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的一声枪响之后,胡彪身上那一件原本在昨晚的强行军中,还有今天战斗过程的摸爬滚打里,早就破烂成了乞丐装一般的棉衣。
当即就是在中枪的位置上,让一团的棉花飞溅了出来。
早就已经不再洁白的棉絮,顿时在空中不断飞扬之下,胡彪整个就是在一个后仰之中昂头就倒,仰天倒在了地面上。
只是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场面,中洲战队的众人根本没有人在意。
比如说,此刻正费力地背起一個重伤员,向着一段相对安全位置转移过去的黑中医,将胡彪中枪的一幕看在眼中之后,却是连多看一眼的表情都是欠奉。
不就是中枪了么,多新鲜的事情啊?
打到了现在这一刻,中州战队成员们。
特别是那些血脉强者和炼体术强者,因为本次有了增幅20%的效果之后,在身体素质和体力上,可以说对比起了一众普通的志*愿军战士们,现在情况好上了太多。
所以打到了现在,他们纷纷已经成为了阵地上的抵抗核心。
时间一长之下,像是胡彪这种因为需要指挥战斗,而不得不上蹿下跳的货色,并且杀伤了大量大兵的人员。
已经被大兵的狙击手盯上了,也属于无比正常的事情。
毕竟仓管就一支步枪在手,还要不断躲避大兵的反击火力和压制,一时间根本就忙活不过来。
当然了,让黑中医如此淡定的一个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他知道胡彪在外人看起来,已经是破烂到了极点的棉衣之下,其实还有着一件蓝色的系统盔甲了。
这玩意重量就只有3公斤左右,但是防御力比起了现代位面最好的防弹衣,也是不知道要强出了多少。
所以了,胡彪这货也就是看着好像凄惨,但实际上没有半点卵事。
确实也是这样,胡彪这么一个昂头就倒的情况,仅仅是一发英寸口径子弹击中了身体之后。
脚下刚好没有如何的站稳,被弹头携带的冲击力直接打翻在地而已。
胡彪在最初倒地的时候,中枪的部位还是一阵剧痛。
得益于如今已经是中级血脉的金刚狼血脉,胡彪包括了肋骨在内的全身骨骼,经过了埃德曼金属加强后,在强度上已经是大大增加。
所以短暂的一阵剧痛后,胡彪基本就是没事了。
如今在系统蓝色盔甲,以及更为坚固的骨骼作用下,反正小口径子弹击中了胡彪之后,是别想再打断他的肋骨。
唯一的作用,也就是让他中枪的地方痛上一会。
只是在倒地的胡彪,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战斗的那一个时候,却是仗着如今良好的视力,看到了让他无比头疼的一幕:
在天边极远的位置上,又有着一群黑点隐隐的出现,无疑又是大兵们的机群又来了。
别看他们现在离着阵地的距离,看起来倒是挺远;但是以他们的飞行速度,也就是在数分钟的时间之后,就会出现在了阵地的上空。
为此胡彪的嘴里,再度的大喊了起来:
“白象、仓管、原罪,准备开始防空,老J、德洛、老石,赶紧把火堆给点起来,动作都快一点动起来~”
其实都不用胡彪提醒,阵地上有着好些人,已经是提前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然后针对这样的一个巨大威胁,自发地行动了起来。
于是,阵地上一个个的柴火堆再次被点燃,滚滚的浓烟又是向着天空升腾而起;白象等三人也是在第一时间里,嘴里骂骂咧咧中开始将枪口抬高了起来。
为毛要骂骂咧咧的?因为他们心中非常的清楚:
原本在大兵地面部队攻击下的阵地,抵抗的就已经非常艰难的情况下,现在又要加上来自于空中的进攻。
可以说阵地上的情况,似乎已经到了开战之后最为艰难的时候。
问题是情况艰难,就不打了,就向着大兵们投降了?
