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附近,一个看上去也就十多岁的小姑娘。”
“把她特征和我说一下。”老关戴上了自己的老花镜,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道。
钟天明的眸子一眯,然后脑海中的意识渐渐集中,顿时,那个女孩的特征也是浮现了出来。
“短发……我想想啊,脖子后面儿还有痣,脸圆圆的挺可爱,皮肤也很白,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儿。年龄嘛看着不大,也就十多岁吧。”
老关怔了一下,然后恍然的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是小月牙那个妮子吧,难怪你会心软,那妮子可鬼的很,一般人对付不了她。”
钟天明没说话,只是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并不生气自己被那个小姑娘抢了钱包。
“那我派人去帮你把那个妮子抓回来吧?”
老关在伸出手指在舌头上点一下,沾点唾沫抹在书页上,自顾自的点点头,然后也是停留在了一个电话号码上,拿起桌子上的座机,似乎要打过去。
钟天明却是看着老关,半晌之后,轻轻问道:“老关,那个孩子说她爸爸是一名警察,是真的吗?”
老关要拨打电话的动作停下来,然后看向了钟天明,见到他眼中那抹平静,也是说道:“真的,但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是个临时工的角色,我想想……上了年纪的居民应该也都不少人士他的。”
钟天明点点头,然后低声说:“那个孩子告诉我说,自己的爸爸是抓坏人的时候被杀的,也是真的?”
“对,也是真的,只不过……没那孩子说的想的那么英勇,那天也是巧了,有个杀人犯逃逸让他碰上了,为了保护一个和孙子一起生活的老太太,他上去和人拼,那杀人犯多恐怖,直接给他捅了十几刀活活捅死了。”
说道这里,老关似乎也是有些感慨,继续说道:“可是呢,他却做梦都没想到,那老太太和孙子是那杀人犯的妈妈和孩子,一家三口直接给他埋了,事情过了好长时间之后才是被发现,那杀人犯之后被抓了,但也没见有人给他发个送个终什么的,啧啧。”
听完后,钟天明手里夹着烟,怔怔的望着老关,也是过了好半天之后才是回过神来,神色显得有些感概,无声的点了点头。
“所以那小鬼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罢,老爸算是个愣头青,但她就觉得自己老爸是壮烈牺牲的,但这事儿说出去有几个搭理她呢,附近的居民每每提起这事儿就嘲笑她,偏偏她那一天没个正经的娘,在她爸死了后改嫁却还嫁了个这附近有名的混混。”
“再怎么说,孩子也是无辜的。”钟天明微微眯了眯眼,许久后只是这样低声说了一句。老关看他一眼,知道此刻钟天明心里在想着什么,也只是轻叹了口气。
“道理人都懂,但又能如何呢,这夫妻俩都没个正常人,结果两个孩子遭了罪,平日里连最基本的生活费都拿不到手,那妮子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就带着弟弟偷跑出来,一只流浪到了现在,可这么长时间过去,我也从来没见那孩子妈什么时候找过孩子。”
钟天明把烟熄灭了,然后说道:“老关,不用麻烦你了,把小月牙可能在的地点告诉我,我自己去找吧。”
老关把电话放下了,但是似乎早就料到了钟天明会这么说一样,轻轻一笑,看了他一眼,不无深意的说道:“去可以,但是量力而行啊。”
说罢,老关在地图上给他划了个红圈,说这是小月牙住的地方。
钟天明拿过了地图,确认了地点以后,看着老关一笑,道:“谢了,那我去去就回。”
老关没有看他,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报纸,然后对着要出门的钟天明说道:“别太多管闲事了,这附近虽然地方小,但你应该也清楚,秋园有自己的规矩,而你,终究是一个外人,差不多就行了。过度的干涉什么都无法解决。”
“放心,我只是去把属于我的东西找回来而已。”钟天明在门口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回头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哼,出了事儿老子可不管。”老关抖了抖手里的报纸,继续专注的看了起来。
一条黑漆漆的小巷之中,依稀能看到一些穿梭的人影,但大多数都不会在街边停留太久。
这里的地区十分狭窄,大概也就是两个人能并肩过去的程度,但是在左侧,有着一排排的破旧的商店,其中就有个小小的平价旅馆。但这旅馆一般人肯定是不敢来住的,就那附近聚集的五花八门的小混混,还有一个个眼神空洞的靠卖身生活的发廊的女人,就能把大部分来辉南市暂时停留一段时间的外地人给吓走。
当然了,外地人一般也不会知道辉南市某个叫秋园的城中村里,有这么个破巷子就是了。某种意义上,这个地方算得上是地底世界,生活在地表的正常人这辈子都未能发现这个地方。
此刻,在旅馆里的一间屋子里,里面铺着脏兮兮的水泥地板,旁边有两个一绿一红的水桶,还有一个脸盆,脸盆放在破旧的桌子上,里面放着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
而在那张也就只有一米二左右的破旧的贴床上,铺着一个草垫,然后上面放着一个掉了好几块的海绵垫,铺了一张脏兮兮的床单,上面躺着一个小男孩,他的名字叫冬冬,这附近的孩子都这么叫他。
冬冬的额头上放着一条叠好的泡过凉水的毛巾,他生得白净,但是此刻小脸蛋红的像是个苹果一样,呼吸也是很急促,双目紧闭,显得很难受的样子。
而在他的身边,一个穿着白色黄花连衣裙的女孩就陪在他的身边,她的表情里没有悲伤,只是默默的看着他,过一会儿就帮他换一下毛巾,在水盆里把毛巾泡一下,挤干,然后再放到他的额头上,用手轻轻抚摸着冬冬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