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一点都不觉得老板做事过分小心和谨慎,按照她的了解,如果老板想要拿这项成果与米国谈判,那就必须小心谨慎,傻子才会大张旗鼓。
隐忍不是懦弱,是蓄积能量,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一鸣惊人。
事情谈完,吴前立刻就打了个电话给库烈塔,电话里,吴前并没有告诉库烈塔电磁弹射的事情,只是让库烈在军工厂之中火速规划出一间千平米的实验室,并且做好保密工作。
“吴,听你的语气,似乎非常着急,能不能说一下,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库烈塔自然而然的问起缘由。
吴前道:“没别的,就是怕在英国的实验室被米方的人盯上,你也知道如今我们和米国之间不太和睦,万事要小心一点,具体的情况,我们见面再谈。”
吴前倒不是不相信库烈塔,而是不相信库烈塔身边的环境,多多小心总之错不了。
库烈塔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事情肯定不是吴前说的那么简单,已经不简单到电话里不能细说的程度。
“好,十天,不,七天时间,我让这边提前规划一座实验室出来,就按照军品实验室的规格来搭建,可以吗?”
吴前点了点头,道:“规格没有问题,时间上争取再快一点,五天吧,另外需要安排大约二十人的食宿问题,记住,千万不要从白培拉调遣人手。”
如果吴前不说,库烈塔还真打算去白培拉调派两支建筑队过来,毕竟五天时间非常紧迫,但听到吴前的提醒,他才知道事情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
“好,我让这些正在搭建军火厂的建筑工人先把仓库搭建完毕,稍加改动就能当作实验室,这样也就没有人会起疑心,放心,吴,我一个字都不会走漏。”
同坐一条船,只要吴前不损伤谢尔盖家族的利益,库烈塔可以做到无限妥协。
吴前道:“我安排科研人员在五天之内过去,对了,昨天……”
聊完实验室的事情,吴前又把自己和米方商务部谈判的事情简单说给了库烈塔,让他了解当下的局面。
库烈塔对于米方的敲诈行为同样十分的愤怒,从北美航行到亚丁湾,岂止万里之遥,如果是稀缺物资还说得过去,可就在亚丁湾对面就有的液化天然气生意也想抢夺,就太过分了。
库烈塔很头疼,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艰难,听到吴前过几天打算去米国一趟,便道:“吴,我不知道你的情况,反正我在北美那边关系网非常窄,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不好意思。”
吴前大致了解谢尔盖家族的情况,几代人都是在欧亚非耕耘,最近几年在南美也略有涉猎,但在北美那边,开发度几乎为零,没有任何往来。
“我们都尽最大努力来办这件事,人定胜天,相信我们自己!”
吴前勉励了一句。
两人没有闲聊,便挂断了电话,库烈塔那边很多事情要忙。
结束通话之后,吴前静静的想了一会之前芭芭拉说起的事情,他唤了鲍尔一声。
黑桃部队的人一般都是做周边警戒,比如吴前入住酒店,黑桃部队的人会尽可能住在吴前的上下左右房间,而贴身护卫的仍然是最初的四人。
鲍尔正在客厅闲着看报,听到老板传呼便走进内屋。
吴前示意鲍尔坐下,接着问道:“鲍尔,我知道你以前是米国的空军,不知道你在航空母舰上服役过没有。”
鲍尔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似乎勾起了他不太愉快的回忆。
吴前问道:“那你一定知道蒸汽弹射这种装置咯?”
