一直是陆行楼最喜欢却不想直视的,因为太过神秘,可是那好看的颜色,却又让人止不住地深陷其中。

例会上,字里行间铿锵有力自信满满的安陌重新浮现脑海中,这双缱绻的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说出那么多话的唇,此刻近在咫尺,透着粉,莹润饱满。

陆行楼突然明白了。

这才是真正的安陌,被困多年、压抑着内心真实想法和欲丨望的安陌。

回答我。唇瓣一张一合,说着正经的话,却像是在发出不正经的邀请。

陆行楼喉结一颤,连带着整颗心都跳漏半拍。

回答什么?

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声音暗哑无比,仿佛刚刚经历过情事一般。

安陌也愣了愣,虽然不知道陆行楼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现下两个人还能正常交流

人鱼又上前了一步,将两人之间不远的距离又一次拉近,贴近暧昧。

你和伊阳大帝是什么关系?

君臣关系。

就只是这样吗?安陌眯起眼,不相信地追问:我有听见他说话。他叫你陆行楼。

陆元帅三个字也就一开始叫了一声,像完成任务似的,之后一口一个陆行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私下关系有多好呢。

闻言,陆行楼眉头松开,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说道:你也叫我陆行楼。

安陌:我跟他不一样。

陆行楼挑眉:嗯?

直接被压制,安陌窝着一股火,突然踮起脚,脸颊更加凑近陆行楼。

我跟你,可是共用一间浴室、一间卧房、甚至穿过同一件衬衫的关系。

每一个字都很用力,吐字清晰,听得陆行楼刚刚散去红润的耳尖又一次凝聚热度。

你强我也强,看谁强的过谁。

在油嘴滑舌这方面,自然是陆行楼占了下风。

距离太近,连对方的呼吸都如同紧贴耳畔,熟悉的冷香逐渐变得浓烈,像烧开的沸水,快要把他灼伤。

人鱼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放肆,今天的例会仿佛开启了他身上的某一个开关,使他彻底释放天性。

更让陆行楼有些无法理解的是,自己毫不在意,甚至很乐意看到安陌用这副态度来面对自己。

没话说了?

色彩鲜艳的眼眸中流转着狡黠的光,身为一个军区的元帅,被如此挑衅还能面不改色,不知道该说他沉稳冷静,还是好欺负。

忽然,安陌那纤瘦的身体颤了颤,一直踮着的脚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麻,就像在海水中只依靠鱼尾的尾部缓慢游动一样,又酸又疼的感觉令他吸了一口冷气,向一旁倾斜而去。

本想着倾倒的那边就是床,他伸手撑一下就好,却不想半路被抱住,腰间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稳住他。

避免倒在床上,安陌眨眨眼,抬头望过去。

总算是回神了。嘴上没客气,不过语气倒是很乖:我还以为,听了我的话,你会愣一晚上。

你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问题。陆行楼眸光深暗,在安陌即将反驳的时候打横将他抱起。

怀里的人发出一声低呼,对于腾空而起猝不及防。

你做什么?

男人的眸光愈发深邃,如同深渊中那充满蛊惑的宝藏。

我们来谈谈今天例会上,你说过的话。

第24章 元帅X人鱼24

房间内传来细微的声响,朦朦胧胧,听起来很不真切。

昏暗的房间里,一盏壁灯微微闪烁,映出床边两个看似亲密的男人。

坐在床上的男人眉头紧蹙,俊美的面容上浮现一丝难耐之色,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似乎在熬过一段艰难的时光。而蹲在他身前的高大男人肩宽腰窄,宽而大的手掌稳稳地握住那只白嫩的小脚,任它踩在自己黑色的裤子上。

白的晃眼,足尖的红更添艳丽。

安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没想到化作双腿后,踮脚的时间久了一些,足尖就肿了,轮廓明显红了一圈,不碰的时候发麻,走路或者穿上鞋子,就会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刺痛袭来。

