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的看着她,小姑娘很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当时他笑的时候,我朝他看了一眼,他、他的耳后根有颗痣。”
一个耳后长着一颗痣的胖子,且说话声音很大。
能在当时的现场谈笑风生,嘲讽死者,可见他内心是笃定捕快来了以后,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那么单捕头来了以后,这个人就走了,还是单捕头来前他走的?”杜九言问道。
小姑娘回道:“单捕头从小路过来,他看了一眼,就从我们村这边走了。”
“先生,会不会这个人和单捕头是认识的?”段应问道。
杜九言颔首,“八九不离十!”回身从傅元吾周中拿过他的册子和炭笔,和小姑娘道:“劳驾给我拿个凳子。”
小姑娘不懂她要做什么,忙给她拖了个竹制的椅子。
杜九言坐下来,看着马氏母女二人,“你们回忆他的长相,想到什么说什么。”
马氏母女对视一眼,马氏道:“别的不记得,但是那个人鼻子我记得,是那种肥肥大大的,鼻梁也不高。”
“下巴是方的,笑起来嘴巴很大。脸上有坑,就……就这里……”她指着自己的脸颊,“跟路上的水坑一样。”
杜九言没有看两人,手中不停勾勒,最后将衣服衣服勾勒出来,还少一双眼睛,她停顿了一会儿,小姑娘凑过看着,憋红了脸想着,“他的眼睛……眼睛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人的眼睛。”
“什么是普通人的眼睛?”杜九言问他,“我们是一个人,你认为谁是普通人的眼睛。”
小姑娘就挨个打量杜九言带来的十个人,指着段应,“他的眼睛就是普通的人的眼睛,不大不小也不是很亮,反正就是很普通。”
段应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自己出力了,还是应该不高兴,自己的眼睛这么没有特色。
杜九言加上眼睛,反过来给母女二人看。
“耳朵,”小姑娘指着耳朵,“招风耳!”
杜九言又改了改。
“身材比这个胖点,没有胡子。”马氏道。
杜九言又修改了两次,马氏点着头,“就,就是这样的,和当时那个人一模一样。”
小姑娘也跟着点头。
“行!”杜九言将册子收起来,看着马氏母女二人,拱手道:“多谢二位,谢谢!”
马氏摇着头,“那是杀人犯,我们能帮衙门抓到杀人犯,是一件大好的事。先生您别谢我们。”
杜九言客气了几句,告辞了马氏母女二人。
小姑娘一脸惊奇地和马氏道:“娘,杜先生真厉害啊,我们说了她就能画出来。”
“读书人都厉害。”马氏看着女儿,“以后啊,无论如何也要送你弟弟去读书。”
小姑娘点着头。
“先生我看看您画的画像。”路上,萧罄拿过册子,一脸惊叹,“这画,可真是惟妙惟肖啊。”
“先生,您这手艺可了不得,能不能教我们?”
杜九言道:“好啊,等案子办完了,我教你们画画。”
“谢谢先生。”大家抱着画,就连宴通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能跟着一位好先生,学到有用的东西,真的是他们的福气。
“先生,我们现在去做什么?”傅元吾问道:“找单德全吗?”
单德全被大理寺调用了,杜九言昨天就知道了。她无所谓,吴文钧如果不刁难她,才叫真的奇怪。
“去宋记。”杜九言道。
一行人回到城里,刚到城门口就遇到了来找他的窦荣兴,“九哥,不好了。”
杜九言凝眉问道:“申道儒查到凶手了?”
“是!”窦荣兴道:“就在刚刚,他和单德全一起去抓人了。”
大家脸色都难看的不得了,谁也不想输掉这场比试,可是申道儒他们太快了。
今天才第三天,比试就要结束了。
“不管他们,我们接着去查我们的。”杜九言去宋记,前天接待她的掌柜亲自迎了出来,拱手道:“杜先生可是有什么吩咐?”
