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云娇跳起来又一脚把秀芝给踹倒了,可秀芝却就地打了一个滚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爬起来就跑,只是栾云娇动作很快几步追上去一把揪了头发说:“跑!我看你光溜溜的往哪里跑!没错,我不敢弄死你,可不妨碍我往死里揍你。”说着举起手又要打,秀芝尖叫了一声:“救命啊,别打别打,我投降了。”
栾云娇又连问了几声,秀芝都是求饶,她这才松开秀芝骂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听好了,你昨晚去柴哥那儿,说的什么,怎么说的,给我重复一遍!”
秀芝怯生生地说:“你,你不是都听见了嘛。”
栾云娇说:“我就是想看你老实不老实,说!”
秀芝是真给收拾住了,只得一五一十的把昨晚去费柴那儿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盯着栾云娇的脸,生怕她翻脸说那儿那儿的没说对,又打她。
栾云娇还真稳得住,前后头听清楚了,就说:“你还算老实,只是有几点我没弄明白。我问你,我明明没找过你,你干嘛说是我主动找你?”
秀芝说:“我是听说局里可能要成立个后勤办,就想来。又发现你最近和柴哥好像有点不对劲,就想要是我跟柴哥说你许我了后勤办副主任,他要是嫉妒你,肯定会让我当这个副主任,让我领他的情。”
栾云娇骂道:“你真是个糊涂蛋!柴哥那么关心你,甚至有点宠你,真要有这种好事还能不想着你?还费这么大一圈儿力!”
秀芝说:“我心里没底嘛,当初跟老万的时候,他也说要给我安排个编制,可是一拖再拖,他死了都没办这事儿。”
栾云娇说:“要不怎么你要挨打呢,居然拿那个老王八跟柴哥比。我再问你,我明明没找你,但柴哥为了表示和我的关系很好,故意说是他派我来找你的,你这时就应该知道柴哥是在说谎啊,怎么就不当时跟柴哥说实话呢?”
秀芝说:“我前面话都说出去了,怎么往回兜啊,而且我也没想到那是柴哥为了表示跟你关系好,没分歧,我还以为是我说成了呢,所以……”
栾云娇伸手揪了秀芝的脸蛋儿,死命的摇了几下说:“你呀你呀,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啊,我真为柴哥不值,居然心疼你这个白眼儿狼,他那点对不起你?你居然为了这一点点利益就编谎话骗他!他舍不得动你,我舍得,所以今天我替他教训教训你。”
秀芝的脑子还有点糊涂,居然问:“是他让你来的?”
栾云娇又啐了她一口说:“我呸哦,都是女子小人难养,真难得你两样都占,还用你的心思去套人家的,这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放心,就算柴哥知道了你为了混个事业编而骗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这人心软,不过你以后最好别再打什么坏主意了,因为他身边还有我呢。行了,起来洗洗,擦点药膏什么的准备上任。”
秀芝见栾云娇给了她这顿打,还以为这事算是黄了,说不定在凤城都待不下去了,却意外的听到这一句,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我,我还能当副主任?”
秀芝说:“能啊,这你要是当不上,柴哥说不定就真的以为我还想怎么着呢,我才倒霉,最近犯小人,被人在柴哥面前说了不少坏话,你也有份呐。”
秀芝说:“我就是想混个事业编,没想说你什么啊。”
栾云娇说:“可实际上说了,也达到目的了。你放心,柴哥说要你做后勤办副主任你就能做,只是事业编制的事情没那么快,有手续要办,所以你呀,”她说着,又狠狠的点了一下秀芝的脑门儿“最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不然有你好看。”她说着,拍拍手,站起来就往门外走,走快走到门口了忽然听秀芝说:“其实我就是不服气。”
栾云娇一扭头,看见秀芝已经站起来了,还抓了件衣服护在胸前,她就按着手指噼响着说:“你不服气?”
秀芝怕再挨打,忙说:“不是不是,不是不服你,真的。我是说,我不服气,比如岚子,还是当小姐出身的,现在都是干部了,柴哥还要提拔她做办公室主任,我怎么也比她好点儿啊,凭啥她能有的我不能有?”
栾云娇说:“就凭你这么说话我还得揍你一顿,人家岚子真心把你当朋友,事事都护着你,可不全是因为觉得你是柴哥的人哦,她也知道自己的出身低,所以人家就会比你做人,人家读书拿文凭,做事低调,听说当年柴哥落魄的时候,她豁出去可能坐牢也要帮他,你说凭啥柴哥对她不能好点儿?其实对你也不错了,要不是柴哥给你条出路,天晓得你现在在哪里卖呢!”
