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子扬愿意出来帮忙，庞晴天感激不已，她感觉到了，自己完全不是冯美荷的对手。
不光是经验，就算是理论也不行，看来冯美荷平常也没少思考这些问题。
真是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啊，跟着徐开明那样的人，果然是学不了好的。
只是，庞晴天更加无法原谅自己的苍白，在冯美荷这样一个中年妇女面前，自己竟然不是对手。
思想深度，见解，都不行。
甚至，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说服了。
是啊，道德和爱是如此的想象，都是指向心灵的东西啊。
爱情一旦和义务结合起来，就像古代盲婚哑嫁那样，女子出嫁，不过是遵守父母，男人娶妻不过无后为大的义务。
彼此之间又有什么爱情可言呢？
根本不用推理，庞晴天就可以想象，如果有人告诉自己必须去爱某个人，自己会是多么的反感。
而这种事情一直在发生，比如父母干扰子女的婚姻，让子女按自己的意愿去结婚。
这不就是典型的让爱情消亡的方式吗？
但凡有点追求，有点尊严的男女，都不会爱上父母推过来的对象。
不然的话，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配种吗？
既然道德和爱情一样是指向心灵的，那自然也要尊从人人自愿的原则。
一个人如果可以放弃爱情，为什么不可以放弃道德？
唉，不对，不对。
庞晴天不愿意多想了，再想感觉自己也要坠入魔道了。
幸好有张子扬啊。
“谢谢你。”
庞晴天忍不住道谢，并肩看着冯美荷。
不过，马上她就觉得不对，张子扬说什么？
道德可以放弃？
我去！
张子扬怎么也是这种思想啊？
她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问题，可是，仔细想想吧，确实有道理，古代最大的道德是忠君，现在都没有皇帝了，这种道德显然不需要了。
可是，这在古代却是一切道德，一切法律的基础。
如果一个古代人来到现代，发现这里没有皇帝，恐怕会吓死的。
嗯，张子扬说的对。
张子扬说的，她立马就认可了，越品越觉得张子扬厉害啊，冯美荷不是热衷心灵嘛，现在好了，你们伤害了叶玲的心灵。
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厉害啊。
故意让叶玲偷窥，这多坏啊。
看她还能怎么辩解！
庞晴天兴奋了，许芳芳却对这个中年妇女越加的感兴趣了。
因为这个妇女身上带着某种思想性，这可是在很多人身上看不到的。
“在我看来，伤害别人的心灵，这是最大的罪恶，我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我认为，我并没有伤害叶玲的心灵，因为她就没有心灵。”
难得的，冯美荷笑了笑，透着鄙夷。
说一个人没有心灵，这可是莫大的侮辱啊。
没有心灵。
人就是有心灵所以才是人类，说人没有心灵，这不就是骂人畜生吗？
“啊？你这还不是邪道？
人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有心灵了？”
好像看到了恶魔的破绽，庞晴天立马反击，没想到啊，这个冯美荷还挺骄傲，竟然说叶玲没有心灵。
是人都能感受到这里面的优越感。
真不知道这种优越感来自什么地方。
“很多人都没有心灵，你说叶玲有心灵，你能告诉我心灵是什么吗？”
冯美荷看向庞晴天，里面竟然有一种淡淡的鄙夷在里面。
庞晴天差点炸了，哎呦喂，这位大妈，你没事吧？喝了多少啊，怎么连我也看不起了？
就认知而言，庞晴天自然觉得自己是新时代文明好青年，虽然不会明显的去表现什么优越感，可是，她内心绝对是骄傲的。
如果不骄傲，她也没有底气追求一代天骄张子扬啊。
不过，心灵是什么？
她有点懵，她倒是看过很多讲这个的书籍，可是，事到临头，一点内容也想不起来啊。
“我……你说，心灵是什么？”
有点恼羞成怒，怎么破个案子，还遇到思想哲学问题了？
庞晴天不舒服，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一般的案子啊。
这个案子，经过本地警察，经过自己的手，都没有破。
自己之前也曾经问询过冯美荷，可根本没有深入，现在深入了，是好事啊。
冯美荷就算不是杀人犯，知道肯定不少，毕竟，她可是徐开明最亲近的人了。
而之所以能探索到这一步，都是因为有张子扬啊。
冯美荷的心理大多都是徐开明灌输的，而徐开明的思想必然是他引来杀人之祸的关键。
看起来形而上学，想想却还真是有用。
“心灵是自我认知。
我想就是你也同意，心灵肯定不是简简单单的器官。
心灵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心灵必然是思想性的东西。
对吧？”
冯美荷是一个恭谨，保守的中年妇女，表面来看，可现在她的姿态，简直有点像是学富五车的大学教授，鞭辟入里，侃侃而谈。
徐开明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了她啊。
可怕。
张子扬都忍不住重新梳理她和徐开明之间的关系。
“心灵当然不是心脏，这个谁不知道？”
有点无力的反驳一下，庞晴天心里冒出个问号，心灵是自我认知，她可没听说过这个说法。
当然，她平常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的也不多。
“很多人不知道，你说你知道，其实你也不知道。
你一看就是那种认为，人人都有心灵的人。
如果心灵不是器官，而是一种思想，你凭什么说人人都有心灵呢？
你不能说人人都有学问吧？
我知道，很多人把心灵看做感知世界的一种触觉工具，可是，心灵感知要靠什么呢？
还是要靠认知啊。
一个一无所知的婴儿固然能够看到世界，可他能联想到星球，宇宙吗？
不能吧？
徐开明曾经说过，心灵是一种思想，一种自我觉醒后的认知。
没有自我觉醒的人，自然就不具备心灵。
就像一个种子没有开花就不能说它是一朵花。
我们的身体，我们的感知就是种子，我们可能觉醒自我，就像一颗种子有可能开出花朵，可没有开出花朵之前，花朵是不存在的。
一个人没有觉醒自我，拥抱自我认知之前是没有心灵的。
在我看来，叶玲没有觉醒自我，她自然也就没有心灵。”
又是长篇大论，庞晴天都有点服气了，这一个中年妇女，怎么这么能辩论啊？
关键，她说的似乎还有点道理。
不过，接下来冯美荷说的话差点把她气死。
“你们三个，在我看来，只有这个张神探是有心灵的人，你们两个，同样不具备心灵。”
冯美荷嘴巴一张，直接把庞晴天和许芳芳两人都给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