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步床的好处就是密闭性强,大白天的把帐子一放,跟晚上也没多大区别。
可能是初经人事,也可能是近些时日两人比较辛苦,这一觉两人均睡得昏天黑地的,曾荣先醒来,初时还有点蒙蒙的,手忙脚乱地把朱恒推醒了,若不是身上的不适提醒了她,她都要爬起来准备上朝呢。
透过帘帐看到外面已点起了红烛,曾荣把脸埋在枕头上,“糟糕,皇祖母还等着我们去用晚膳。”
这脸真丢大了。
刚搬进来两人就白日里做了夜间该做的事,不知情的太监宫女会怎么看待他们?
传了出去,他们怎么见人?
还有,这个时候他们没有去慈宁宫,太后那边想必也猜到缘由了,老人家会怎么想他们?
“别担心,祖母肯定求之不得呢,那书还是她老人家送来的呢。”朱恒伸手搬过曾荣的脑袋。
“那也没说让咱们白天那什么啊?”若曾荣没记错的话,宫规里好像有一条,不得白日宣yin。
“天都黑了,不是白日了。”
两人说归说,可谁也没提起床,曾荣是有点羞于去见人,朱恒是不想起,这么幸福温馨的时刻就该两人独享。
最后还是阿春听到动静,进来问是否需要准备晚膳,两人才知已过了酉时。
半个时辰后,看到阿春和阿梅摆好的膳食,两人才知太后老人家竟然打发人来过两次,第一次是来问他们是否过去用晚膳,被阿春给拦住了,说是两人午休未醒,不宜打扰。
尽管阿春这话说的很含蓄,可太后还是听懂了。
于是,她又命人送来几道滋阴补阳的菜,还把阿春叫去慈宁宫确认了一遍,说他们随侍宫女太监有功,一人赏两个金锞子。
“啊,还有这事,完了完了,这下还不得传得整后宫都知道了。”曾荣见阿春和阿梅两人嘴角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就连门口立着的小宫女小太监也是忍不住瞄着他们偷笑,懊恼地把头垂到了餐桌上。
“都下去吧。”朱恒扫了阿春和阿梅一眼。
两人听了转身,忍着笑走到门口,先把门口立着的太监宫女撵出去了,这才跑到堂屋里捂嘴大笑起来。
主要是她们平日见到的曾荣大多是老成持重,少有这种迷糊、呆萌、撒娇的小儿女之态。
当然,在皇上面前不算,那是另一种身份。
况且,她们两人也鲜少有机会能站到皇上面前,因而也并不是很清楚曾荣和皇上的相处模式,倒是不止一次好奇过皇上因何会如此厚待曾荣。
“放心,谁敢笑话咱?来,吃点东西。”朱恒给曾荣舀了一碗汤,他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之前关于他的传闻那么多,这下不用他刻意去解释什么,那些流言就能消弭于无形,有何不可?
再则,之前他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曾荣,不管是上次太后的寿诞宴上还是之前的太子受封礼上,那些女眷们没少盯着曾荣的肚子议论,成亲两年无所出,谁不怀疑曾荣是在守活寡?
因此,从今日起,他就是要告诉世人,曾荣是他的女人了,这一世他只会爱她宠她疼她,让曾荣成为一个他们都羡慕的女人。
一时饭毕,朱恒拉着曾荣消食,两人沿着抄手游廊转了一大圈,朱恒之前来过好几次,整座殿就是按照他的要求整修的,而他又是依照曾荣的喜好画的图,故而,每到一处,都是朱恒在讲解。
曾荣也才知道,整座东宫竟然比慈宁宫占地还大,除了正房、东西厢房、耳房、前厅、后花园和慈宁宫一样,还多了一个过厅、中厅、以及东西两座跨院。
彼时曾荣尚不知跨院里还有几座单独的小院,但也知这东西跨院是给侧妃预备的,作为一个太子,正常情形下有四个侧妃八个庶妃,这十二个人是可以跟着上宗谱的。
“阿恒,你果真想好了?”曾荣问他。
“想好什么?”朱恒一时没有明白曾荣指什么。
“太子监国不是一件小事,这里面有一个度的掌控问题,过了,父皇肯定不喜,以为你想提前掌政,小了,会以为你无能,撑不起这个国。”曾荣换了个话题。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两人刚什么,这会谈那个话题显然不合适。
“这正是我忧心的。”
还有一句话朱恒没有说出来,也是父皇忧心的。
朱恒心明镜似的,别看父皇这么快立他为太子,又这么急匆匆让他监国,可一旦真涉及到权力的更迭,父皇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他拿下,一个弄不好再给他安一个谋逆的罪名,他就太永无翻身之地了。
他对权力并没有那么大的渴望,尤其是这些时日天天跟着上朝,下朝后也跟着会见臣子,他才深切体会到父皇这么多年的不易。
太累人了,不仅心累,什么都要操心不说,每天还要看着这些臣子们吵来吵去的,下了朝也不轻松,要会见大臣,要批阅奏章,这么一算,白天几乎没有得闲的时候。
心累,身子肯定也跟着受乏,每天卯时不到就要起来,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年这样,只除了正月。
可再苦再累,他也得扛下去,这是他选的路,为了母亲,为了他自己,也为了曾荣,还有天下的百姓。
朱旭在次日的朝会上当众宣布了南下的计划,这次南下,他对外的说辞是去江南和淮南考察下水利和盐业,顺带也体察下江南的民心。
因此,这次出门,六部官员他得带几个,内阁因为要留下来辅佐朱恒监国,故内阁不动。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有不少提前知晓消息的,可因着这个消息委实太劲爆,没宣告前都担心有什么变动,这一宣告,难免跟着议论起来。
话题的中心大多是围着此次南行的目的和花费展开的,江南和淮南的水利每年都有上百个奏折送来,工部每年也有人专程去查验,因此,皇上的考察不考察的意义不大。
至于江南的民心,大多数臣子认为更没必要体察,这些年朝廷有了大事,哪次不是江南的大户们仗义解囊?这样的民心若还怀疑会伤了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