杜九言正要开口,忽然听到门外有人笑着道:“就这里,这里的首饰多的是。”
“世子爷。”掌柜和杜九言拱手示意,就迎到了门口,“您今儿怎么得空来了。”
杜九言回头,打眼就看到正进门的桂王,他视线也落在她身上,眉头略挑,欢喜一笑。桂王的身边站着一位男子,貌美俊美气质温润,笑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和善感。
掌柜喊他世子爷,那此人应该是承德侯的季林了。
看样子关系还不错啊,不过也是,太后娘娘首选的桂王妃,可就是这位季林的妹妹。
“窦掌柜,我带朋友来买首饰,紧着你们的好东西上。”
窦掌柜满应是,道:“二位贵客楼上请。”说着迎着两人要走,杜九言忽然主动和桂王打招呼,“赵公子,您来买首饰啊。”
杜九言来办事,桂王不确定她想不想在这里和他说话,听她主动说话,他笑着道:“你来查案子?”
“是啊,正好碰上了。”杜九言笑道。
季林和窦掌柜就停下来看着他们,季林打量着杜九言,问道:“墨兮,这位是……”
“西南讼行的会长杜九言。”桂王介绍完又和杜九言道:“承德侯世子季林。”
季林一脸惊讶,“你就是西南的杜九言啊,没想到这么年轻,久仰久仰!”
“世子爷好。”杜九言拱手行礼。
季林很热情地道:“你和西南的赌局,我们可都听说了。怎么样,你今天来这里是查案情的吗?”
“是啊。”杜九言道:“死者手上有个镯子是出自这里,我还有几个一问,想来找窦掌柜确认。”
季林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忙热情地和窦掌柜道:“杜先生的事是大事,你先招呼杜先生,我和赵公子随意点没事。”
窦掌柜应是,和杜九言道:“杜先生,是要去后面雅间,还是……”
“没事,我就一个问题。”杜九言没有避嫌,含笑道:“您这里出去的镯子,一只一只卖的时候,没有登记。可要是有客人来,一次买的多呢?”
“可有登记在册?”杜九言问道。
窦掌柜道:“也没有。但是买的多的都是老主顾或是在外面这里进货的外地商贩。”
“商贩呢是有登记的,买的多的老顾客就那么几位,我们都记得。”窦掌柜道。
杜九言等着他接着说。
“这样,您稍等一下,我把专门负责卖镯子的伙计给您找来,您问问他。”窦掌柜道:“他肯定比我要清楚一些。”
杜九言颔首。
窦掌柜去找人。
“果然名不虚传啊,”季林一副欣赏的表情,“杜先生你的案子进展如何?西南的申道儒可不简单,据说他辩一辈子都讼案,没有一次败绩。”
杜九言笑了笑,道:“暂时的进展就在这里了。申先生是前辈,不敢比肩啊。”
“你还年轻,就算输了他一回也没什么。看开点就好。”季林说着,又道:“说起来,这镯子买的人很多,你就这么查,能查出来?”
杜九言道:“查不出来也要硬着头皮上啊。实在是这个案子,线索太少了。”
“我也听说了。”季林话落,窦掌柜带着一位伙计来了,“杜先生,他就是手镯那边的伙计,让他和您说。”
杜九言就看着小伙计,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能记得的,一次来买过很多的,都是这边常来的熟客。”
“如果看到人,那你一定认得?”杜九言道。
伙计点头,“肯定认识。”
杜九言将画像拿出来给伙计看,“此人,你可认识?”
伙计好奇地接过去,季林和窦掌柜也凑过来看。
“认识,他就是我这里的老客,不过从去年开始就没有来了。”说着想了想,“他姓陆,我听他的兄弟喊他陆三哥。”
杜九言问道:“他在你这里买过镯子?买了多少个你可记得?”
“其实就买过一次,那一次他买了十一个镯子,就站在柜台上让人给他十一个手镯。还和我谈了价格,我给他便宜了十文钱一个。”
“那次以后,他又来了两次,但不是买镯子,而是买发簪什么的。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我们当时还在想,他不像个买卖人,为什么一次买是一个镯子,他家夫人哪有那么多手。肯定是送给外面姘头的。”伙计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
“谢谢!”杜九言道谢。
小伙计腼腆地笑着,行了礼去做事了。
“赵公子,世子爷,我该问的都问了,这就走了。您二位接着逛。”杜九言拱了拱手。
桂王知道,杜九言心里应该是有底了,他道:“你先去,我一会儿回去找你。”
杜九言颔首。
“等会儿我也去。”季林道。
杜九言和两个人笑了笑,带着大家出来宋记。
“先生,”大家都隐隐透着激动,毕竟通过伙计确认后,凶手似乎已经在手边了,“我们让衙门去抓人吧。”
杜九言点头,“先去找单德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