“那那那,我又不知道岚子为柴哥做过那么多事……”秀芝知道自己又举措例子了。
栾云娇按着太阳穴,好像很头疼的样子说:“小人就是小人,从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说着,再也不搭理秀芝,开了门走了。
秀芝也算是倒霉了,一共有三个人在费柴面前说她的不是,但挨打就只能秀芝一个人挨,另外两人是谁栾云娇不知道,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也断断然不会伸手动脚的。
栾云娇在秀芝身上出够了气,心情好了很多,哼着歌儿就回宿舍了,偏偏她住这一层楼的路灯坏了,还没来得修,她走路又是风风火火的,猛然发现楼梯上坐着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那人回来,颇为委屈地叫了一声:“栾局,你可回来了。”栾云娇一看,原来是卢英健。
栾云娇一看是他,到也不觉得奇怪,本来嘛,虽说办公室工作也不差,但比起基建的肥缺,确实还是有点差距,被突然调职,心里有想法也在情理之中,于是就笑道:“你干嘛呐,黑咕隆咚的坐这儿。”
卢英健说:“没事儿,就是心里堵得慌,想找栾局汇报一下思想。”
栾云娇说:“这么晚了,明天上班的时候说行吗?”
卢英健口里说着:“也行。”脚底下却跟钉子似的一动也不动。栾云娇也是心情好,就开了门说:“好了,进来。”
卢英健跟着进了门,也不坐,就那么干站着,论云娇笑道:“干嘛啊,坐啊,我去换个衣服来。你自己倒水喝啊。”
栾云娇确实是该去换个衣服了,刚才打秀芝的时候,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污渍。
换了衣服出来,栾云娇在卢英健对面坐下,笑着说:“怎么干坐着,随便点,水也不喝?”
卢英健说:“不渴……”随后就叹了一口气。
栾云娇说:“怎么了?觉得委屈?正常工作调动嘛,有什么想不开的?”
卢英健又叹了一口气,才说:“栾局,自从您和费局一到岳峰,我就鞍前马后的……”说着,居然说不下去了,双手捂了脸,肩膀耸动,居然抽抽嗒嗒起来。
栾云娇一皱眉,从茶几上把纸巾盒推过去说:“瞧你瞧你,什么样子嘛,一个大男人,这都想不通。”
卢英健说:“不是因为别的,我是怕费局听了谗言,费局是好人,可也禁不住别人老在耳边说啊。”卢英健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手表,挺不错的样子,他又说:“我看就是因为我新买了这块表,戴了几天。四千多块,可真是我自己买的,有发票的。”
栾云娇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这跟表有什么关系啊。”
卢英健说:“自从买了这块表,我就听着有人说我也是‘表哥’,就好像我占了基建这个肥缺,给自己捞了多少油水似的,其实栾局,你是了解我……”
栾云娇想快点把他打发走,就说:“了解了解,我了解你,费局其实也是了解你的,这次工作调动是突然了点儿,我也是上午才被费柴叫去商量的,可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大家的职级待遇福利呀。”
卢英健一愣,栾云娇就接着说:“上回局里人事调整,好多人的职级都解决了,你呢,尽管从一开始就在局里干,可只是落了个‘主持”办公室工作,职级什么的还没具体落实。费局这次专门去省里问了,说是要具体承办工作的才能给解决职级,所以费局一回来就做了调整,你会上也听见了,让你回来,正式提名你做办公室副主任,可和你的手表一点关系都没有哦。”
卢英健听了,有点不相信地问:“真的?”
栾云娇笑道:“不是蒸的还是煮的?再说了,你看费局像是喜欢整人的人吗?”
卢英健说:“当然不是,只是……”
栾云娇说:“放心,你的工作能力和态度,我和费局心里都是有数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这就是个正常的工作安排,你不要多想,精力还是要多放在工作上。你先安心把办公室的工作抓起来——其实现在也大多数是你在抓,先把职级问题落实了,以后基建这边需要帮忙,少不了还得你出谋划策啊。”
卢英健的脸上舒展了不少,但仍说:“其实领导信任我,我是知道的,只是现在咱们局里初建,又是基建又是要维持正常办公,部里有专款,这上下钱的事情太复杂太复杂了。”
栾云娇说:“这个你不需要多想,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就是了。就比如你这块表,四千多,可现在好点的手机五六千的又有谁说了?再说了,以咱们现在的这种工资收入,偶尔有那么一两件奢侈品也不为过嘛。只是有时候瓜田李下的,稍微注意点就是了。”说完,又安慰了几句,总算是把他给打发走了。
卢英健一走,栾云娇就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想当表哥,真是不打自招。柴哥的这一招虽然用的烂,到也不是什么效果没有,某些人是要多留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