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原晚上没有等到管小新,有些担心,不管什么事,管小新肯定会来的,不来的话,也会打电话给她的,但现在,管小新没有给她打电话,管彦临也没有来,叶南原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晚会一结束,叶南原也不管时间是不是已经很晚了,就打电话给管小新,问她怎么了。
“别提了,我爸病了。过了大年初一就倒下来了,大年初一还是硬撑过去的。”管小新的声音就听出来特别疲劳。
“你怎么没跟我说啊,这么大的事情,需不需要我的什么帮助啊?”叶南原关心地问道。
“没事,应该没什么事的,好好照料着就好了。倒是我很抱歉啊,你回来我都没有空去看你。你发的请帖我都没空看,所以也忘了跟你知会一声,让你着急了吧?”管小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没事,咱两还说什么呢?我明天去看看你啊,你不用特地招呼我啊,不然我会不开心的。”叶南原说道。
“好,你别也客气,人来了就好了,别带什么东西来。”管小新说道。
叶南原答应着,第二天醒来,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开车去管家了,半路上,又去了十七暂住的楼层。
到了管家,管家的管家带着叶南原去了客厅。一进门,叶南原就闻到一股中药的味道,叶南原有些承受不住,管小新穿着家居服来迎接叶南原,有些不修边幅的感觉。
“你还好吗?”叶南原伸手扶了扶管小新,觉得她可能随时都会摔倒。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就觉得管小新现在完全就是虚脱的感觉,可能是没有化妆,管小新眼睛下面完全是一片乌黑。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皮肤倒是挺白皙的,倒是脸上的痘痘看得分明,皮肤也粗糙得“不得命”。
“我没事,哪有这么虚弱啊。你怎么还带了东西过来啊?”管小新看到叶南原手上拿的大包小包,不开心就直接挂在脸上了。
“干嘛,我又没有给你准备礼物,都是给管老爷子准备的,你激动个啥。”叶南原看着管小新一下子就挂下来的脸,手动地让管小新嘴角勾了勾。
“你……我们本来就说好的,我不把你当外人,结果你呢,你还拎了这么多东西,真是的!!”管小新还是不开心。
“你先别不开心,你听我说,你不是知道我身边有个“神医”吗?昨天我跟你打完电话之后,我连夜让他特地给管老爷子配的药,你先试试啊。”叶南原劝说道。
管小新考虑到父亲的病情,也不再说什么了收下了。
“怎么客厅里中药味这么大?身体好的人也不一定吃得消啊。何况家里还有不太舒服的人”叶南原嫌弃得说道。
“估计是他们看我没空,我不在意这些细节了吧,回头我去说说他们。不过我天天这个味道闻习惯了,但也没怎么发现。”管小新筋疲力尽地说道。
叶南原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先去看了看管老爷子,管老爷子安详地躺在床上,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管小新叹了一口气:“走吧,我爸现在睡着了,等他醒了我跟他说一下,你来过就行了。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叶南原点了点头,轻轻带上门就跟着管小新走了。
管小新还没吃早饭,就跟叶南原一边说话,一边吃早饭了。叶南原在家吃了两口,这时候也陪着管小新又吃了几口点心。
“你哥哥呢?”叶南原看了一大圈,都没有看到管彦临在哪。
管小新无奈地说道:“我爸爸倒下来之后,不仅仅是外人盯着我爸爸负责的那点东西,就连家里人也都惦记着那些东西。我哥哥出去压住了,不然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事情来呢!就算是现在,看似稳住了,其实也还差的远呢!我哥哥已经好久都没有回家了。所以现在家里能照顾我爸爸的,也就我了。之前有几个表亲,来了两天就不耐烦了,我就打发他们走了。”
“树倒迷糊散,墙倒众人推,这都是人之常情,你也别放在心上,自己跟自己生气了。跟这些人置气,气坏了不值当。”叶南原看着沮丧的管小新安慰道。
“我当然不会跟他们生气,我就是担心我爸爸的身体。”管小新有些着急地说道。
“要我说,你也不能太担心你爸爸的身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再想想你一个月前是什么样子的。你说说,要是你爸爸现在清醒了,无碍了,看着你这个样子,心里怎么想,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所以啊,你别把自己照顾好,再去照顾你爸爸。”叶南原看着她不修边幅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照管小新这个照顾法照顾下去,管老爷子病好不好还是个谜,但是管小新的身体迟早得垮掉。
管小新点点头,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不仅身体上很累,精神上也很累。做什么事都觉得没什么盼头,没多大意义。
正在管家陪管小新的叶南原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徐妙元的。
“你在哪儿呢?”徐妙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我现在在管家,跟小新在一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叶南原听着徐妙元慌张地声音,也有一丝慌张。
“我遇到你舅妈了。”徐妙元看着身边的女人说道。
“舅妈?”叶南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甫琪,再想想就是钱木绫,可是她们来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徐妙元的声音又为什么会这么慌张。
几秒钟的时间,叶南原在脑子里脑补出了一场戏。
“是你薛强舅舅的妻子,你还记得的吧……”
徐妙元还没有说完,叶南原就匆匆忙忙地打断道:“我记得,记得呢?就她一个人来的吗?我舅舅呢?”
