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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看了一眼审讯室里面的厮文,“怎么回事?”
“刚刚他说要喝水,方维维给他送了一杯水过去,哪知道他趁着方维维不注意摔破了玻璃就要自杀,好在方维维拦住了他。”
江月拧眉看着透明证物袋里面染血的破碎玻璃杯,“方维维受伤了?”
何耀点头,“孟良陪着她去包扎了。”
“严重吗?”
“伤了胳膊,应该要缝合。”
江月咬了咬牙,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在审讯室的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厮文看了过来。
眼神还是之前看到的一样,带着几分莫名的死寂。
江月坐到他对面,“姓名,年龄。”
厮文靠在椅子上就这样淡淡的看着江月,不说一句话。
江月微微抿紧了双唇,把手里的文件夹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好,你不说我说。”
江月打开了文件夹。
“厮文,53岁,a市人,杀害周胜男、张丰云、田雅芙、以及厮然的凶手,对吗?”
厮文眼皮颤了颤,片刻之后点头,“是。”
“所以你承认你的罪行?”
厮文再次点头,“我承认,我都承认。”
江月拧了拧眉,“说说你的杀人过程。”
厮文看着江月,双眼无神,没有任何辩驳。
江月直直的看着他五秒钟之后,身子往后靠,抱着手臂,“厮同呢?”
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江月明显看到厮文眼皮颤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这样回答。
“你为了救他甚至不惜接连杀人,在现在这个时候你不知道他在哪里?”
厮文抿紧了双唇没说话。
“你把厮同送到哪里了?”
厮文微蹙了眉心,片刻之后吐了一口气,“人是我杀的,跟我儿子没关系,即使你们知道了他在哪里能做什么?”
“能指控你。”
厮文咬牙看了江月,“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指控我?”
“是吗,对你做的事情,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厮文双眼微眯了一下,“不知道。”
江月淡笑,“我们会找到他。”
厮文眼底有一抹复杂的神色闪过。
江月打开面前的文件夹,问道:“为什么产生用这样残忍的祭祀给厮同延长性命的想法?”
厮文双手放在桌子上,刚刚他摔碎了玻璃杯伤到了方维维,但是他却一点伤都没有。
“我儿子身体弱,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想通过医学手段的为我儿子延长生命,在看过若干医生之后他们跟我说我儿子只能活到十八岁,作为一个父亲,我怎么能忍心?”
“我之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偶尔看到关于延长生命的桥段,觉得这个想法不错,我就想试一试,我查了很多资料,有书上真的记载了这件事情,我觉得可行,然后就给开始实施了。”
他说的很平淡,似乎是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你对这件事情深信不疑吗?”
厮文抿紧了双唇,“对,深信不疑。”
江月忍不住冷笑,“厮文,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不,疯子都做不出来你这样的事情,竟然相信那些东西。”
厮文眼神瞬间变冷,“我为什么不能相信?”
“你能相信,但是你不能为了那种根本就不存在的不科学的东西去杀人,你为了你儿子能够活得长就能杀害其他人吗?你儿子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厮文冷笑,“别人的命关我什么事情?”
江月咬牙压下去怒火,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审讯室里安静了片刻,江月坐直了身子,打开面前的资料,翻看到杨如的照片给厮文看,“杨如,你的第一个目标,被你偷走尸体的女孩。”
厮文看了照片两秒之后移开了视线。
“阐述一下你当时作案的过程。”
厮文看着桌面,“太早之前的事情,已经忘了。”
“一年前的事情,你确定忘得一干二净?”
