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注意的。”被大骂的小女孩一个劲地低头道歉，可妇女依旧是不依不饶，骂得越发厉害。
“我看店里面就是有你这个霉星，才会在圣诞节生意都那么差！”
“你克死了你爸，还要来害我这个姨妈吗？”
“这个月的业绩要是上不去，我一定让你滚蛋！”
听着这些难听的话，小女孩一直低着头，身子开始微微抽搐起来，易航看得出，她是在哭。
“行了，你也太过分了！”
见其他的几个导购员都摆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苑璟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过去一把拉住妇女。
“你在店里这样骂员工，就不怕影响你店里的形象吗？”看着这个面目凶恶的女人，苑璟不禁在心里庆幸，自己打工的地方和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天堂。
“这位客人，请你搞清楚，我现在不是在以店长的名义在骂她，我是以长辈的身份在骂她。”妇女扫了一眼苑璟的穿着，心想这种没什么钱的学生，店里还不差这一两笔生意，口气变得更犀利，“我自己的家事，要你来多管闲事？”
“我……”苑璟被这话说得不知如何还嘴，要不是周围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她看，她真想一个眼神就把这个嚣张的女人从这里丢出去。
“我想让她给我选几件衣服，这样总行吧。”易航为了圆场，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一件自己身上这件衣服的女款，递给小女孩，说：“帮我拿去结账吧，刷卡。”
小女孩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使劲地点头说好，拿着衣服就往收银台小跑而去。
倒是苑璟，一想起那衣服的价格，就慌了神，赶紧凑到易航耳边，说：“那衣服是你自己送我的，可别想从我工资里扣一分钱！”
易航只是瞪大眼睛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谁说这是送你的？”
“……”
“您好，一共消费2999元，请您过来输入密码，并确认签字。”一个原本站着看戏的导购员忽然抢过小女孩的收据，向易航微笑着招招手。
“放着吧，我还要选几套，你把单子都记到那个女孩头上，不然我就不买单了。”易航看都没看她，指了指小女孩的工号牌，说：“是叫涂诗对吧，麻烦你过来帮我取下这件衣服”。
画着浓妆的导购员见易航这么死心眼，觉得无趣，转手将单子丢给涂诗，嘴里还唠叨着：“哼，装什么装，我倒是看看你能给她加多少业绩。”
涂诗听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闷着声悄悄走到易航身边，那个导购说的并不错，她的业绩是店里最差的，但其实并不是因为她不会卖，而是店里的其他导购都欺负她年纪小，每次都把她的客人抢走，才使得她连续几个月都只能拿底薪。
“这件衣服有大号的吗，拿来给我试试。”易航脱下羽绒服，穿了一件套头的卫衣，可他的个子实在太高了，这衣服套进去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有，您稍等，我去库房给您拿。”涂诗高兴地小跑进库房。
易航又随便看了几眼，其实对于挑衣服这件事，他还真的不擅长，所以他现在还有点头疼他要怎么买下几套看起来是他心甘情愿愿意买的衣服，而不是可怜涂诗才给她的施舍。
——对了，这不还有个人吗？
看着在一旁闲的数手指头的苑璟，易航给她使了个眼色。
“喂，那个，苑璟。”易航叫了她一声。
“嗯？什么事？”
“去选衣服去，买你想买的。”
苑璟听着这话，在脑袋里绕了一圈，她以为易航是见她无聊才客气地叫她去选衣服，赶紧回绝道：“不用了，我衣服够多了。”
易航皱起眉，瞪了她一眼，意思你想买也要买，不买也要买。
苑璟翻了个白眼，“谁结账？”
“我。”
下一秒，苑璟就夹着七八件衣服冲进了试衣间。
接着，涂诗也拿着那件黑色卫衣的大号从库房跑了出来。
“客人，您试一下这件吧，应该很适合您的。”易航简单地套了一下，觉得尺码合适了，就指了指试衣间，告诉涂诗，“你去招呼那个姐姐吧，她应该有很多想买的。”
“哦，好的，那您继续看，有需要就叫我。”涂诗恭敬地点头应道，转而跑到了试衣间门口。
此刻苑璟正在里面试衣间很修身的女款运动背心，是那种穿上身超级显身材的那种，还会露出性格的肚脐，对于这种在健身房里常见的运动背心，苑璟早就想买一件了，可惜别看这种背心就一小块布，价格可不便宜，所以苑璟一直没舍得花钱买。
