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等曾荣开口,朱旭直接回答了孙实,说他已命人查明,曾荣和徐家并无血亲关系,是徐老夫人去庙里进香碰上曾荣,听方丈大师说起曾荣的遭遇,老人家动了善心把她带出来。
退一步说,即便曾荣真是徐家的亲戚,可曾荣也只是他身边的随侍女官,是处理他私事的女官,不在回避之列。
曾荣见皇上三言两语就把问题解决了,不禁腹诽起来,明明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却害得她担忧了许久,且还又得罪了这位镇远侯。
朱旭见曾荣的嘴动了动,猜到这丫头准是又在抱怨他呢,遂瞪了她一眼,拿起面前的这本册子递向她,“下去吧。”
“喏。”曾荣接过册子躬身退了几步,到门口时才转身离开。
曾荣也没敢走远,她带着阿春进了偏殿,阿春给她送来一杯热茶一碟点心,又替曾荣磨好墨,随后安静地坐在一旁绣荷包,曾荣则低头整理起文案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春放下荷包,轻手轻脚地出去了,约摸一炷香后,拎了个食盒回来,曾荣一看,这菜又是从皇上那拿来的。
“皇上说什么了?”曾荣问。
“啊,你怎么猜到皇上问我话了?”阿春停住了往外端菜的手,问道。
尽管对曾荣的聪明早有耳闻,可和曾荣相处的这几日,阿春并没有发现曾荣的异常之处。相反,可能因着曾荣年龄比她小两岁的缘故,感情上,她把曾荣当成自己的妹妹。
“因为你这次拿菜比往常多了一刻来钟,我猜皇上肯定问你方才在武英殿后门撞上那几位大人的经过吧?”
阿春听了抿嘴一笑,“真是让你猜中了,皇上还问我,你是否在背后说他坏话了,我说没有,皇上还不信呢,说他看见你动嘴了。”
曾荣听了这话再次努了努嘴,“他没骂我?”
阿春再次一乐,“骂了,说你胆子太大,净给他惹事了。”
“没了,就这?”曾荣有点不太相信,这次居然这么轻松就过关了。
阿春点点头,又一笑,“可不没了。阿荣,皇上可真疼你,我一直没弄明白,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怕皇上呢?”
阿春说不羡慕是假的,她在皇上身边当了好几年的差,哪次见到皇上不是战战兢兢的?
可阿荣倒好,非但不怕皇上,还敢跟皇上顶嘴,偏皇上也不生气,还一直向着她惦记她,自打阿荣从浣衣局回来,每顿饭都是皇上赏的菜,连带她也跟着借光了,这可是独一份的待遇呢,宫里多少人瞧着眼红呢。
“谁说不怕,我也怕。不过皇上是个好人,只要你不犯大错,不惹到他,他是不会和我们一个小宫女计较的。”曾荣说完,自己拿碗舀了一碗汤喝起来。
阿春见此,尽管不太认同这话,也不吱声了,一心伺候曾荣用膳。
一时饭毕,曾荣正要起身继续去整理文案,门帘一掀,李若兰进来了。
原来,今日凑巧,她当值,方才曾荣和那几位大臣的对话她大致记下来了,哪知方才皇上见完臣子,把她叫了去,命她删掉那一段。
曾荣一听,思忖片刻,明白皇上是在保护她,虽说内廷局的这些文档不可以外传,但内侍监的主管是有权调阅的,而后宫不少主子把手伸进来了,不说别人,皇贵妃童瑶就是其一,王皇后肯定也不会干看着。
因此,保不齐这些内容会被内侍监的人传出去,妥妥的给她招恨。
“李姑姑,您说,我今日做错了吗?”曾荣问。
她是真不想招惹是非的,可是非偏要招惹上她。
“错不错的端看在谁的立场,再有,皇上说你没错就没错,别人的话你大可不必放心上。”李若兰伸手摸了摸曾荣的头。
她是想来提醒一下曾荣,最近行事低调些,别落什么把柄在外,否则,对方抓住她的错肯定不会轻饶她。
不过因着阿春在,这番话李若兰没有说出来。
还别说,李若兰的预感真准。
这日,朝中没有什么大事,曾荣早早把文稿整理好了,想着有些时日没见郑姣了,可巧这几日她做了些梨干和苹果干,正好给她送去,之前听她念叨过一次,说是想吃桃干,说她在老家时,家里有几棵桃树,每年桃子熟时,奶娘会把吃不完的桃子晒成桃干。
曾荣听到这话时桃子已下市了,梨和苹果正当季,她就晒了点梨干和苹果干。
郑姣这一胎也怪,对山珍海味不感兴趣,偏馋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因而,见到曾荣这一小包梨干和苹果干,郑姣喜得什么似的,当即伸手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不错,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你也真胆大,也不等我尝过之后再吃。”曾荣瞪了她一眼,说道。
说归说,她也拿起一块送进了嘴里,待要再去拿一块梨干时,郑姣把东西包了起来,“别试了,再试就没了,拢共就这么点东西,你也舍得尝?再说了,你我还能不信?”
“这倒是,也就是你,别人我也不敢做,做了也不敢送来。”曾荣笑道。
“那是,我跟你讲。。。”话说到一半,郑姣看了眼阿春,同时也看了眼她身边的宫女。
两人均明智地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郑姣和曾荣两个,曾荣见没有外人,也上炕坐到了郑姣对面。
原来,郑姣要说的是童瑶宫里的一位宫女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滑胎了,之前众人均以为这孩子是皇上的,哪知却是朱悟的。
“怎么可能?若果真如此,皇贵妃还能把这孩子留到现在?再则,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连影也没听见?”曾荣大吃了一惊。
虽说朱悟睡一个宫女不是什么大事,但他让一个宫女怀孕传出去可就是大事了,毕竟他尚未正式成亲,嫡子没出是不能出庶子的。
再有,以曾荣对朱悟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如此糊涂,弄出这么大乱子来,八成是被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