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男人笑了下,“我不能当兵?”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惊诧,从而更加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太少。
见他态度还算温和,莫潇云便很自然地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又离开部队了呢?以你们陈家的地位,你在部队会有很好的发展。”
男人似乎又笑了下,不过却是带着自嘲和讥讽的样子,语调也冷厉起来:“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陈子敬要做什么就一定得依靠陈家的地位?”
呃——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踩中雷区鲎?
很快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莫潇云再度解释:“我没有这样说,只是在咱们国家,这是事实。当然,你很有能力,做什么事情都能成功,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夸赞的话并没有让男人脸色和缓,两人之间融洽的气氛忽然冻结了一些,莫潇云也没法继续探知下去了。
关于他的过去,她仅仅多了一点认识——他当过兵。
而部队生涯到底如何,又是为何退役从商,不得而知。
回到病房后,两人之间依然无话。
陈子敬还是体贴地抱着她放到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
莫潇云隐约知道他在生气什么,赶在他离开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抬头迎上男人深潭般的冷眸:“我不是故意打探你的*,只是随口聊到而已。以后,你若是不主动提起从前的事,我不会再问。”
她以退为进,看看男人是何反应。
陈子敬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番说辞,盯着她眉眼看了又看,见不像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捏了捏她的手安慰:“没什么,你别多想。我那些过往很普通,没什么好提的,你若是感兴趣,以后我再讲给你听。”
既然不避讳,那为什么不现在就讲呢?
话到嘴边还未说出来,他的手机又响起,男人只得撇开她转身去接电话。
只是三言两语,陈子敬很快回来,不过整个人的神态都变得异常严肃。
莫潇云见他动作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着装,合上商务电脑,而后提起大衣,举手投足间俨然带着一股子军队里的果决利落。
她还未来得及问出什么事了,男人已经看过来,冷然交代:“公司有事,我得过去处理一下,你好好休息。”
她只来得及应一声,男人便已经急步离去。
原以为他今天会一直陪在医院,想不到现在还是有事走了,心里不是不失落,但深知他掌管一家上市企业的艰难和重任,也就很快释然了。
做为金钱买来的情人,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难能可贵了,她不能希冀更多。
原以为陈子敬突然离开也就是公司临时有什么紧急事务需要处理,谁知过了会儿杜艳华过来,她才知道华商集团又出事了!
打开挂壁电视,午间新闻正在直播一条实时消息,女主持人站在华商大厦前,口气严肃而利落地播报着:“继两个月前华商集团财务副总跳楼自杀之后,今天中午十一时许,华商集团被爆又一工作人员坠楼死亡。据本台了解,死者系华商集团海外事业部的一位高管。警方表示,死者坠楼原因正在调查中。短短几个月,华商集团已经连接发生两起高管坠楼死亡事件,是意外巧合还是华商集团内部存在问题……”
主持人铿锵威严的语调还在继续,莫潇云已经紧紧皱眉,回头看向还握着遥控器的好友,满脸震惊和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
杜艳华摇摇头,一脸迷茫,“谁知道啊……我刚才来的路上用手机上网,看到网友发的图片……好像现在整个江城的新闻媒体全都聚在华商大厦,想要采访你家男人——”
莫潇云脑子里还有些懵,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给陈子敬打电话,可是,那端无人接听。
“他现在肯定正忙着呢,哪有时间接电话。”杜艳华看着她,严肃地问,“潇潇,你觉得这事儿……到底是意外还是谋杀啊?”