也不是什么大痛,偏偏令人无法忽视。

我让周若白拿点药酒来。

不用了。安陌阻止道:明天就能好,这么晚了不要折腾他。

陆行楼对于这一说法充满了怀疑,毕竟正常人可不会踮脚就把脚指头踮肿了。

见他一脸凝重,时不时还用狐疑的目光扫视自己,在这方面格外谨慎的陆行楼让安陌有些无奈,他失笑出声,轻声道:或许药酒对人鱼来说也没有用呢。

陆行楼:

很有道理。

面对人鱼的时候自然不能用对待人类的方法,所以陆行楼才小心翼翼,仿佛跟在身边的不是可以抑制精神力的药罐子,而是一个天然水晶制成的宝贝,整个宇宙仅此一个,珍贵无比。

这也是问题所在。

此时再问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就已经很苍白了,用宠溺这个词似乎也过了气。陆行楼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可名状的光芒,凝视安陌片刻,脑海中反复出现他质问自己时的神情。

薄唇轻启,他重新说起了这个话题。

你为什么质问我和大帝的关系?

安陌一时无言,惯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陆行楼敛眸,再睁开时,暗色涌动。

你在例会上说的话,很放肆。

闻言,安陌忍不住回答:如果是周若白在那儿,他也会这样说。

他不敢。陆行楼说:周若白清楚每一个人的身份。

就算在十二区扮猪吃老虎,但是到了外面,周若白绝不敢像今日安陌这样,直接跟其他官员对峙。

没算到周若白出了十二区那么怂,安陌强装淡定地说:情况不同,事态也较为紧急。我是你带去的人,自然要为你争取到最好的。

闻言,陆行楼自喉咙间发出一声轻笑,嘴角向下紧抿,好像从未动过,可安陌仍然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不老实。嗓音低沉沙哑,裹挟在音色中央的宠溺快要溢出。

脸颊发热,安陌故作淡定地别开眼,看向其他方向,语气沧桑地说:所以你的问题也很奇怪。我是你带去的人,向着你说话不是正常的吗?

正常。陆行楼妥协了,他把安陌的脚轻轻放在地上,拿惯了武器的手在这一刻竟有些轻颤。

他站起来,向后退去一步。

所以今晚你可以睡床。

连睡了几个月沙发、快要把小沙发当家的安陌:?!

这突如其来的甜蜜,简直比无数个暧昧瞬间都值得令人回味。

我可以睡床?理直气壮不在,人鱼又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亦如刚刚来到这里时的姿态,那你睡沙发吗?

我睡隔壁。

安陌:

既然隔壁有地方,为什么他睡了那么久的沙发?

人鱼明显生了闷气,见他要走也不说话,直直地躺在了床上,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子,滑嫩的肌肤被暗色的被单衬得更加雪白,陷进去后浑身都裹着专属于他的味道。

就像野兽用气味来标记领地、食物、雌性

浮躁的精神力妄想控制他朝床边靠近,坐在床边,或者直接躺在人鱼身边,嗅着那股冷冽的香。

如果能触碰到肌肤自然更好了。

余光瞄见房间的主人还没走,安陌生怕他反悔似的,先发制人道:那我去隔壁?

不用了。

快速撂下三个字,陆行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安陌只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人生要分成几个阶段,那么此时此刻的陆行楼绝对是进入了配偶期。

作为一直跟随着他的副官兼发小,周若白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自从上次例会回来之后,陆行楼对人鱼的纵容简直又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不想吃?去食堂换。

累了就去休息室。

不用跟着我了,回去休息。

言简意赅,爱情的臭味弥漫。

周若白镜片后面的眼睛一眯,感知到事态发展不对劲。

一次小型会议,他不必跟随,偷偷跑出来,找到了正在休息区吃水果的安陌。

小人鱼,我们聊一聊?周若白挑眉坐下,目光触及那张绝美的脸蛋,很是养眼地喟叹出声: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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