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能不能一起走
夜色之中，司涯犹如门神一般，将君临月阻隔在了慕染柒的房门之外。
君临月站在司涯的对面，略微有些头疼。
若是要硬闯的话，他自然是能够闯进去的。
但是真要闯进去了，也必然惊动到旁人，失去他来看慕染柒的意义。
他本就是想悄无声息的来看她一眼便走的，这么被拦一下，虽然对于司涯忠心护卫的举动感到赞赏，但是心里多少有些无奈。
就在君临月想着若他直接开口告诉司涯他另一重身份，司涯放他进去的可能性有多大的时候，司涯背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慕染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慕染柒还没有入睡，加上内功造诣越发高深，眼下夜深人静，自然能够听到两人交手时发出的动静。
看到外头的君临月，慕染柒有些意外。
目光落在他的面具上打量了一番，慕染柒这才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想来看看你。”君临月老实道。
虽然他没有刻意的伪装出属于夜冥的声音来，但是只和他见过一两次的司涯也没有立刻听出不对劲来。
慕染柒看着他面具下的眼睛，心里软了一下。
顿了顿，这才道：“司涯，他是我朋友，没关系的，辛苦你了，你快去睡吧。”
慕染柒既然开了口，司涯自然不会不识趣的非要在这里碍眼，所以微微点头。
“有事喊我。”留下四个字，司涯飘然离开。
等司涯离开之后，慕染柒这才看向君临月，眉眼软了软，道：“进来吧。”
君临月闻言顿时乖巧的跟在慕染柒的身后往屋里走。
反手关上门，慕染柒这才问站在她身后的君临月：“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忽然想见你，然后就来了。”君临月倒也没有隐瞒她自己过来的初衷，说着话，已经上前一步将她给拥在了怀里。
“心情不好吗？”慕染柒微微一怔，轻声问道。
平日里虽然她和君临月私下相处的时候两人之间也挺亲密的，但是她总觉得今天的君临月情绪上有点怪怪的。
君临月顿了顿，道：“没有不好，就是心情有些复杂。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眼下在他的心里，除了她的事情，就没有大事了。
慕染柒闻言便知道他这是不想多说了，便也没有追问，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先松开我。”
等君临月松开抱着她的手之后，慕染柒牵了他的手往里间走去。
“想不想聊点什么？我陪你。”慕染柒拉着他在床边坐下，问他。
君临月此番来寻她，真的是半点目的都不带的，就是单纯的想要看看她，和她单独呆上一会儿。
所以慕染柒眼下骤然让他说点什么，他倒是说不出来了。
想了想，君临月道：“要不然你和我说说修炼的事情吧，我什么都不了解。”
说到自己什么都不懂，君临月倒也没有羞耻的意思，这是事实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好，其实我知道的也很有限。那我先跟你说说这修炼界的历史，简单介绍一下这个世界。修炼界只是一个简称，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修者，根据种类不同分别被称为修仙者，修妖者，修佛者，修魔者……”
慕染柒的声音轻柔徐缓，将一个君临月重来没有了解过的世界缓缓展现在了君临月的眼前。
君临月听得很认真。
因为他明白，这就是将来他要和慕染柒一起面对的另外一个世界。
遇到不明白的，他就开口问，但是越听，心中的震撼便是越浓，也越发的觉得修炼界的深不可测。
枉他以往自诩见过世面，却不曾想，他也不过是井底之蛙中的一员罢了。
两人在屋里说话，院子里轻盈的房间，司涯也钻了进去。
轻盈看着司涯去而复返，紧张的看了一眼隔壁的墙，这才拉着他走到床边，将灯给吹灭了，轻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小姐她没发现吧？”
司涯为什么会恰到好处的发现君临月还和他打起来？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司涯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在轻盈的房里。
他听到了动静之后，直接从轻盈的房里出去，拦住了君临月。
只是他的动作够快，而当时也略有几分混乱，所以君临月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然就司涯和慕染柒的房间间隔得那么远，怎么可能刚刚好就出现在这儿呢？
昏暗的房间里，少女轻柔的呼吸和身上隐隐传来的体香直往司涯的鼻尖钻，让他很不自在。
素来清冷得连嘴都不愿意开，不喜欢多说话的司涯此刻感觉有些躁动难安。
他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嗓子低声道：“想看看你。”