莫潇云摇了摇头,“现在不好说。”可心底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记得,华商财务副总自杀的原因是因赌博欠了大额高利贷,不堪被追债的压力而跳楼自杀。但那个案件也存在疑点,比如为什么那人早早六点多就去了公司,却等到八点多上班高峰时,从高楼一跃而下。他刻意选在公司自杀,似乎是想给公司员工造成恐惧心理。
而这位海外事业部的高管,同样选在大白天正中午人流用餐的高峰时一跃而下,显然造成的轰动和影响也异常巨大。
如果这连环坠楼案是被暗地里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那么她预测这位海外事业部的高管也会有一个看似合理的死亡原因。
想到这里,她赶紧给单位的同事打电话。
阿添正在华商集团负责侦查,接到电话时看向那个被保镖护送进了大楼的冷峻男人,一副公事化的口吻道:“你现在还在休病假中,就不要管案子了
。何况,你跟陈总的关系众人皆知,你应该回避。”
莫潇云急了,忙道:“添哥,我不扰乱办案程序,我只是想知道,以你们目前掌握的证据,那人是自杀还是他杀?”
阿添顿了顿,有些为难,可想到陈子敬的身份,他还是透露了:“自杀的可能性大一些——我们查到,他生前有吸毒的经历。”
“……吸毒?”
“嗯。”
果然,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测。
合上电话,杜艳华赶紧问道:“潇潇,怎么说啊?你家霸道总裁的公司不会有事吧?”
如果是吸毒致幻而跳楼,那这事就跟华商没有太大的关系,可这毕竟也是企业丑闻,对华商的名誉肯定会有影响。
“我也不清楚……我觉得看华商的公关怎么处理这事吧。”
话音刚落,手机响起来,她一看是陈子敬回了过来,连忙接起,“喂?”
男人冷硬的声音不带情绪,低声问:“你打过电话?”
“嗯。”她担心不已,“我看到新闻了,你们公司又有员工坠楼……”
“嗯。”
“这事……对公司会不会影响很大?”
陈子敬那边似乎有人在说话,他停顿了片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嘱咐道:“你好好养伤,我正忙着,有空再说。”
将手机合上扔到一边,陈子敬面目冷峻地看向孙炜栋,拧眉:“你刚才说什么?”
孙炜栋将手上的商务电脑转过来面向办公桌后的男人,严肃道:“陈总,你看,就在范总坠楼的同一时间,公司的股票被人大量收购。”
陈子敬看了一眼,起身离开办公桌,面朝着落地窗长身而立。
孙炜栋走上前去,“陈总,您说……会不会范总的死跟这事有关联?”
临窗而立的男人没有回身,点了支烟夹在指间:“警方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线索?”
“还没……”
“给易青打电话。”
“易总已经在来总部的路上。”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人直接推开,易青大踏步地进来,口气很急:“四哥,最近是倒什么血霉了?那帮家伙都是怎么想的一个个跑去跳楼!”
“老五,”陈子敬转身过来,脸色威严的不带一丝温度,“我们或许有麻烦了。”
“麻烦?”
陈子敬看了特助一眼,孙炜栋立刻把相关事宜简短跟他说了下,易青听完,挑眉问:“大鱼吃小鱼?可在江城我们就是最大的啊!谁敢这样跟我们华商对着干!难不成是外敌入侵?”
陈子敬一身冰冷,沉默了片刻,“如果是外敌,这个外敌很可能还是国际大鳄。”
如果有人只想单纯的整垮华商,犯不着搭上几条人命,这样无疑是为自身埋下隐患。可若是国际势力想对付华商,来者不善,就可能无所不用其极了。
只是,华商这几年扩张的太快,免不了用一些铁血手腕,确实树敌不少,短时间内想摸清对方的底,并不容易。
易青坐下点了根烟,想了想抬眸:“四哥,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这两个家伙都是自杀,万一没什么内幕呢……咱们搞得如临大敌一般,自己吓自己不是。”
陈子敬回身坐下,重新点燃一支烟:“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几年不光是华商树大招风,如今的陈家也如日中天,惹人眼红在所难免,新一届换届选举在即,说不定有人内外勾结想整陈家也未必。”
他可以冷血地不管陈家是否没落,但对于自己一手创立的商业帝国,决不允许任何人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