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许芳芳几乎是同时问了起来，关于这个案子，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现疑点了，特别需要突破。
“刚才高厂长说了，斯兰是很勤奋工作的，你们看，在这样一个车间里，包装的工作要不停的和纸箱子打交道，首先，手上会磨出茧子，其次，指腹会变得无比光滑，指纹都看不清楚。
可是你们看照片上的手，白嫩，丰润，虽然看起来颇有肌肉，可绝对不是过度磨损的手！”
张子扬说着话，目光看向正在做包装的工人，他们的手粗糙的很，更大的一个特征是，他们的手都有些许的刮痕，多看一会就会明白，他们不停的和纸箱打交道，而有些纸箱的边缘是很锋利的，不小心就会刮破手的表皮。
诚然，这种情况必然不多，可今天刮一下，明天刮一下，包装工的手上就会格外的粗糙。
“你是说，死者不是斯兰？”
许芳芳也是懵了，任谁都会这样的，调查半天了，结果死者弄错了，这不瞎耽误工夫吗？
“这……”
张子扬有点发愣，现在的场景很熟悉啊，昨天帮助莫元杰破案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死者身份发生变化！
这也太巧了吧，两个案子都出现这种情况。
怎么？现在的凶手都喜欢用移花接木，李代桃僵的玩法？
心里忍不住吐槽不已。
“如果死者不是斯兰，那会是谁啊？”
庞晴天也是懵的，死者都变了，那一切还不得重来来过？之前的调查算什么啊？浪费时间！
三人正在踌躇，高春仲却笑道：
“你们可能误会了，斯兰是很勤奋，也确实经常来车间里帮着包装，可她一般都带着手套的。
她的手很漂亮，经常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所以保护的特别好，虽然工资不高，还会买各种护手霜呢。
她的意思很简单，勤劳是要的，可不能因为勤劳毁掉了美貌！
反正，我们厂里的人，很多都挺佩服她的！”
“这样啊，手套啊！呵呵……有意思！”
张子扬讪笑一声，暗道，大意了，大意了，自己怎么没想到手套这事啊？
再看一眼车间的情况，明白了，车间里那么多包装工，没有一个带手套的，他天然的认为斯兰也不会带手套，哪里想到斯兰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厉害啊这女子！
张子扬不由得佩服，虽然斯兰招来了杀身之祸，可还是要说，这人不一般。
进过公司，工厂，或者其他任何团体工作的，都会明白一件事，要同时获得上面人的欣赏和下面人的爱戴，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的。
《荣枯鉴》中有两句话说的十分的贴合实际，一句叫做：
“下以直为美，上以媚为忠，直而无媚，上疑也，媚儿无直，下弃也。”
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说，底层的人希望中层的人正直，高尚，这样底层的人才能得到公平的待遇，而上层的人则看谁巴结自己，便认为谁忠诚。
所以啊，作为中层，是很难的，如果一味的正直，却不去巴结上司，上司就会猜疑，如果一味的巴结上司，疏离底层，就会被底层的人抛弃！
什么是中层？在古代，皇帝是最高的，老百姓是最低的，中间科举上来的县令啊，巡抚啊就是中层。
当代的公司也一样，高层就是老板，就是股东，中层就是管理者，班长，主管，经理，都是中层，底层则是一线员工，操作员。
中层就像夹心饼干一样，很难既让老板满意又获得员工的爱戴。
因为公司也好，工厂也好，其本质就是老板通过资本来压榨底层劳动者的剩余价值，中层管理不过是工具。
压榨的狠了，员工不满，压榨的不狠，利润上不去，老板不满意。
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荣枯经》接着就给出了答案：
“上疑祸本，下弃毁誉，荣者皆有小人之谓，盖固本而舍末也。”
什么意思？
用大白话来说就是，如果招来上司的不满，很可能会被开除，失去工作，而如果下面的人不满，最多只会名声不好。
所以啊，获得荣华富贵的人，往往会被别人骂作小人！
那应该怎么办呢？
简单，迎合上司，不用管下面人的死活！因为这才是立身根本！
用一句颇有逼格的话来说就是，权力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
作为一个班长，一个主管，一个厂长，权力来源于老板，便只对老板负责，对于下面的员工，可以威压，可以欺骗，可以利诱，绝对不能和员工一心。
因为作为中层，一切权力都是老板赋予的，要绝对忠诚于老板。
这听起来有点邪恶，可任何一家公司的运行都是这样的。
中层管理者的工作，说难听点就是，拿老板的钱，帮着老板压榨普通员工，为老板创造更多的利润!
就像古代的县令一样，县令可不是对老百姓负责的，县令是为皇上负责的，通过压榨老百姓，服务皇上的帝国管理。
父母官什么的，就是骗底层傻子的。
所以，自古以来，中层管理就格外的艰难，对上要服务，对下要压榨，服务不好可能下台，可能诛九族，压榨下面压榨的太狠了，下面的人也有可能起义！
现代的工厂，其实就是古代王朝的缩影，作为中层，让两边都满意，实在是太难了！
“没有人风言风语吗？斯兰可是认了你们老板为干爹，他们是什么关系，不用我明说了吧？”
张子扬纳闷道，一个认老板为干爹的人，怎么会在普通员工这里获得好的风评，太奇怪了。
“你……你这思想太龌龊了！
干爹就是干爹，他们是纯洁的父女关系！”
高春仲很是不满，什么人啊，竟然污蔑我们老板！
纯洁的父女关系？
不光是张子扬，就是许，庞二人也是摇头，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如今社会的现状，谁不知道啊？
凡是自称老实的，一定都是花花公子，凡是自称善良的，都邪恶的一逼，凡是自称伟大的，都卑鄙的到家，凡是说为他人的，都是为自己，凡是搞慈善的，都在疯狂的骗钱，凡是用纯洁定义的关系，一定免不了床上运动！
言不由衷，欺世盗名，这种人太多了，简直遍地都是！
一个工厂老板，认工厂里漂亮的文员为干女儿，这里面要没有猫腻， 太阳会从西边出来！
“你们别不信啊，斯兰有男朋友，还是我们老板帮着介绍的呢！”
高春仲着急的说道，他这样一说，张子扬几人讶然，干爹给自己干女儿介绍男朋友……这可是有点不走寻常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