“噢……”鲍尔双手捂脸,看来他的不愉快回忆就是源自弹射装置。
“当然知道,boss,我没有在航空母舰上正式服役,但是参加过相关的训练,太痛苦了,那弹射起飞,太痛苦了……”
吴前的话似乎打开了鲍尔的话匣子,他讲了讲当初在航空母舰上参加训练的经历。
按照鲍尔的话,坐在即将被弹射的战斗机上,心情十分的难熬,就像等待必然会降临的灾难一样,在动起来的一瞬间,七百多千牛的推力可以在两秒内把二十吨的战斗机加速到两百七十公里每小时。
“那种加速度……boss,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那个更刺激的加速度,最暴力的直线加速赛也是渣渣!在弹射的瞬间,可以感觉到自己眼球里的血液都奔向后脑勺,会出现短暂的失明,那种感觉……”
鲍尔似乎找不到形容词,只是脸上的表情告诉吴前,那种感觉肯定不好。
两秒钟,从零到两百七十公里每小时,简单换算就是人在战斗机内要承受近乎八个加速g值,这个程度,恐怕也只有f1赛车手能够扛得住……
f1方程式赛车在高速拐弯的时候,横向加速g值非常大。
吴前砸吧了一下嘴,他是喜欢刺激,可那种分分钟就能让自己晕厥的事情,还是拒绝的。
“战斗机起飞可以靠装置弹射,那降落呢?三百米的距离够降落吗?”
鲍尔摇了摇头,道:“起飞还好说,只要克服加速度过大的难受,其他什么都不用做,飞机自己就飞起来了,降落可就是真正的技术活了。”
接着,鲍尔在书桌上简单的演示了一下战斗机降落航空母舰的情景。
其实也没有什么巧的,就是在航空母舰上安装四条类似绊马索的装置,难点在于飞机需要准确无误的让机尾的挂钩勾住至少其中一条绊马索……
“定点勾绳索是训练之中最关键的一点,一辈子也忘记不了,我是在第六次尝试降落时候才成功的勾住了第三条绳索。”
按照鲍尔的意思,驾驶战斗机勾航空母舰上的减速绳索难度,就好比驾驶着时速四百公里每小时的汽车进行定点停车,而且定点停车的合格范围只有那么两三米宽。
因为飞机在降落的时候并不是减速,而是要猛轰油门,为的是在没有勾住绳索的情况下,仍然有再次起飞的速度,玩心跳,莫过于此。
“看来培养战斗机驾驶员真的不容易,任重而道远啊……”
吴前说道。
索兰如今既没有海军也没有空军,有的只是陆军部队,但是海空两方面的发展是必然过程,拥有那么长的一条海岸线,自己不保卫,能指望谁?
了解完有意思的事情,吴前问道:“鲍尔,那你觉得蒸汽弹射装置对于航空母舰来说,重不重要?”
鲍尔愣了一下,接着点头道:“当然重要,虽然那个鬼东西让我十分难受,但如果没有它,航空母舰就废了。”
“航空母舰本身来说基本不具备攻击性,最多装备一些防御型的武器,它的攻击武器主要就是舰载机,比如福特级航空母舰上有九十架各种规格的舰载机,这些就是航空母舰的攻击手段。”
“如果没有弹射装置,则需要非常先进的垂直升降战斗机。”
“但是相较于弹射装置,垂直升降技术更加稚嫩,不仅费油,战斗机还好像做过胃部切除手术一样,载弹量小得可怜,而且对环境要求很高,总之还没研究好,不实用。”
吴前算是彻底了解了弹射装置对于航空母舰的重要性,可以说是不可或缺。
“boss,怎么忽然问起蒸汽弹射的事情?难道您打算造航母吗?”鲍尔开玩笑问道。
吴前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以为你的boss是神吗?造航母……我还造外太空空间站呢,你去忙吧,没什么事儿了。”
鲍尔笑着做了个怪表情,站起身双手插兜离开了内屋。
“造航母……真是想得出……我造航母有什么用?”吴前笑着摇头对罗沙琳德和姚昕璐道。
看似一句调侃的话,已经在吴前心中埋下了一颗意念的种子,只不过连吴前自己也没有发觉。
