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人。”
花茗在耳报灵的指点下,在太守府找到了一个其貌不扬的护卫。他也不与他废话,直接把凌相若给他的真言符贴在了他的身上。
“是你给死者下的毒?”花茗问道。
那护卫脸色一僵:“是。”
就在他以为花茗要问他是谁指使的时候,花茗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何方人士?家中还有哪些亲属?最在乎的人是谁?”
护卫脸上汗都下来了,面色苍白想要抗拒,却不由自主地把答案告诉了花茗。
花茗扯下真言符:“我也不问谁指使的你,你若是聪明人,就乖乖跟我去公堂说出‘真相’。”
护卫心如死灰:“是。”
与此同时,公堂之中还在对峙。程震云又惊又怒:“易玹,你要扰乱公堂知法犯法吗?”
易玹瞥了他一眼,目中俱是嘲讽,看的程震云心中咯噔一声。
他还未想明白,外面花茗便押着护卫飞身而入,跳进了公堂。
程震云面色一变。
其他人不明所以,搞不懂花茗押着太守府的护卫进来做什么?难道也是来劫公堂的?
“你们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程震云大概是心虚,愤怒地直接拍案而起,指着易玹他们大骂道。
“明府大人少安毋躁。”易玹轻飘飘地安抚一句,随后转头看向外面。
其他人下意识地跟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只见在花茗之后,又跳进来一名暗卫在易玹耳边汇报了几句。
易玹了然的点点头,其他人则一头雾水。
程震云心中的不祥预感愈来愈浓,与此同时那美妇面上也出现了彷徨之色。
这时,易玹再次开口了:“这位夫人不是死者生母吧?”
“你,你什么意思!”美妇色厉内荏道,“我虽不是大郎生母,却也待他如亲子。凌氏养生馆害了我儿,还不许我为他伸冤了吗?”
“可我的属下却查到你平时待继子并不亲厚,惯以捧杀手段养废继子,挑拨其父子关系,令家宅不睦。”易玹淡淡道,“而在继子出事之后,你劫走了两名老人将其藏匿在乡下庄中。”
美妇面色骤然大变,恐惧漫上心头,哆嗦着说不出囫囵话来:“你,你……”
死者父亲骇然看向美妇,震惊错愕:“你果真如此?”
“不,不,我没有,他胡说!”美妇惊慌辩解道。
“更巧的是,你送走的两名老人是这小厮的父母。”易玹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厮道。
小厮身体一颤。
美妇眼前一黑险些昏厥,死者父亲更是神色一震,不敢置信道:“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接着说,还是你们自己招供?”易玹淡淡问道。
小厮浑身一震,仿佛突然活了过来似的,不断叩头道:“我招,我招,求易大人救我爹娘!其实外卖送到大少爷屋里之前我被大少爷养的狗撞了一下,药膳洒了出来,狗吃了当场就死了。当时我都吓傻了,是夫人忽然过来处理了狗,还威胁我装作不知将药膳送进去。”
“你胡说八道!若是如此,我岂会留你这个目击证人?”美妇激动道。
“那是因为你还需要我作伪证,且这个时候我出事了,不摆明了有问题么?”小厮愤恨道。
“贱人!”死者父亲狠狠扇了一个巴掌过去,“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个毒妇!”
围观百姓们也恍然大悟,随即只觉脸上也火辣辣的,明明这一巴掌不是打在他们脸上。
“我等都被这蛇蝎毒妇给骗了,才会误会凌庄主!”
“对,都怪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美妇顿时成了众矢之的,一如之前的凌相若。
程震云见势头不对,连忙怒道:“好你个奸诈的毒妇,谋害继子、诬陷好人,实在罪大恶极,来人,将她斩立决!”
“程明府还未审出下毒凶手就这么急着判决?”易玹质问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这毒妇为了谋夺家产,害死继子!”程震云断言道。
“冤枉,冤枉啊!”美妇凄厉喊冤道。
“就是你这毒妇害人,还有脸喊冤?”百姓们指指点点,鄙夷之极。
易玹冲花茗使了个眼色,花茗会意,将护卫推出。
护卫面上一片挣扎,可想到花茗的话,又不敢侥幸,一咬牙跪了下去:“毒是我下的。”
程震云心中大惊,指着他沉声道:“你又为何要无故害他?”
护卫不敢供出程震云,只道:“私怨。”
死者父亲顿时失去理智,上前扭打:“我儿体弱从不出户,如何与你有私怨?你这丧心病狂的贼子!”
说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伸手来回指了指护卫和美妇:“你,你们……你们是不是背着我有染?”
护卫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但为了使事情合理,便默认了此事。
美妇如遭雷击,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跟这护卫只见过几面,以前根本不相识。怎么就成奸夫淫妇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美妇方寸大乱。
程震云却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眼神一暗,思忖起护卫为何会突然招供。他的目光隐晦地扫了花茗一眼——他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不过当务之急是赶紧将这事了结,于是程震云一拍惊堂木:“如此说来,你们是认罪了?”
“不,民妇冤枉,民妇冤枉!”美妇激动喊冤道,却辩解不出更多的词。
程震云根本不会听她狡辩,当场下了判决。护卫和美妇因故意杀人被判了斩立决,小厮受人胁迫帮凶杀人,被判流放。
凌相若摸了摸怀中的耳报灵,眼神有些冷——这件事最大的主谋偏偏逍遥法外。
她们都知道,那护卫肯定是程震云指使的。可拿不出证据,光凭护卫的指证,程震云有的是法子脱罪。故而她们只能先将程震云摘出去,如此他才会迫不及待地解决此案,还凌相若清白。
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就比如今日这事,内里阴私无数,但宣传出去肯定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正义一面。
至于为何不在公堂上用真言符,那是因为主审的是程震云而不是易玹。只要程震云一句旁门左道不足取信,就可以全盘否定真言符的作用,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诬陷凌相若以妖法控制受害者为自己脱罪。
此时判决下来,“人心大快”,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太守大人英明!”
“退堂。”程震云威严喊道。
待众人散去之后,程震云忙走下公堂,拱手道:“本官一时不查,误会了凌庄主和易世子,真是罪过。为表歉意,本官特备一桌酒席宴请二位和花侯爷,还请赏脸。”
谁料易玹根本不给他这个面子,大袖一挥,公堂四周的门窗全部自动关了起来,屋内霎时间昏暗无比。
程震云面皮一抖,瞪大双眼:“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衙役们也纷纷戒备,然而在易玹的恐怖威压下,他们连挪动脚步都艰难。一个个面色煞白,身形摇摇欲坠!
而程震云更是惊恐地发现自己喉咙一紧,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提了起来。他顿时惊慌失措的挣扎起来,四肢乱晃,毫无形象可言。
“嘎——”程震云呼吸困难,嗓子发出沙哑的声音,嘴巴大张,双眼渐渐翻白。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了他的心头,滋生无限恐惧。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愤怒、后悔、惊惧、绝望等等情绪。
他没有想到易玹会如此大胆,敢公然对朝廷命官出手。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喉咙上的力道一松,他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