开玩笑!中洲战队和志*愿军,永远就是没有这样的一个传统……
当看到了从天空中的黑烟中,忽然俯冲下来的那一架天袭者对地攻击机,已经在摇动着翅膀之下,对着自己所在的区域扔下了一枚炸弹的时候。
火车司机巴子,顿时全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激灵,从尾椎骨升起、一直窜到天灵盖的那样一种。
当即,他一边在不顾一切的狂奔之下,一边在嘴里大吼着:“大家快躲~”
其实不怪打了这么多次仗,从好些次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巴子,此刻依然是这么一个恐惧到了极点的表现。
没办法!这一次他们遇到的情况有点不同。
似乎已经明白了仅仅靠着普通航弹,无法解决掉地面阵地上,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构成,怎么也打不垮的志*愿军战士。
所以,再次重新出现了阵地上空的这些天袭者攻击机,上面携带了好些的凝固汽油弹。
这玩意落下之后,一旦是中招可是生不如死。
这不!就算在第一时间里,巴子就是不顾一切地试图逃远了一些,但是等到那一枚粗大的凝固汽油弹落地后。
因为燃烧弹爆炸后巨大的散步,一坨燃烧着的糊糊,也是飞溅的到了巴子的手臂上。
最初在感受到了左臂上,一股火辣辣疼痛的感觉之后,巴子心中还报有了最后的一点幻想。
所以,他在飞快就将自己棉衣的左边衣袖,一把从手臂扯了下来。
可是脱掉了一节厚厚的衣袖,巴子却是发现左臂上的火焰依然在燃烧,而且是附着在皮肤和血肉上燃烧的情况后。
顿时,他就知道情况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身为一个现代位面的来人,他当然知道在现代位面中,已经被禁止使用的凝固汽油弹,这玩意的恐怖之处。
在这玩意中,含有了大量的汽油、橡胶、化工用品。
一旦被沾染上之后,不管是用手努力地拍打,还是在地上翻滚不但没有办法将其熄灭,反而会让引起其他部位起火。
甚至就是跳进了水里,都依然会继续地燃烧起来,简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难缠。
当然了,想要熄灭这玩意的燃烧,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种方法是用泡沫灭火器,另一种是将燃烧的部位放进了泥沙中,用上厚厚一层地掩埋起来。
两个办法,都是让其没有燃烧必需的空气,这样的一个原理进行灭火。
前者使用泡沫灭火器的办法,在当前环境下就不要说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后者的话,已经在极短时间里,感觉到手臂上的火焰都被烧到了骨头里的巴子,在扭头向着左右看了一眼之后。
能够发现在自己周围的地面上,全是各种在大兵狂轰滥炸之下,变成了细碎的石子;这玩意根本就没有办法,彻底地埋住他燃烧的左臂。
更远一点的地方上,满眼都是熊熊燃烧的火堆。
泥土在燃烧、石块在燃烧、其中一些破烂的枪管都是在燃烧;甚至连因为眼前的空气在扭曲,似乎一切都在燃烧了起来。
总之在此刻巴子的眼中,整个世界都燃烧了起来。
以及阵阵无比凄厉地惨叫,纷纷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构成了一幅地狱一般的场景。
眼见着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火车司机在心一狠之下,右手反手抽出了一把锋利的武士刀,对着自己的左臂就是一刀下去。
在寒光一闪之下,巴子的左臂只剩下了短短十几公分的一截。
原本燃烧的那一截手臂,算是彻底地与他脱离了。
说了出来后,其他人可能不会相信,巴子居然感觉到左臂被砍断了的剧痛,比起了那种被凝固汽油弹烧着骨头感觉,多多少少的还好一些。
为了不至于流血而死,巴子自然是在第一时间里,行动了起来。
满头都是豆大冷汗的他,用着自己仅剩的右手和牙齿,在断掉的那一只手臂上,用武装带死死的捆扎住了。
转眼之后,那些断臂中流淌出来的血脉,变得稀少了起来。
以上的这一点,对于一众经过战场急救培训的中洲战队,那些老鸟们来说,属于基本操作,并没什么值得多说的地方。
少顷之后,等到给自己完成的捆扎的巴子,刚刚挣扎着从地面站起来的时候。
一个全身是火的志*愿军战士,已将在嘴里一阵剧烈的惨叫之中,踉跄地从火海中冲出,来到了他的身前。
因为身上正承受着非人的痛苦,这位战士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语来,可是仅仅从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巴子就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意思:
“同志!请给我一枪,让我死个痛快~”
咬着牙,感受着内心那一种远远比断臂上的伤口,更为撕心裂肺一般剧痛的感觉,巴子咬着牙抽出了自己腰间的手枪,就此扣动了扳机。
然后,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般,巴子嘴里大声地骂出了一句:
“原罪、老黑、白象你几个瘪犊子玩意,到底是怎么防空的?怎么现在大兵们的飞机越来越多,攻击越来越密集了……”
在距离着七八十米远位置上,此刻正在对着头顶一架接一架,如同接力一般不断俯冲下来的飞机。
当前时间里,进行全力开火防空的原罪,自然是听不到火车司机巴子嘴里的骂声。
其实就算是原罪听到了,他也不会如何的在意。
倒不是原罪这货是一个滚刀肉,已经到了不在意其他人眼光的程度;仅仅是到了现在,他们这些防空小组的人员,已经是彻底地尽力了。
至于到了现在,为什么大兵的飞机越来越多,攻击频率越来越高?
