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七嘴八舌头的议论起了真假贵妃的区别来。
末了,张太傅说道,“皇上,如今真相大白了,请皇上收回撤销顾太师职位的旨意,收回撤销顾公子总兵大人之职的旨意。”
“是啊,皇上,想当年,顾贵妃为了大梁江山,多次亲自上阵杀敌,她最后惨死于南诏遗民的手里,皇上若是撤了她父亲与幼弟的官职,她在地下也难安啊。”
“皇上,娘娘的白骨就在这里,她死得如此凄惨,皇上不能无情!”
围追堵截,七嘴八舌。
每个当皇帝都头疼嘴巴如刀子的言官,与手里捏着笔杆子啥都敢写的史官。
顾非墨连哄带吓,将三公中的太傅与太保以及朝中所有的御史言官典吏全都叫了来,元武帝的头被吵得一个变成两个大。
他冷沉着脸,不得不发言,“朕,确实是被假贵妃蒙蔽了,让老太师寒了心,现在,传朕旨意,请太师重回朝政,重任太师一职。”
一个过几天就过七十大寿的老头子,被“女儿”造反的事一惊,被“女婿”皇帝想砍他头的事一吓,没惊吓死掉也是命大了,还有力气再回朝来任职?
有不少人心中唏嘘起顾家的命数起来。
也有人在暗中冷笑皇家无情。
臣子们心中虽然在腹诽,但面上依旧是恭敬着山呼起万岁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太傅这时又想起顾非墨的那张冷块脸来,马上又问,“皇上,还有顾公子的呢?”
元武帝听闻眸色一冷,“非墨最近心情不好,让他多多休息着,这总兵的位置么……再议!”
再议?议来议去,再找个借口便是没了下文了。
人群里的顾非墨扯唇冷笑一声。
在段奕声音缓缓的念着顾凤的遗笔书信时,他的眼底已是怒气腾腾,为姐姐的死而心痛,为元武帝的冷漠而愤恨。
他冷沉着脸甩袖转身大步往殿外走去。
夫?
她当他是夫,他有没有当她是妻?
上战场是她,坐皇位是他!
太子是他与别人生的儿子!
她请他善待她的家人,他善待了吗?
不分青红皂白的撤了弟弟与父亲的职!
让人四处缉拿弟弟,让弟弟有家不能回!
太子还要扬言杀了她全家!
他却无动于衷!
不!不是无动于衷,是默认了!
若不是自己叫了一群言官来对元武帝围追堵截的逼问,给顾家平反,只怕旨意不会来得这么快!
将顾府拖上个几个月,会将老父亲活活耗死!
世上居然有如此薄情的男人!
顾非墨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头堵得慌,恨不得拉个人宰了!
走了几步,他遥遥看见太子段琸也朝这儿走来了。
顾非墨咬牙怒目朝他踢去一块石头。
但,隔得太远,石头的攻击力太小。
段琸听到声响后纵身一跃躲开了袭击。
在宫中被人暗算,这是在藐视他的无用!
段琸冷眸眯起朝石头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众太监低头站着,来看热闹的大臣们正低声聊得正酣。
实在看不出是谁射出的石子。
该死的!
“速去给本太子去查!这宫中混进了刺客!”
“是,太子殿下!”
……
就在宫中发现了顾贵妃顾凤的尸骨而闹哄哄着时,夏玉言与谢枫坐了马车到了顾府。
顾府没有得到宫中的消息,因而大门仍是紧闭着。
门前有不少从柳枝头吹下来的柳絮儿在府前的地上打着卷,厚的已堆成了一个枕头般大小,可见已是多日无人清扫。
夏玉言望了望府门前的四周,微微挑眉。
“枫啊。”她叹了口气说道,“敲门吧。”
顾府,她以前路过这里时,府门前常日都是坐着不少迎客跑腿的仆人。
府门大开,进府出府的人络绎不绝。
但这几天,天天紧闭着门,透着凄凉。
以前不来,是因为怕人说是谢枫想高攀,也怕谢锦昆顺藤摸瓜找顾府的麻烦。
但现在谢锦昆与安氏已死,再没人关心十五年前顾府收养谢枫的事。
顾府有难,若不来看看,却是说不过去,做人不能忘恩忘本。
“是,娘。”谢枫伸手拍了拍门,“罗管事,是我,谢枫!快开门吧。”
门内传来脚步声,门上一个碗口大的小洞里,一张老头的脸伸出来朝夏玉言与谢枫看了看。
目光最后落在谢枫的身上,他讶然了一瞬,旋即又笑道,“是枫公子啊,你等会儿,老奴这就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