“嗯,我这个人记性不好。”
江月冷眼看着他,“好,那我帮你回忆。”
江月把杨如的照片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了另一份资料。
“杨如,去年十月二十号因病去世,在去世之前你在天命工作室了解到了她的生辰八字,在她死后你买通了殡仪馆的员工偷走了杨如的尸体,根据那本一点可信度都没有的书上写的把杨如尸体的血液放干,埋到了你画了大价钱拍下来地皮上。”
江月再次拿出了一张照片,是另一名受害者田雅芙的。
“这个小姑娘,田雅芙,遇害时才十九岁,你却残忍的把对方杀害。”
话落江月再次又拿出一张照片拍在桌子上,“张丰云,马上就要结婚,但成为了你实施一个荒谬可笑的东西的牺牲品。”
江月再次拍出来一张照片,“周胜男,63岁的老人,颐养天年的年纪惨遭你的毒手,是活活被闷死的。”
在江月说这些话的时候厮文全程一脸冷漠,江月心口中的气更大。
他还是人吗?
“哦,还有一个,厮然,连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都下得去手,你晚上睡觉敢闭上眼睛吗?”
在江月提到厮然名字的时候厮文放在桌子上的双手猛地收紧,看着江月的眼神也变了变,马上垂下了头。
但是江月还是看清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
呵,原来他也会愧疚。
江月视线落在厮文身上,许久之后才平定下来心里的火气。
江月按了一下眉心,“为什么自杀?”
“既然我已经被抓了,那罪名是肯定逃脱不了,我不想在监狱里受罪。”
“所以你是用六条命换你儿子的姓名?你成功了吗?没有,因为科学明明可以解释的事情你却偏偏却用歪门邪道,最后只是害人害己。”
江月直直的看着厮文,不放过他眼中的神情。
越是跟厮文谈的时间长了他越是觉得厮文有一点奇怪的。
很微妙,江月说不出来具体的感觉。
江月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厮文一直保持沉默,他戴着手铐的双手交叉握在一起,右手大拇指一下一下按压着左手的大拇指。
他在紧张。
但是刚刚他还在想着自杀,前后表现有点矛盾。
一个有勇气自杀的人,现在面对她的审问不可能表现出来紧张。
还有一点,他在逃避厮同的问题。
就像是他说的,厮同如果真的对这个案子一无所知的话他没有必要这么坚决的隐瞒厮同的下落。
他隐瞒厮同的下落有其他的原因。
这个原因也许是厮同对他所做的事情都了解,可以成为指认他的证人,也许是厮同不仅对他所做的事情了解,而且还参与到了其中……
想到这里江月翻看资料的动作一顿,之前那种微妙的感觉这一瞬间仿佛就具体化。
难道她猜对了?
结合刚刚厮文的语气和神情,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月双眼微眯,下一刻拿起资料起身。
江月离开了审讯室,何耀一直在外面看着。
“副处,怎么了?”
江月看了一眼审讯室的单面玻璃,“查厮同的下落。”
何耀挑眉看了一眼审讯室里厮文,点头,“我马上去。”
江月打开了手里的文件夹,翻找出来厮文的尸体的照片,拿起手机拨通了曾杰的电话。
“厮然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但是还没给你过去,急用吗?”
“不,我问一下,之前记得厮然指甲里有泥土,检测了吗?”
江月问完之后电话那边的曾杰笑了笑,“检测了,而且指甲有大现。”
“现了什么?”她是想让曾杰检测一下厮然指甲里的土质。
照片中的厮然指甲里面有泥土。
“现了dna。”
江月微蹙的眉心瞬间舒展开了,“厮文的?”
“不是,但是和厮文存在直系血缘关系。”
江月握紧了一下手机。
这个世界上和厮文存在直系血缘关系的人,就只有厮同啊。
江月做了一个深呼吸,“还有其他的现吗?”
“除了这个比较关键的现没有了,死者被电棍电晕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在被勒住脖子的时候剧烈挣扎指甲刮伤了凶手的皮肤。”
“我知道了,报告给我就可以。”
挂断了电话,江月隔着单面玻璃看向厮文。
是厮文为了厮同做那个听起来像是一个笑话一般的祭祀,还是厮文为了掩饰儿子的罪行强行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