那是地面防空武器对空中飞机的对抗中,原本地面就是吃亏和被动的一方,他们三挺ZB60重机枪组能坚持到了现在,本身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奇迹。
以及如今采用了浓烟的土办法,起到了相当惊人的良好作用。
但是在时间一长了之后,他们这一个防空小组终于扛不住了。
就在大约两分钟之前,一架野马战斗机对着白象所在的位置,硬是顶着防空火力开始了进行了俯冲、扫射。
哪怕在当时的白象眼见着不妙,第一时间里就是和帮他装弹的楚大叔,两人引起飞快的闪开了。
及时的闪避之下,两人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
同时这一架野马战斗机,也是被老黑和原罪两人抓住机会击中,当即就是冒起了浓烟,虽然没有坠毁,也同样需要立刻返回的程度。
等到白象和楚大叔两人起身,跑到了这一挺ZB60重机枪前准备继续开火的时候,却是有点傻了眼。
只见在高平两射的架子上,那一挺宝贵的ZB60重机枪。
如今被数发毫米口径子弹,不幸的抽打到了枪身上后,这一挺ZB60重机枪的枪机位置,已经是严重变形,算是被报废掉了。
因此,此刻的白象和楚大叔两人,如今一人只能是端着一支50式冲锋枪加入战斗。
阵地上的防空火力,现在也是只剩下了原本的三分之二,在火力大大减弱的情况下,大兵飞机的攻击频率更大,那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事情。
于是,就在大兵的轰炸力度更大之后,阵地上的形式逐渐是更加的恶劣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了中午1点39分的时候,老黑看着那一架在机头和尾翼位置,都有着‘AH236’涂装。
机身上有着好些枪眼、乌黑痕迹的天袭者攻击机,再度对着自己出现的时候。
对着这一个不知道杀伤了多少本方人员的对手,老黑自然是不会客气。
非常遗憾的是,在少掉了白象那一个关键防空火力点之后,他在努力的开火之下,只能是看着对方俯冲到了原罪那一个机枪组的上空。
然后就是扔下了机腹位置,那一枚个头最大的航弹。
好家伙!这玩意老大的一坨,搞不好都能有着2000磅的重量。
所以,在这一枚大号航弹落下的那一刻,老黑甚至恨不得就此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这样的一幕惨剧发生在自己面前……
又是一声巨响之中,胡彪被距离老远的爆炸冲击波,直接推动着摔倒在地。
在这一个过程中,脑门直接磕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上,当场就是将脑门磕破,让鲜血流了自己一脸。
但是胡彪在爬起来的那一刻,却是不顾一切地向着阵地的右翼位置,也就是刚才遭受了一枚2000磅航弹轰炸的位置,撒开腿狂跑了起来。
因为在刚才的那一枚超大号航弹爆炸后,左翼阵地所有一切的都消失了。
之前的时间里,这里除了有着原罪的防空机枪阵地,还有着陈营长带领的二三十战士在此防守。
自从那一枚炸弹爆炸了后,这一切都全部消失了。
包括在上面战斗的志*愿军战士,他们的武器和装备,以及他们战死的尸体,还有那些被炸飞出来的树根、巨石等等。
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因为被炸成了粉末,没过了半截小腿的石屑之中。
一边在嘴里,胡彪用着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断地大声喊了起来:“还有没有人活着的了,同志们听到了声音的,记得答应我一声啊。”
因为这一次过于猛烈的爆炸,大兵一方都有着二十来人被误伤,所以他们暂时地往后退了一些。
同时估计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是让大兵的地面和空中部队有了争执,那些飞机也暂时停止了俯冲和攻击。
总之,在这一次剧烈爆炸后,让战场有了一个短暂的平息。
于是,胡彪用着嘶哑声的嗓门,呼喊的声音在右翼阵地上回荡了起来。
那声音听在了阵地上,数量已经不多的众人耳朵里,显得是那样的凄凉,还有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就在连续的呼喊无果,胡彪几乎要绝望的时候。
一个灰头土脸的人物,忽然从不远的一处地面上冒了出来,一脸茫然地看着面目全非的阵地。
很显然,这一个幸运儿他被炸懵逼了之后,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了。
哪怕只有一个人活了过来,胡彪也是带着巨大的惊喜冲了过去,嘴里大声地问到:“同志你叫什么,是几连的,现在感觉还好吧?”
也是在胡彪的声音中,那一个因为满身都是灰土,已经看不清具体模样和年纪,只能看出身材比较瘦小的志愿军战士,终于是反映了过来。
他在‘哇~’的一嗓子中,嘴里就是哭出了声音来,声音显得相当青涩。
好在他在哭着的时候,还记得回答胡彪的问题,看来并没有被炸出多么严重的问题:
“俺、俺叫钱小宝,俺是一连的司号员;胡连长、俺们右翼阵地上的人都死了啊,陈营长死了、连长和排长都战死了,怎么办?”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胡彪努力地安慰起了这个估计只有十六七岁的小战士,顺带着也在安慰着自己。
嘴里说到:“别哭,哭解决不了问题,你的武器了?拿起来替他们报仇。
对了!根据陈营长的说法,现在我负责全侦察营的战斗指挥了,所以现在我任命你为一连地代理连长。
好好记住了,只要你还活着一连就在。”
“嗡~只要俺在,俺们一连就永远在。”未成年的司号员钱小宝,用力地点着头,在嘴里大声地答应了起来。
只是在随后的时间里,当他从脚边翻起了一支中正式步枪的时候,却是发现这玩意的枪管都歪掉了。
在钱小宝束手无策、又要急哭出来的时候,胡彪将自己手里的那一支50式冲锋枪递给了他。
接着,抽出了腰间一对已经有着很长时间,没有使用驳壳枪。
甚至因为头顶的威胁,已经做好了爆发血脉之力进行肉搏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