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柜子,祁浓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我回去了。”
说完,她便走,陆见深立马站起身,一把拉住了她。
“你身上湿哒哒的,走什么走啊。”
一开始只是自己心里闷,被他这么一拉扯火气立马蹿了上来。
用力的甩着他的手,祁浓语气烦躁,“放开!”
他握的更紧了几分,“不放!”
猛然扭头,祁浓瞪着他,“陆见深,既然你有女朋友了,何必来招惹我。”
“女朋友?”
陆见深满脸委屈,“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啊,我……”
话音一顿,陆见深遽然一笑,“原来是我女朋友吃醋了。”
祁浓表情一怔,咬紧后槽牙,冷冷道,“谁是你女朋友啊。”
“谁生气谁知道。”
陆见深得意的眉角飞舞。
嗦了口侧脸,祁浓看向衣柜,“那一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个啊。
陆见深立马会意,“这是给你的。”
给……给她的?
拉着她坐在床上,陆见深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内衣地给她,“你自己看。”
83c?
这……祁浓脸色一红,手里的内衣像是滚烫的烙铁。
赶紧将内衣扔到一旁,祁浓盯着地面,“你怎么知道我……我……”
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一下,陆见深自信的报数,“83,61,85。”
这是经过多少次的实操才能得出的结果,他一搭眼就能准确判断。
想到荣婶看到她时的表情,好像他也是第一次带女人来,轻祁浓选择相信他一次。
随手从衣柜里拿过一件连衣裙便进了卫生间。
祁浓收拾完出来的时候,陆见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手边有杯牛奶,似乎是留给她的。
祁浓走上前,缓缓蹲下身。
卧室关了灯,昏黄的床灯打在他的脸上,为今晚的夜色氤氲了一层深情。
她不得不承认,陆见深很帅。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黑眸紧闭,将他身上的狂傲不羁掩盖掉。
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耍无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邪恶而又俊朗的神色。
鬼使神差下,祁浓竟然伸手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指尖从眉峰一点点轻揉着往下,直到落在他的嘴唇上。
有人说:薄唇之人皆薄情。
陆见深,你会薄情嘛?
正在祁浓发呆的时候,陆见深猛然张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他眼神中仅是戒备,虽然有狠戾之色一闪而过却被祁浓捕捉。
那股寒意太过于凌厉,祁浓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忽然伸手,勾着她的脖颈便带到了床边。
陆见深舒展眉峰,深深的望着她。
祁浓第一次注意到,他有一双浅浅的眼眸,眼色比她的淡了很多。
薄唇寡情,浅眸更显无情。
然而他此刻却满是深情的凝望着她。
祁浓心有余悸,喉头滑动。
这样的距离,她足以仰视他粉淡的薄唇。
许是他舔过唇,盈盈月色下,那唇上宛如涂了一层蜜,莹亮而惑人。
“吵醒你了?”嗓音乍然开口,湿糯而低哑。
眼尾一片暗影掠过,后颈兀的一重,上方搭过一只冷白修长的手。
手掌自然扣在上头,指腹带着点微凉,一寸寸探进茸发里,贴着薄薄的头皮,轻蹭捻弄。
不过是似是而非的摩挲,却让人不由嘤吟沉醉。
祁浓仿似他掌下一只乖巧柔顺的猫,正在虔诚接受主人施舍的轻抚和爱怜。
耳根顺着脸颊,红晕翻滚。
被他吓到的情绪徐徐松弛,她就这么趴在床沿看着他,一动不动,唯有呼吸被他轻抚着乱了节奏。
“没有,等你一起睡。”
说完,他将她拉起来,翻身将她带上了床。
怕压着他的胳膊,祁浓只能由着他用左胳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祁浓随之闭上了眼。
额头传来一阵湿热,祁浓猛然张开眼。
对上他饱含情意的眼眸,祁浓下意识的拒绝,“陆见深,我好累,能不能别……”
“嘘~”他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眸,“睡吧。”
他没有再对她做任何举动,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小时候妈妈哄睡那般轻柔。
他虽然有时候会耍无赖,可是面对她诉求,他还是会很尊重她的。
就好像现在这般,他全身滚烫,却依旧稳如柳下惠。
调整了一下姿势,祁浓安稳的陷入了睡梦中。
……
壹景公司。
祁浓今天的状态很好,一大早来到公司就带着青萝去了谭氏。
有些事情,她需要亲自调查。
祁浓做事的风格,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头顶着炙热的太阳,青萝满脸委屈的哼唧的跟在祁浓身后,“祁总,我们不是调查清楚了嘛,为什么又来这里啊?肯定是谭睿跟tasting公司私下有交易,想要抬高价格,所以才会忽然变卦的。”
祁浓眼中一道严厉闪过。
“肯定?”
青萝点头,立马掏出照片,“祁总你看,照片显示的清清楚楚呢。”
“你亲眼见了嘛?”
摇头,青萝还在拿着照片说道,“胶卷记录了啊。”
“眼见都不一样为实,跟别说是照片,就算是拍到了,他们之间就一定有私下的交易?或者说你有没有想过照片回事合成的?就算不是合成的,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连续三个问题,问的青萝哑口无言,张合了的嘴巴,最后只能默默的闭上了嘴。
平时怎么嬉闹纵容都可以,但是一到了工作上,祁浓就会严谨的不近人情。
青萝低着头,可怜兮兮的瘪瘪嘴,不过她自我调节能力强,不过十几秒就自我安慰好了。
再次抬头,青萝朝着祁浓伸出手,“祁总,英明!”
