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他说,他信她!
可她呢?
以前,她亦可以将整颗心就交给他!
可现在,她与太后,于他左右,她怕她若交心,势必要比以前,死的更惨!
信他!
其实不难!
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惜儿……”
见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轩辕煦眸色微暗。
沉默良久,端木暄弯唇轻叹:“我依稀记得,以前的时候,皇上还是王爷,在王府之中,你我于众人之前演戏,背地里,却要在陌云轩争床而睡。”
而此时此刻,她却早早的,将床榻与他让了出来!
凝睇她许久,终是将视线调转到床榻之上,轩辕煦不禁长叹一声!
人都说,物是人非!
今次,他与她,亦是!
此刻,他心中苦闷。
唯有,他自己最是清楚!
夏日午后,最是困乏。
不知过了多久,端木暄便沉沉睡去。
立身与贵妃榻前,轩辕煦十分宠溺的俯视着熟睡中端木暄。
缓缓的,蹲下身来。
他轻轻抬手,以食指抚摸过她柔嫩的面庞。
唇角,微微弯起。
他苦涩轻喃:“惜儿,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消弭横在你我之间的隔阂?”
语落,他明显感觉到,端木暄的眼睫,微微轻颤了下。
见状,他心下一怔!
张口之间,他刚要再多说些话,却听闻荣昌的声音,自寝殿外响起——“皇上……”
眉心一皱,又深深的看了端木暄一眼,轩辕煦站起身来,抬步离开寝殿。
一时间,寝殿内,一片静寂!
缓缓的,睁开双眼,端木暄的唇角,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许久之后,寝殿大门上的竹帘,簌簌作响。
端木暄微微抬眸,只见白凤棠双眼含笑,手托棋盘,自殿外而入。
“姐姐醒了?”
缓步上前,将棋盘置于桌上,白凤棠为端木暄倒了杯茶,轻道:“闲来无事,想着姐姐该是懂得棋艺的,便寻了一残局,过来与姐姐切磋一下!”
洒然一笑,端木暄自贵妃榻上起身。
想来,轩辕煦该是有事离开了。
缓步桌前,她静观棋局,不无试探的脆声说道:“我出身卑贱,过去只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婢,对棋艺,只略知一二,不像凤棠妹妹,博学多才,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语落,她执子先落。
“姐姐说笑了!”
拾起一子,白凤棠悠悠抬眸,笑看端木暄一眼,她落下一子,苦笑着道:“姐姐以为,我的出身,就有多高贵么?”
娥眉微耸,端木暄看向白凤棠,却只见她唇瓣的苦笑更甚了些:“我自幼,不知父母是谁,不曾入宫,便已与人为奴为婢,如若不是遇到了他,此时此刻,我指不定还在哪里,过着如何不堪的生活呢!”
听白凤棠如此言语,端木暄神情微讶。
重新落子,她苦笑说道:“原来,你我同为天涯沦落人!”
她可以猜到,白凤棠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却从来不知,白凤棠的过往,竟会是如此。
忆起,她来到楚国后曾说过的话。
知她不会对自己不利。
端木暄眸华微闪,淡淡问出心疑问:“你今次来到楚国,是为太后而来?”
“没错!”
肯定的点了点头,白凤棠十分大方的承认了。
“你承认的倒挺痛快!”
眸中,华光阴险,明清不定,见白凤棠正在斟酌棋局,端木暄对她讪讪笑道:“记得当初,我便问过你,来楚国的目的,但你却与我说,不会对我有所影响,但……你今日在初霞宫舞剑之时,可曾想过,若在宴会上,太后因你出了什么差池,我定也逃脱不了干系?”
“我与你说过的话,自是一一记在心里!”深深的,看了端木暄一眼,白凤棠又落一子,复又沉声道:“若是只一剑,干脆利落的让太后去了,岂不太便宜她了?”
捏着棋子的手,暗暗一顿!
端木暄眸华轻抬,迎向白凤棠的双眸之中。
“姐姐什么都不必问,我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最是清楚,此事绝对不会牵连于你!”微微一笑,白凤棠眸中光华一闪。
凝睇着白凤棠眸中水雾,端木暄薄唇紧抿,终是垂眸,再次落下一子!
记得当初,在离宫之中,初识白凤棠时,她虽貌不惊人,却从容淡定,于不知不觉之中,引人瞩目!
但此刻,她的眸底,竟隐者泪意。
端木暄想象不出,在她心中,到底是如何的痛,才能让她如此?!
难不成,也与她一般,有血海深仇?!
心下,思绪难平!
再次抬眸,看向白凤棠的双眼,端木暄轻声叹道:“我知你心中有痛,便也不再强求多问,待你想要说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抿唇而笑,白凤棠悠悠起身:“凤棠谢过姐姐了!”
言罢,她对着端木暄,十分恭敬的行上一礼!
“起来吧!”
唇畔苦笑萦绕,端木暄伸手,将白凤棠扶起……
……
一盘棋,本就是残局,却因下棋的两个人,终究仍是落成了残局。
半个时辰后,终是被磨去耐Xing,端木暄将棋子一丢,便不再下了。
“既是姐姐兴致缺缺,这盘残局,便在此留着如何?”轻笑着拾起端木暄丢下的棋子,白凤棠轻道:“等到姐姐什么时候有心思了,再解来看看!”
“搁着吧!”
轻点了点头,端木暄自桌前起身,缓步大敞的窗前。
因天气太热,连窗外迎面而来的风,都夹杂着燥热之感。
喟然一叹!
端木暄双眸微眯。
“娘娘……”
伴随着一声轻唤,青竹自寝殿外而来。
见状,端木暄悠悠转身,凝向青竹。
先对白凤棠微福了福身,青竹来到端木暄身前福身禀道:“启禀娘娘,仇御风在外殿求见!”
“快请!”
眸华一闪,端木暄唇角,浮现一抹真诚的笑弧。
这,是她恢复记忆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