弄明白了电磁弹射对于航空母舰的重要性之后,吴前愈发期待芭芭拉所说的那个比例模型了,如果这项研究取得突破,他手上便多出了一张王牌。
时间一晃而过,下午五点,吴前一行人便从酒店离开,前往爱丽舍宫。
这是对于吴前来说非常重要的一次晚宴,只不过他现在有点不在状态,脑子里一直琢磨着电磁弹射和航空母舰的问题。
吴前也知道一会要和马克先生谈的是关于标志樰铁龙集团收购与发展的问题,但他就是忍不住去想别的事情。
神游物外,不一会功夫,车辆行驶到了香榭丽舍大道东端,再有几分钟车程便是爱丽舍宫。
经姚昕璐提醒,吴前才知道,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吴前隔着车窗看向远处黄昏之中的爱丽舍宫,这还是他第一次到一个国家一号府邸吃饭,虽然从等级上来讲,卢浮宫绝对不逊色于爱丽舍宫,但在功能上显然不同。
爱丽舍宫始建于十八世纪初期,距今已经三百年历史,建筑占地约一万平米,背倚一个两万多平米的恬静花园,主楼是一座两层高的欧洲古典式大理石建筑,典雅庄重,两翼为对称的两层高石建筑,中间是一个宽敞的矩形庭院。
爱丽舍宫正门口一扇对开式的铁门很窄很高,并不显得多么气派,黑色的色调倒是有几分庄严,拱门顶上飘扬着三色旗,门楣上有醒目的“rf”字母,是法兰西共和国国名的缩写。
门前三步一岗,站了许多持枪卫兵,目不斜视看上去戒备森严。
赴马克先生的晚宴邀请,吴前并没有带着大队人马过来,那样似乎有点不礼貌,他这边一共就两辆车,只从黑桃部队抽调了两人,其余还是鲍尔、戴维他们。
当两辆车驶到爱丽舍宫正门口的时候,不出意外需要接受了盘查。
门岗的卫兵自然已经接到上面下达的命令,对吴前一行人的态度非常客气,盘查也只是简单的询问加上例行扫描,之后便开门放行。
初时,吴前还有点担心会遇到媒体,或者被路人围观。
可真到了爱丽舍宫,吴前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出现他担心的事情,路人似乎压根就不关心马克先生今天晚上和谁吃饭,从街上匆匆而过,都没有多看爱丽舍宫这边一眼。
倒是有一些游人在远远的拍照。
车辆进到内院停好,吴前走下车看了一眼内院,和院外的情况差不多,五步一岗站着挺拔的卫兵,一介商贾能得到邀请已经不容易,自然不能奢望好像国宴一样的迎接规模。
院内的景色并没有多么的独特,加上天色已暗,吴前更是没看出什么精彩的地方,他没有去过级别相仿比如白宫、白金汉宫等地方,自然没办法做出对比,但总体来说,爱丽舍宫透露出几分庄重。
马克先生的助理已经等候在门旁,见吴前走下车,非常热情的将他迎进了爱丽舍宫。
爱丽舍宫之中有大小两个宴会厅,分别用于接待不同规模的到访客人。
邀请吴前吃饭,可以看做是马克先生的私人行为,并且因为人数不多,当然是在小型的宴会厅就餐。
一路走过,走廊两边居然都安排了礼仪性质的哨兵,站得笔直。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在吴前的心中,有点说不清楚那种感觉。
“权力……”
吴前心中轻声嘀咕,他知道那一抹特殊的情绪是什么了,是对于权力的渴望。
哨兵们目不斜视,绝不会对客人造成视线上的骚扰,吴前飞快的习惯了这等阵仗,认真欣赏起爱丽舍宫内部的装潢。
一盏盏富丽堂皇的欧式吊灯,穹顶上勾勒着不知道哪个时代留下的壁画,极富欧洲古典风格的装修给人一种贵气的感觉,这是如今新式建筑怎么模仿也模仿不来的味道。
在经过一道门廊,路过一间毫不起眼房间的时候,吴前忽然想起来昨天接到马克先生邀请之后,罗沙琳德和他说过的一件事,下意识朝着一个方向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