无奈的摇摇头,这个青萝最拿手的戏码——撒娇。
刚好这是她这个年纪最致命的把戏,而祁浓……从二十岁那年开始,她的词典中就没有了‘撒娇’这两个字。
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青萝蹦蹦跳跳的背影,祁浓只好咽了回去。
谭氏楼下。
祁浓说明来意,前台打电话核实,很快谭睿的助理亲自下楼将祁浓接了上去。
总裁办公室。
祁浓敲门进入,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正低头看着楼下,颇有种俯视众生的意味。
然而,他的背影太过于寂寥,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祁浓却还是感受到了那份悲意。
“谭总,祁律师来了。“
将手中红酒一杆而尽,谭睿才缓缓回过头。
直到看到他的那张脸,有些被关在记忆宫殿里的一些回忆便被放了出来。
那个时候她还是无忧无虑,还是踌躇满志,还是一个被谎言蒙骗在象牙塔的洛丽塔。
十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模样。
走上前,祁浓率先伸出手,“谭总您好,我是祁浓,壹景谈判事务所的祁浓。”
谭睿眉眼舒展,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看着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谈吐之间却尽显成熟。
伸手与她相握,“你好,谭睿。”
曾经,谭睿是她成长路上的一个目标,终于与他面对面了,祁浓心里激动,却再也没有了那份澎湃。
“祁小姐,请坐。”
祁浓跟青萝挨着坐下之后,谭睿直接开门见山。
“祁小姐,你不用来的,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与tasting合作了,你请回吧。”
上来就吃了闭门羹。
一旁的青萝像是一朵儿凋零的花骨朵儿,蔫儿了。
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一下,不过很快祁浓便重整旗鼓。
“谭总,我……”
“小陈,送客。”
谭睿直接逐客,完全不给祁浓开口的机会。
助理为难上前,“不好意思,祁总,请回吧。”
祁浓嗦了口侧脸站起身,看着站在窗前的男人,成熟稳重,内敛深沉,却再也没有了十几年的那股冲劲儿。
“谭总,我只说一句话。”
谭睿依旧不为所动。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虽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陶在口袋中的手倏然一紧。
终于,谭睿有了触动。
徐徐扭头看向祁浓,“你知道这句话?”
有了希望的火苗。
祁浓攥紧手里的提包,“是,十二年前,港城大学的毕业典礼上,您作为杰出校友上台演讲的,其中您讲过这句话。”
谭睿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调查的这么仔细,为了赚这份佣金真的是煞费苦心。”
明显的挖苦,祁浓露出一样的冷笑,回给谭睿。
“谭总,您错了,佣金是对于我工作的肯定,这一点我赚的问心无愧,不过我并没有调查您,以及您的过去。”
谭睿来了兴致,转身朝着祁浓轻挑眉头,“哦?那祁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我没有记错的话,十二年前,你还在学校背圆周率吧。”
祁浓努嘴,“我当做这是谭总的夸奖。”
先是一愣,显然谭睿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丫头承受能力这么强,反应也很快。
“好,如果你能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听你的意见。”
祁浓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倒是一旁的青萝激动的看向祁浓,无声的加油打气。
重新坐下,祁浓底气十足的开口,“当年谭总您在演讲的时候,我还只是一名大一新生,听到您的这席话只是一个无意的机会,可是却是我以后在工作学习中最大的动力。
我想这些话,您已经听过无数了,但是这是很多港城大人最深刻的烙印,起码在我的心里,您一直是一个旗帜式的人物。”
谭睿心里刚有了听下去的意思,就被祁浓这些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的彩虹屁打乱。
正欲再次抬手赶人,祁浓他从文件包掏出一叠照片一张一张摆在桌上。
看到照片时,谭睿眼眸明显一沉。
“谭总,您放心,我并不是用他威胁您,这是我们下面的人调查时刚好从私家侦探手里得到的。”祁浓抢先解释。
谭睿嘴角冷扬,“这并不能表示什么。”
“是。”祁浓点头,“这些照片有很多种解读,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只有一种,那就是您用钱收买tasting的律师,想要哄抬收购价格。”
“你在威胁我?”谭睿眼中淬满狠戾,强大的气场压制着祁浓。
所谓气场就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却能够杀人于无形。
祁浓并不以为然,“谭总,相比于威胁,我可能更喜欢舆论压制,如果我只是为了佣金的话。”
再一次将刚才他给她的评返给了他。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谭睿收敛锋芒,对祁浓多了几分兴趣。
见他没说话,祁浓继续说道,“这些照片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我拿来只是作为一个诚意,而且我今天来并不是以一个谈判家的身份,我只是作为一个消费者,一个商家来找您,想要让您亲自看看这个合并案具体带来的好处有哪些。”
“消费者?商家?”谭睿似乎对她的话并没有多少信度。
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笃定,态度坚决,好像他不给她一个机会都对不起她带来的那句话还有她带来的‘诚意’。
“好,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不,谭总,我需要借用您一天时间。”
得寸进尺的女人,谭睿最讨厌的类型。
偏偏面前这个昂头看他的女人,他竟然讨厌不起来。
招手,助理立马拿过外套过来,谭睿看向祁浓,一副看大戏的样子,“好,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