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闻言眉头一皱,随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她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沈氏瞪大了双眼看向容潋羽惊恐的问道。自从事情发生之后,沈氏就一直以为这件事是倚翠一首所为,她为了容珪想要置她的孩子于死地,这个动机十分的充分,所以沈氏根本就没有往容潋羽身上想!
但是她没有想到,百密终有一疏。她还是低估了容潋羽,只是她想不明白,容潋羽到底是怎么将手伸进汀兰院的,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整整小半年没有出门啊!
“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让二婶走的明白。毕竟二叔休了你之后,侄女可就没有机会见到二婶了呢。”容潋羽闻言也不慌乱,而是看向沈氏轻声的说道。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意,但在沈氏的眼中却是催命的恶魔。
“你说什么!”沈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
“二婶可要听好了。”容潋羽的身子微微前倾,俯身在沈氏的耳边呵气如兰的轻声说道:“那个孩子确实是二叔的骨肉,只不过我每日都会让倚翠在你的饭食中加些东西,时日久了,就变成了今日这副模样。”
容潋羽看向沈氏轻笑着说道。
“容潋羽!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为什么!”沈氏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一边叫嚷着一边用力狠狠的将容潋羽推开。她双目通红的朝着容潋羽吼道,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而这一切都是容潋羽赐予的!
容潋羽被她用力一推,狠狠的撞在桌子上,后背顿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但,是她却大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容让沈氏头皮发麻。
“为什么?沈蓉贞!”容潋羽突然冲过去揪着她的衣领怒声说道:“我爹,是死在你的手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容潋羽说着将沈氏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会有这么不正常的观念,你设计陷害我就是理所应当,好像我就应该接受你所有的手段和陷害,就应该毫无怨言的跳进你挖的陷阱里,我不能反击,否则就是伤天害理!沈蓉贞,你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吗?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在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之前都不会动动脑子吗?”
容潋羽越说越激动,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压抑着心中的仇恨,为的就是这一天!她永远不会忘记,是沈氏害得她家破人亡,如果容鲲逸还活着,她就不用承受这么多的勾心斗角和折磨!
“容潋羽,我输给了你,心服口服!”沈氏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她知道,今日她是彻底的败了。
容潋羽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良久之后她才轻轻的挥了挥自己的衣袖,转眼间便又恢复到了一如往日的冷静和平淡得模样,仿佛方才情绪激动的人不是她一样。
“二婶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侄女就先退下了。”容潋羽看向她淡淡得说道,随后还不等沈氏有所应答便转身准备离开。
“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沈氏猛然抬起头来,朝着容潋羽的背影怒声的嘶吼道。容潋羽闻言脚步一顿,她微微侧首,露出光滑白皙的下巴,嘴角微微弯成一抹魅惑人心的弧度。
“有的时候,活着远比死了更难受。”容潋羽似乎是叹气般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汀兰院。
清清冷冷的屋子里,沈氏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她紧闭的双眼里不断地落下眼泪来,也是今日她才发现自己这一辈子活得到底有多糟糕。
沈氏艰难的移动着疲累的身子来到窗口,望着窗外明亮皎洁的月光,她心中越发的复杂起来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屋子里又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沈氏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松动,她头也没有回。
“你又回来做什么?难道是后悔放过我了?”沈氏的眼睛已经望向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她语气飘忽的问道。
“夫人倒是好雅兴,这会儿还有心情看风景。”身后传来一个狠毒不已的声音,沈氏闻言一愣,连忙转过头来却对上了一双满是怨毒的眸子。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倚翠。
“你来这里做什么?想要看我的笑话,你还没有这个本事!”沈氏站起身来看向倚翠冷声说道,她毕竟是出身名门的小姐,有自己的骄傲,她可以接受自己输给容潋羽,但是绝对不能允许自己输给一个卑贱出身的奴婢!
“沈蓉贞,你现在已经不是二房的夫人了,如果我是你就会学着该如何摇尾乞怜,苟且偷生。”倚翠一步步的靠近沈氏,看向她轻笑着说道。只是她的笑意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更显诡异。
“虎落平阳被犬欺,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沈氏眉头紧皱的看向倚翠怒声说道,虽说她今日这般都是容潋羽一手设计,但最直接的凶手还是倚翠,所以她绝不会轻易的放过倚翠!
“夫人莫慌,好歹我之前也受过你的照拂,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倚翠闻言垂眸轻笑,随后抬起头来看向沈氏笑着说道。
沈氏被她盯得浑身发毛。
“你想做什么?”沈氏很是疑惑的问道。
“我来是为了将小少爷送还给夫人的,我也是做娘的,自然知道母子分离有多痛苦。”倚翠闻言看向她笑着说道。沈氏一听她提到孩子,顿时激动起来,她慌忙抓住倚翠的衣角,眸子里满是哀求之意。
“我的孩子呢,他还好吗?只要你将孩子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夫人之位……你不是想要容二夫人的位置吗,我也可以给你!只要我的孩子没事!”沈氏拉着倚翠的衣角酷酷的哀求道。
“小少爷好着呢,春花!”倚翠闻言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盛了,她朝着门外扬声叫到,紧接着就看到春花抱着一个熟睡中的孩子走了进来。
沈氏一看到孩子便满心激动的冲了上去,一把将孩子抢了回来,她如获至宝般的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是眼泪却不断的落下来。
“孩子,我的孩子!”沈氏抱着孩子情不自禁地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小脸,她柔声地喊道,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孩子醒过来。
沈氏见状一愣,心头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来,她不死心的一遍一遍唤着,但是怀中的孩子已经一点动静都没有。沈氏越发的慌了,她不敢置信的用力摇晃着自己的孩子,期盼着能够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
但是,什么都没有。
“倚翠!我的孩子怎么了?”沈氏抱着孩子一步步的走到倚翠面前去着急的问道,她的声音因为慌乱和害怕而微微发抖。
“对不起夫人,小少爷出生的时候太虚弱了,没多久便夭折了。”倚翠闻言耸了耸肩说道,她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
而夭折两个字就像是一块千斤巨石一般重重地落在沈氏的心上,她动作僵硬的低下头来,颤抖着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
“啊!”沈氏尖叫一声,双腿一软狠狠的跌倒在地上。
“好了,小少爷也送回来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妾身便退下了。”倚翠看向沈氏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一阵阵凄厉的声音从汀兰院中响起,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姨娘,我们这样做若是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春花听着沈氏的惨叫声,不由得浑身发毛,随后看向倚翠很是担心的说道。她进入容府这么多年,还送来没有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那个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便就这样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她怎么能不害怕。
“怕什么,反正大家都以为他是野种,死了又有谁会关心呢。”倚翠闻言冷笑着说道,在她的眼中,所有可能威胁到容珪的人都该死!
春花闻言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她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倚翠一个冰冷阴狠的眼神制止住,她连忙低下头来扶着倚翠向前走去,不敢再说下去了。
她们一步步的远离汀兰院,背后是沈氏无比悲痛凄厉的惨叫声,但是谁又会在乎呢。
汀兰院里,沈氏抱着已经没有生气的孩子呆呆地坐在地上,她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孩子,但是却什么回应都没有。
“孩子,都是娘的错,娘这就去陪你。”沈氏满眼慈爱的望着怀中逐渐冰凉的孩子,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来。尖细的银簪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瘆人的寒光,她慢慢的举起手中的银簪对准自己的脖子狠狠的刺了下去。
浓烈的血腥味在黑暗的房间里弥漫开来,沈氏抱着孩子,慢慢的面带笑意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