话一出口，司涯莫名的觉得有些耳熟。
怎么感觉好熟悉呢？
旋即，他反应过来，这话不是刚刚夜冥说过的么！
当时他还在心里嘲笑了夜冥一番，这会儿却轮到自己开口了，司涯脸色有些发烫。
轻盈并不知道他的异样，也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的开口说：“白天不是才见过么。”
司涯安静了瞬间，这才低低的开口：“不一样。”
白天有那么多的人，他看到她，旁人也能看到她，她不是他一个人的，而眼下，这里就他一个人，他见到她，自然是心生欢喜的。
轻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才嗫嚅道：“那你现在看也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吧？”
“多呆一会儿。”司涯依旧简短的开口。
他就是想和她多呆一段时间。
过段时间，他怕再难寻到这样的机会和她单独呆在一起了。
眼下这样安静的时光，竟像是偷来的一般，让他觉得格外的珍惜。
“司涯，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啊。”轻盈小声的问。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怪怪的，但是具体如何，她又说不上来，这让轻盈的心里不由得浮现些许焦躁。
司涯沉默片刻，这才低声道：“轻盈，若我走了，你可愿等我？”
“走了？”轻盈抓着司涯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她转头看着司涯的方向，瞪大着眼睛问：“走了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吗？可是你当初不是还和小姐签了契约，三年内不会离开不是吗？为什么忽然要走？”
轻盈没有练过武功，所以也不能在夜间视物，哪怕她将眼睛瞪得大大的，依旧看不清司涯的模样。
眼前的人虽然刻在她的心里，但是眼下看来却只有一团模糊的黑影，看得并不真切。
司涯沉默片刻，没有立刻开口。
可是他越沉默，轻盈心里就越发的紧张急切，情绪也变得有些暴躁。
习惯了陪伴的人，骤然要离开，却是让她觉得难以接受。
司涯感受得到她的情绪变化，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略痛的感觉让轻盈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而司涯也在瞬间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司涯低声开口道。
轻盈闻言心里顿时一跳：“所以你还是要离开是吗？”
轻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也不明白他要去做什么，她只知道眼下她的心被撕扯着，特别的难过。
“嗯。过段时间可能要走。”司涯低低的说。
家里那边已经安排得七七八八了，他也是时候带着燕巧回去讨一个公道了。
当初那些人的手段，欠了他的，也都该讨回来了。
虽然最初他父母不小心将他给弄丢了，但是他们将他给认回去之后，对他却是极好的，他们对他好，他心中自然也是认可他们的，可就是这样的一双人，却被那些人算计致死，想到那天漫天的祸害，司涯的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血色。
他心里到底还是恨的。
也因为这些恨意，让他越发的平静淡漠，越发的不喜言语。
眼下燕巧好了，她不再是那个要他照顾的小姑娘了，而她当初也是家中出了名的聪慧懂事，这些日子在她的帮衬和运营之下，多年来积攒的压力多出了一个宣泄的口子，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司涯不得不承认，有司燕巧在，他轻松了很多很多。
但是轻松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司燕巧将事情给安排得很好了。
而就在今天，司燕巧命人传信，让他和慕染柒说一声，准备随时离开。
慕染柒那边他倒是不担心，因为早在最初的时候，慕染柒应该就已经看出了他和燕巧的身份不俗，甚至之前她还和他谈论过他的事情，虽然没有捅破最后一层身份，但是慕染柒对他的离开肯定是早有准备的。
所以他几乎不用费心思去说服慕染柒。
眼下他所担忧的，倒成了轻盈。
他从来不知道，他会为了另外一个人牵肠挂肚至此。
还没有离开，已经开始想念。
所以如果说他离开，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轻盈。
轻盈听到了司涯说要离开的事情，心里也很难受。
一种密密麻麻的痛在心里翻开，让她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感情。
她忽然明白，她对他真的已经情根深种了。
深吸口气，轻盈轻声问：“我能跟你一起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