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晴不看他一眼:“解蛊,你会吗?”
“解蛊?”太医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是北疆的蛊术吗?”
“是。”慕芷晴再问,“你会吗?”
太医瞬间变得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就对了,不会就靠边站着,不要叽叽喳喳打扰人。”慕芷晴再是说道,丝毫不给太医一点脸面。
太医脸色涨红,他虽然听过慕芷晴的名声,却觉得慕芷晴小小年纪,就如此轻狂,实在可恶!
这么都宫人在场,太医的面子挂不下去,就也怒道:“我行医多年,难不成还被你一个小女娃给比下去?!”
慕芷晴的手一顿,回头问道:“那你来?”
太医胆怯了,怎么也没能迈出脚。
祁太后已然惊怕得很,她怒视着太医,说:“胡乱言语!拖下去斩了!”
太医怕得立即跪下来,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了,“求太后饶命!求太后饶命啊!”
慕芷晴的手一顿,说道:“太吵了。”
祁太后怕慕芷晴分心,挥挥手,赶紧让人把太医拖出去。
只是那么一会,慕芷晴便也找到了那只蛊虫,将蛊虫挑了出来。
所幸蛊虫所处位置不深,所以祁铮胸口上的伤口也是不深。
药煲和火炉已经准备好了,慕芷晴将灵族人参取了出来,放进药煲里,慢火熬制。
“你来看火。”慕芷晴吩咐道。
太监怔了怔,指着自己:“奴才?”
“是,难道这寝殿里还有人比你更懂这些吗?”慕芷晴说道。
太监哦了一声,他在太医院当差多年,自然懂得煎药。
慕芷晴时不时吩咐太监翻转一下人参,还要调整火势,太监一一照做,忙得满头大汗。
灵族人参不是一般物,一煎熬,那香气就蔓延了开来,每个人瞬间都觉得神清气爽,就连祁太后也觉得头晕感减轻了几分。
等慕芷晴处理好了祁铮的伤口,那人参的香味也更加浓郁了。
“倒出来。”慕芷晴说。
太监手脚麻利,把人参汤倒在碗里,慕芷晴的手并不干净,让宫女喂药。
如此忙活了两个时辰,祁铮的气息总算是平稳了。
祁太后总算能松口气,她刚才嗅了点人参香味,精神还算好。
慕芷晴去换了一身衣衫,熏了一会儿香,身上的血腥味也就消除了。
祁太后坐在软榻旁边,给还在昏迷中的祁铮整理了一下衣衫,眼睛里透着怜爱之意。
慕芷晴坐了下来,祁太后便急声问道:“阿铮没事儿了吧?可有什么后遗症?”
“用上了这灵族人参,便不会有了。”慕芷晴说道,“这盟心蛊可是毒辣得很,幸好蛊虫刚进他的体内,不然他就死定了。”
祁太后抿紧了嘴唇,此次他们是栽了个大跟头。
“刚才太后说,无论是什么条件,太后都答应。”慕芷晴又再说道,双眼紧盯着祁太后。
祁太后背脊一僵,良久,才转头看着慕芷晴:“你说吧。”
她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而且她也知道,慕芷晴能救祁铮,自然也能杀了他。
祁家大势已去。
她非常清楚。
慕芷晴面无表情,说:“你所做的事情,以死谢罪也死不够偿还,亡者需要祭奠,只有你承认当日所犯下的罪行,亡者才能安息。”
祁太后的手颤抖着,眼眸里透着狠意,“你……你这是要逼死哀家啊。”
“当然,太后可以说话不算话。”慕芷晴说道,“我只是给太后一个好结局,太后还能保全祁家,若是真要撕破脸,不仅是太后,就连祁家的一干人等,都不会有好下场吧。”
她看着祁铮,意思很明显。
那些事儿与祁铮无关,慕芷晴从来都不想祁铮牵涉其中。
“你是在威胁哀家?”祁太后挑眉。
寝殿中并无宫人,格外安静。
祁太后急促的呼吸声出卖了自己,她知道自己已经差不多到了绝路了。
“是,也不是。”慕芷晴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祁王死了,祁家就再也没有相争的能耐了,如今朝廷上,六部差不多都是云亲王的人,听命于皇上,太后还有什么筹码?难道太后以为,北楚能帮得上?”慕芷晴继续说道。
祁太后本是极为气恼,但很快又是笑了起来。
“是,哀家是越来越镇不住皇帝了,但哀家一旦向天下人承认过错,那是将祁家往死里逼!那阿铮的前途呢?!他将永远都抬不起头来!”祁太后厉声说道,丝毫不想退让。
慕芷晴略微一顿,道:“他心不在此。”
祁太后轻轻地摸着祁铮的脸,看得出来,她非常疼爱祁铮。
她心中有人,一生无子,她最喜欢祁铮,所以当初她尽力保住祁铮,让他在祁王府有一席位。
他十五岁时就跟她说,他不喜欢留在祁王府,他想去历练,想要自由自在。
祁铮走了,一别几年。
后来见到他,他没了眉宇间的忧愁,多的是少年的意气风发,有点像灵逍那潇洒的模样。
祁太后心中盼着,她要让祁铮一辈子都如此自由自在,无所牵挂。
她给了祁铮好的开始,却没让祁铮有好的结局。
祁太后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她闭上眼睛,忍住让泪水不掉下来,她还是那个骄傲尊贵的太后。
“那……”祁太后说,“那你能给阿铮一条活路吗?”
慕芷晴沉吟了一下,道:“他若无恨,没人能决定他的生死。”
“皇帝就能。”祁太后眼睛红红的,看着慕芷晴,“哀家劝告你一句,别太小瞧了皇帝。他能在哀家的手下活了这么多年,韬光养晦,你觉得他会没有心机吗?一旦他掌控大权了,必定先屠杀祁氏全族!以泄他心头之恨。”
慕芷晴微微蹙眉,沉吟了一会,才说:“云亲王不会让他这样做的。”
就算祁氏该死,但也有无辜之人,如果株连九族,那又有什么人性可言。
祁太后意味深长笑了笑,“云亲王那老顽固……他只是一心想要匡扶正业,他不会瞧出什么来的。罢了,这只是哀家多事,给你的一点忠告。”
慕芷晴听了这些话,心里闷闷的,也觉得有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