“你舅舅啊,我没看见。不过你舅妈情况不是很好,你在哪儿呢?方便吗?我把她带给你看看怎么样?”徐妙元问道。
“这是自然,不过,我这里啊,你等等……”叶南原想了想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见那个舅妈的。
正在犹豫的时候,管小新说道:“你就让人带到我家里来就好了嘛,反正我家现在也没什么人会来。”
“这样方便吗?”叶南原犹豫地问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快让她们过来吧。万一有什么急事呢?”管小新催促道。
叶南原也说道:“那你把她带到管家来吧。”
等可许久,终于等到那个许久不见的女人:叶南原的“舅妈”。
她穿着破破烂烂的,简陋的衣服在大街上晃着,正好被徐妙元看到了,徐妙元看着叶南原的“舅妈”漫无目的地在大马路上走着,不停地寻找着什么,脚上的鞋子都是破破烂烂的,大马路上还有好多人都把她当成叫花子,不停地驱赶着她,害得她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赶紧出去拉住了她。
好在叶南原的“舅妈”还记得徐妙元,连着几声感谢之后就开始问叶南原的下落。
叶南原看到她穿的衣服皱了皱眉头,怎么会这样?按道理说,舅舅家不可能再过成这个样子啊。自己可是明里暗里贴补了不少钱。
叶南原的“舅妈”看到叶南原就直接“噗通”跪下来了,叶南原吓了一跳,但是也没有接受她的下跪,赶紧往旁边跳开,错过了“舅妈”下跪的方向。
“原原,求求你救救我们啊!求求你啊!”叶南原的“舅妈”哭喊道。
叶南原和徐妙元赶紧把她扶起来,“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
叶南原“舅妈”坐下来说道:“真是没发过日子了!年还没有过完,家就被人拆了。”
“什么意思?你慢慢说。”叶南原听着她毫无头绪的话,无奈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群人,大年初四早上,我跟你舅舅还没起床,他们就来砸门,薛强让我躲在衣柜里,自己出去了。后来我隐隐约约听到他们是来要钱的,说是薛强他姐姐当年欠下来的钱,要是薛强不还,他们就要来找你,薛强就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给了他们,那可是我跟薛强攒了大半年的工钱啊,一下子,全被他们拿走了。可是,他们还不够,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原本我也不打算来找原原的,可是我没有办法了啊!他们第二天又来,就是来拆房子的。我让你舅舅来找你,可是,你舅舅死活不同意,他说绝对不能牵累到你。我看着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我只能来找你。”叶南原的“舅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说话时还时不时地喊两声。最后还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原原,你不会怪我吧?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才来的啊。”
叶南原和徐妙元眉头都皱起来了,叶南原是真的知道那群人丧心病狂的样子,徐妙元之前也断断续续地,从叶南原身上知晓。两人都在考虑事情的严重性。
只有管小新,管小新这时候已经重新梳妆打扮过了,她知道徐妙元要来,就赶紧上楼画了个淡妆,遮挡住她疲倦不堪的面容。
管小新突然问道:“我看您这个样子,像是走过来的吧,鞋子都磨坏了。你怎么认识黎市在哪儿的呢?您也没有通讯工具,怎么找路的?”
这看起来像是不近人情的话,但是叶南原和徐妙元都没有觉得不可思议,反而觉得刚才确实是自己疏忽了些什么。他们做这一行的,本来就是要养成这样的习惯。
叶南原的“舅妈”驼着背,一点自信都没有地说道:“我问的呀,我先从我们那儿坐车,可是下车之后,我再问别人,他们就都不理我了。”
“舅妈”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抽抽噎噎的,看来是受尽了委屈。想了一会,她又补充道:
“20年前左右,我跟着强子来过这里一次,那会是帮原原找她的妈妈,那时候没有车,我们也没有钱坐车,也没有钱住人家旅馆,我们当时睡觉就睡在桥洞里,我跟强子走了好几天,我就记得一直往南走,一直往南走,路过五个有集市的地方,看到一个大牌子就到了。现在那个大牌子没了,我就一直往南走,热闹的地方也变多了,看到很热闹的地方,我就停下来问。在街上走的人不回答我,我就找那些乞丐问,就这样,我就走到了这儿,遇到了徐小姐。是徐小姐看到了我,然后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舅妈”合情合理地说道。
叶南原突然问道:“找我妈妈?当年你们为什么会找我妈妈?找的结果又是什么?”
“舅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姐夫有一天来我们家坐了一会,走了之后,强子就跟我说要去找你妈妈,我们还带了好几个烧饼,后来舍不得吃,没想到都馊了。我们到了黎市,问了好多人,没有人肯回答我们的问题,但是有个人突然找到我们,带我们去吃了一顿,还给我们买了衣服,又给了我们好多钱,可多了,让我们坐车回家,不要再来了,我们用那些钱坐车回家。强子说,这钱得用在你身上,我们又买了好多城里才有的玩具给你,然后就回去了。姐夫后来又来了一趟,坐了一会就走了。再后来,谁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我也不敢说出来。”“舅妈”说得,尽不是重点。但也有条有理的。
叶南原暂且相信了,然后看着坐在旁边畏畏缩缩的舅妈问道:“那我舅舅呢?你一个人来了,他现在在哪里。”
“舅妈”说道:“他塞给我一些钱,让我回家去,也让他跟我一起走,他不答应,说要守着那个房子,现在,应该还在家里。”
叶南原有些着急,她一向知道,她那个舅舅就是一根筋,自己守着不知道哪儿来的道理就能守上一辈子,谁说都不听。
叶南原看着管小新,有些为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