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被莫清鹤敲了一拐杖的莫寒宵在那时已经再次翻身爬了起来,可是看到莫清鹤摔倒在地,他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生生地收了回来。
房间里顿时一片大乱,程家一家也都手忙脚乱地来扶莫清鹤。
莫寒宵站在一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他疲惫地朝许重渊招了招手。
许重渊眸光重暗了暗,赶紧追了出去。
……
温云杰把虞玑带到门口,替她开了门后,就再没送她。
虞玑埋着头,径直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泪眼模糊地启动了车子,可是随后才发现自己的车早已经被前后的车堵住了,根本没办法开出去。
所有的屈辱、委屈情绪因为这个小小的挫折突然决堤,眼泪汹涌而下的时候,虞玑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盘,趴在方向盘上、终是痛哭出声。
“勾引”、“贱性”这样不堪的词语,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里回荡,程家人和莫清鹤鄙夷嫌恶的目光更像是一根根毒针、一遍又一遍地挑着她的神经。
她是被候孝秀锁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接受过这样的谩骂。
……
许重渊从别墅里出来,本准备直接出面送虞玑回家,但转念一想,既然莫寒宵跟虞玑已经没有可能,又何必再要让虞玑知晓莫寒宵还在乎她?
虞玑受了这么大的屈辱、此时莫寒宵没有追出来更不管她的死活放任她离开,也许更利于斩断两人的关系。干净利落地。
一番考量过后,许重渊只在庭院里的暗处站着,没有出面。
……
虞玑只趴在方向盘上哭了不到一分钟,随即想到这里仍旧是莫寒宵的地方,是有程家人在的地方,于是强忍着眼泪下了车。
车开不出去,那便走出去好了。
虞玑咬着唇,一直走到别墅区大门口的地方,匆匆调整了下情绪,从包包里拿出纸巾擦了下脸,正准备拉上包包拉链去门外拦出租车,视线一晃,看到了自己那只躺在包包里的手机、也想起了那张她珍藏在手机壳里的小字条。
眼泪再度啪嗒啪嗒往下掉的时候,虞玑吸了吸鼻子,将手机壳掰开,毫不犹豫地拿出那张已经贴在手机壳上内里的小字条,揉成一团,干脆利落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就这样吧。
……
因为要去完成莫嵘交代的任务而姗姗来迟的易璟言,单手抓着方向盘,一只手夹着根烟伸在车窗外,正优哉游哉的减速想要进别墅大门呢,不知怎么就看见了刚从别墅大门出来的虞玑。
似乎,哭得很厉害啊。
易璟言毫不犹豫地减速,违反交规就地调转车头,将车开到虞玑前面,摔上车门下车,堵在她面前。
“小精灵,你这是怎么了?”
虞玑听出易璟言的声音,将头埋得越发地低,并不回应,绕开他就又想走。
易璟言拽住她胳膊:“天这么晚了,这地方也偏,你准备走到什么时候?”
“不用你管。”虞玑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沙哑的哭腔。
她想要挣脱掉他,却没成功,便咬着唇那么静默地站着。
易璟言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和她纤细单薄的身子,心口隐隐一动,莫名有点不耐烦:“上车,我送你。”
“不用。”虞玑抬手抹了把眼泪,“我已经打电话让人来接我了,就不麻烦你了,我们本来也不熟。”
“……”易璟言倒没想到虞玑会直接这么呛他,莫名地被她取悦了,越是想要送她,“我说了要送你就是要送你,别倔了,要是出事了可没地方买后悔药!”
虞玑挣扎不过他,心情也极度不佳,便干脆任由着他拉着自己,被他用安全带绑在了副驾驶座。
易璟言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心情莫名地更加愉悦,盯着她看了会儿,这才绕过车头,正想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呢,一辆白色的跑车一个急刹,堪堪堵住了他得去路。
上官皓推开车门,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眼看到副驾驶座上泪眼模糊的虞玑,俊朗帅气的脸立刻就皱了起来。
可他尽量压低声音,从车窗探进手去握住虞玑的手,柔声道:“玑玑,别怕,我来了。”
虞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撇开了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失落情绪一闪而过,上官皓随即微笑着拉开车门,低头帮虞玑解安全带:“玑玑,我送你回家。”
安全带还没解开,上官皓的肩便被人从后拍了下。
上官皓皱眉、回头,看着易璟言。
易璟言笑绵绵的道:“我已经答应送小精灵回家了,就不麻烦你多此一举了。小精灵本就伤心难过的不得了,你还忍心让她倒腾来倒腾去的?”
虞玑没出声,脑袋里翻来覆去都是婚约这种东西。
神思恍惚间,她自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并坐进了上官皓的车。
上官皓神色欣喜、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乐滋滋地启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易璟言看着自己空荡荡的驾驶座,神色越发黯淡。
……
莫清鹤被紧急送往了医院,程家一家人自然是不欢而散。
但程青襄本性并不坏,见莫清鹤进了医院,再三犹豫,还是跟了过去。
莫清鹤原本就年事已高,这一摔,躺在医院昏迷了整夜才醒过来。但他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在昏迷,医生们全都说不清楚。
但是他醒过来以后,倒是一直表现得很虚弱,尤其是有莫寒宵在的时候。
这一日,莫清鹤正戴着老花眼镜在津津有味地看报纸,温云杰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老太爷,大公子过来了!”
莫清鹤愣了下,随即连忙摘下老花眼镜,将报纸和老花眼镜一股脑儿地塞进温云杰怀里,麻溜地躺倒在床。
温云杰咽了咽口水,隐隐听见外面守门的已经在跟莫寒宵打招呼,便慌忙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实在找不到地方,把报纸和老花眼镜全给塞到了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
他堪堪将抽屉关上,莫寒宵便走了进来。
程青襄紧随其后,也跟着进来了,恭敬又怯怯地叫了声:“莫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