今天正好，遇到有人肯结账，苑璟一定要狠狠杀他个片甲不留。
“怎么感觉有点紧？”苑璟反手去拉后背的吊牌，似乎是卡住了，可因为柔韧性不够老够不着。
“喂，外面有人吗？进来帮我拉下衣服。”苑璟小声喊道。
“是。”因为都是女性，涂诗也没什么可忌讳的，店里有规定，只要得到客人同意，导购也是可以进试衣间帮客人试衣服的。
“客人，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吊牌好像卡住了，你帮我拉一下。”苑璟使劲背过手去指给涂诗看，随即口气变得顽皮，“还有别叫我客人，我也没大你几岁，叫姐姐，多亲切。”
“好的……”涂诗站在苑璟背后，从前方的镜子里刚好能看见苑璟的脸，在密闭的空间灯光照耀下，苑璟那精美的五官展现得美轮美奂，涂诗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姐姐，你真漂亮。”
“嘿嘿，算你有眼光。”苑璟感觉吊牌被拉了出来，后背一阵舒服，站直了腰，这下涂诗更看清了，这个美女姐姐不止漂亮，还很高。
“不过你也很好看啊，只不过没长开而已。”苑璟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腰，似乎觉得有些松了，心想要是小一个号就更完美了。
“对了，你有十八了么？”苑璟随口一问，“未满十八可是招童工，正好我去劳动局把那个嚣张的女人给告一顿，有她好受的。”
“那个姐姐……”涂诗笑了笑，小巧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我今年都十九了。”
“那你还真是童颜啊。”苑璟捏了捏涂诗的脸蛋，不知怎么，她觉得自己和这个小女孩挺合得来的，“我身上这件衣服有更小一号的吗？”
“没了，姐姐你身上这件是最小号的了，如果想要贴身一点，你得吃胖才行。”涂诗眼力很准，看得出苑璟想要呈现一种贴身的效果。
“那好吧，你把那边的两件衣服拿来给我试试。”苑璟指了指放在椅子上的两件外套。
“好的。”涂诗一边将衣服给苑璟递过去，一边羡慕道：“要是我有姐姐你那么漂亮就好了，来我们店消费的多数都是男顾客，长得漂亮一点总是要优势一点，像我个子也不高，长相也一般，就很少会有熟客上门找我，如果我也有一副好身材和脸蛋……”
听着这话，苑璟不由皱起眉，随手将拉链一拉，转身把手搭在涂诗肩上，语重心长地说：“小妹妹，你这话说的感觉有点偏离正确的价值观了，长相这种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而且，你也不能把它当做是你事业的门面，除非……”
苑璟眯着眼，语气稍凶地说：“你想做鸡。”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想！”涂诗慌张地摇摇头，“我要是敢去做那种事，肯定会把我妈气死的。”
“那就对了，既然你不想做那种职业，干嘛那么在乎长相。”苑璟立起身，左右照了照镜子，“但你做的是销售工作，想要漂亮一点也是正常的，这样吧，我给你留个电话，改天有时间我让我一个姐妹教你化妆，保证比整容还立竿见影。”
苑璟指的，当然是华古大学第一化妆达人，人称“卸了妆就像见了妈”的化妆美女，章婷婷。
“真的？太好了，谢谢姐姐！”涂诗像是有了靠山一样，激动地朝苑璟鞠了一躬。
——还真是个朴实的小姑娘。
苑璟叹了叹气，这样的个性，也难怪会在这里这么受欺负了。
“行了，你把这一堆衣服抱出去找那个哥哥吧，让他买单！”苑璟慢慢将外套脱下来，拿给涂诗。
当要准备脱小背心的时候，还是坚定地将涂诗轰了出去，嘴里还不忘提醒她，“还有我身上这件，直接把吊牌拿去结账！”
——哼，既然你敢下水，我就让你知道白娘子当年是怎么水漫金山的！
苑璟估摸着刚才那一堆衣服的价格，怎么算都应该过万了，心里不由美滋滋起来。
可走出试衣间时，她简直傻眼了。
只见易航也从另一边的试衣间里拿出一大堆衣服，全部丢到收银台。
“这些都一起算，看够不够。”易航完全不犹豫。
“您好，您这里一共消费是49879。”算账的收银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虽然她们店的衣服也算是名牌，可一下子刷五万的事，还是很少见的。
“才一半啊，我正想换你们商场的那个大礼包呢……”易航这下实在是头疼了，他只能看看苑璟，毕竟在消费服装这件事上，女人总比男人擅长。
苑璟一个机灵，赶紧抱着新的一堆衣服扎进试衣间，这一次，她连袜子都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