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
由于在美国东部,纽约的气温并不像洛杉矶那样适宜居住,全年最冷的时节应该是1、2月份,平均气温基本在-3~4摄氏度左右。
尹碧玠从车上下来,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朝别墅的正门走去。
从玄关被管家引进客厅的时候还未接近傍晚,整个纽约城就已经笼罩在薄阳中。
“尹小姐。”管家自是很熟悉她,这时关上门、恭敬地笑道,“您请先在客厅里休息一会,柯先生在卧室,一会就会下来。”
她微一点头,这时伸手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他。
“这是?”管家有些疑惑地接过来。
“烤串。”她神色淡淡的,言简意赅,“半成品,你去厨房让人加工一下。”
管家心里当然清楚她所拥有的特权,立刻按照她的意思去办了。
她轻咳了一声,微一弯腰在沙发上坐下来。
厨房的厨师是专程请来的米其林星级厨师,色香味俱全、当然效率也高,没过一会,管家就已经端着新鲜出炉的成品走了出来。
她接过管家手里的盘子,低头一闻,轻勾了勾嘴角,“挺香。”
恰好这个时候,从楼梯上迎面跑下来了一个人,那人步伐轻快,几乎一个眨眼就已经窜到了他们面前。
那是个眼睛大大的女孩子,只见她朝尹碧玠眨了眨眼睛,侧身拿手指指了指楼上,“碧玠姐,柯先生让你直接上去。”
尹碧玠眼眸一动,端着盘子平静地就往楼上走去。
“尹小姐。”管家在身后叫住了她,神色有些惶恐,“柯先生他……不在卧室用……”
“嘘。”大眼睛女孩子却抬手制止了管家。
而端着盘子的人,早已经在几秒之间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小饮,这?!”管家的额头上已经有了薄汗。
被唤作小饮的女孩子笑眯眯的,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从柯先生已经允许她自由出入卧室的那一天,你就应该庆幸她今天没把烤炉和油直接端上去了。”
楼上,尹碧玠有些不耐烦地象征性敲了三下门,握着门把推开了门。
卧室很大,却也很硬冷,干净利落、一尘不染,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而且鉴于他的重度洁癖,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两次,分别是早晨的八点整,和晚上的七点整。
她关上门往里走,转过屏风,便看见柯轻滕正穿着黑色睡衣坐在书桌前神情平静地翻看着一本书。
薄阳透过窗户倾洒进来,浅浅覆盖在他的左肩膀以下的部分,即使衣服色调暗、光线也多少将他染上一丝暖意,看上去要比平时柔和上许多。
她也不跟他说话,在书桌对面的大床上坐下,交叠着腿自顾自地开始吃烤串。
油腻的烧烤味立刻充满了整间卧室,连空气清新机也一时半会无法让这气味过滤,她却捧着盘子,越吃越香。
“过来。”过了一会,书桌后终于传来冷冰冰的两个字。
她一动不动。
半响,他放下书本、微皱着眉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床边。
“吃吗?”身前有阴影笼罩过来,她才抬起头、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烤串。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她手里油腻腻的烤串以及她身下干净的床单。
僵持几秒,他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她在他腿上坐稳,将手里的烤串递到他唇边,“你在看什么书?”
“贤者喜宴。”他张开嘴吃了一口,回答。
“是不是和藏族的布敦佛教史差不多?少数民族的史书。”她清冷的嗓音有些慵懒。
“看过?”他这时抬头看她一眼,突然慢慢伸手,将她左侧的头发挽在耳后。
冰凉的手指触在她的脸颊上、很快收回,她心里轻轻一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没有再吃她手里的烤串,也没有说话。
他的话一向是极少的,需要他亲自决策的事,他才会给定陈述人一个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除去少部分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其余的时间依旧只会让自己处在一种几乎没有生气的安静里。
卧室里没有开灯,随着窗外的光线一分一分暗去。
尹碧玠看着他挺直的鼻梁下投下的阴影,晕开在他薄削的嘴唇边沿。
将烤串消灭干净,她从他腿上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去洗个手。”
将手里的盘子放在床头柜上,她转身走向卧室的浴室,他这时也起身走到一旁的老式碟音机旁,选碟出来播放。
浴室里,她一边洗手,视线一边收紧、掠过他的背影,继而掠过他房里的每一个部分,十分仔细地观察着。
舒缓而又带着间隙神秘感的音乐慢慢响在了室内的空间里,他转过身,微微朝站在洗手间的她伸出手。
她抬了抬眸,按捺下心中的紧绷,关上水、用干毛巾擦干净手。
走出洗手间,她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他松松地拥着她,与她开始跳最简单的舞步,没有过多的技巧,只是进、退、收、旋。
她曾与他在这栋别墅里跳过几次舞,热情的伦巴、舒缓的华尔兹……几乎每个舞种都跳过。
“我记得你对外宣称是不会跳舞的。”
天色一分一分暗沉下来,她渐渐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能感觉到他清冽漠然的气息围绕在周身,还有耳边旋而变轻下来的音乐。
“防身的台词。”他淡淡道。
“有郑氏兄妹保护你,再加上个你自己,还需要防身吗?”她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他没有回答,带她转了个身,让她的视线恰好能对上窗台上摆放着的花。
那花色呈蓝紫色,艳丽却又清冷,但并非是蓝色妖姬或者黑玫瑰。
“tuberose.”他忽然说。
“嗯?”她没有听清,蹙了蹙眉。
“晚香玉。”他移动着步子渐渐往后退着。
她跟着他的步子,“你什么时候有了赏花这种浪漫的爱好了?”
他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颊,静默片刻才再开口。
“这种花的花语是,”他的声音低沉而清冷,“危险边缘的快乐。”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黑暗中,她微微翘起了唇角,忽然收回放在他左肩颊骨后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能明显地感觉到他整个人的肌肉一下子收紧紧绷,是蓄势待发的凌厉。
她从认识他第一天的时候就十分清楚,他非常讨厌,应该说是厌恶,任何人亲密的触摸。
尤其是来自于女人的。
“危险……”她稍稍踮起脚,靠近他的脸庞,气息呵在他的脸颊上,“你是想说你享受你所在做的行业里危险边缘的快乐,还是说……”
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越绷越紧,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我对你来说……是危险边缘的快乐?”她说完,抬起另一条手臂,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嘴唇。
她吻住他的嘴唇,还慢慢地伸出舌头轻舔他的唇角,而他的嘴唇紧闭、牙关紧绷,浑身的僵硬已经到了一种非常明显的地步。
她边亲吻他,身体也同时更紧地向他贴近,软软的胸脯迎上他的身体,腰腹部刻意地轻轻摩擦他。
柯轻滕接受着她这样明显而露骨的撩拨、没有推开她,漠然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冷光,原本温度偏低的脸颊渐渐升腾起清晰的热度。
他抚在她腰上的手陡然收紧。
尹碧玠见状笑容更盛,在他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我知道你已经忍不了要把我推开了,嗯……这次坚持的时间还算长。”
说完这句话,她一时没有站稳,突然向前一步,只听轻轻的“嘭”地一声,他恰好背撞上书桌。
见此,他眼眸一动、一下子转了个身与她换了一个位置、将她压靠在书桌边沿。
这个角度稍许能看到窗外的一丝光亮,她正对上他的眼睛,看到的还是平时波澜不惊的沉冷神色。
只是下一刻,他突然压了下来。
他亲吻上她的嘴唇、撬开她的牙关,虽然动作带着他一贯的冰冷和僵硬,却还是很快的,便与她唇舌相依地交缠起来。
她从善如流,分开细细的双腿,交叠盘上他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