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搬到新监狱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上级虽然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时间,但是大家都知道,在老监狱的日子不会久了。因为老监狱的地皮已经打包八千万人民币卖了出去,这可是市区的黄金地段啊!不良的开发商又狠狠地赚了一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仔卖爷田不心痛,这已经是家常便饭,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就在这个时候,监狱交给了十二分监区两个任务:
一是分监大批的厂房需要拆迁,那里面的很多材料都还有用,所以,需要派人去将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拆解搬走。分监现在所有的犯人都已经搬走,除了几个看家的老警察之外,连人毛都没有,我们十二分监区现在基本上已经停产,大部分人都在玩着,所以,监狱决定从我们分监区抽调十个人成立一个拆迁组去完成这个谁都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危险活。
二是根据监狱安排,我们十二分监区搬到新监狱之后,将会承担机械加工的任务,而这个活儿一向是由四分监区来完成的,为了配合监狱的统一安排部署,我们还需要派出一支队伍先行到新监狱去给新厂房规划机器安放的位置,这虽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但却很烦琐,不但要划线,还要在水泥地上按照将来机器安放的位置打出上地脚螺丝的孔,那可是几十台机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干完的。
先遣队和拆迁组虽然都是干活,但是这里面的区别学问大了,拆迁组完全是出力不讨好,事后不会有人记得,说白了就是一伙掏垃圾的。可是先遣队干的都是精细活,关乎着价值几百万的机床,身上担着莫大的干系,将来的搬迁表彰会上一定会有先遣队成员的名字。
所以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报名参加先遣队的积极踊跃,而拆迁组那边却无人问津。犯人都不是傻子,大多数人用我们的话说,那就是有便宜就上,有困难就让,见空子就钻,所以这也不奇怪。
但是,无论是先遣队还是拆迁组那都不是说你想去就能去的,能被派去参加这种活的一定都是根红苗正。何为根红苗正,简单地说,就是要政府信得过的人,不说别的,首先要无脱逃史,你必须得是有期徒刑,平常一贯表现良好,这才能行。因为现在无论是分监还是新监狱都几乎没有什么人了,监管力度大大下降,要是放个一心想脱逃越狱的或者是刑期尚且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那政府能放心吗?
说到这不得不说一句,这个刑期长短的问题,在外面自由的人看来,十二三年抑或是十五六年的刑期那简直长的是不可想象,但是,在这里,十几年的刑期绝对是短刑!为什么?因为这里是h监狱,全省三个关押重刑犯的监狱之一,这里面的犯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那都是死缓无期,你要是判个十五年,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
麦虎是生产调度,队长和指导员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他处理,因为这不是去度假游玩,这是要去出力干活的,分监区再没有谁能比麦虎更能了解每一个人的生产技能情况。对于这个安排,大家自然没有异议。
麦虎毫无悬念的担任了先遣队组长,他根据警察圈定出来的条件,大致报了一个名单,这里面没有我,在报之前,麦虎悄悄问过我,愿不愿意到新监狱去,如果参加了先遣队,虽然辛苦一些,但是将来绝对会有回报,一是考核奖励绝对跑不掉,其二,这也将会成为我一个重要的改造资本——想当初,咱可是给监狱搬迁出了大力的!
但是,我拒绝了,并且报名参加了根本就无人问津的拆迁组,对此麦虎很不理解,怀疑我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包括张义、林剑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自然有我的回答,我告诉他们,先遣队是个香饽饽,争的人太多,大家眼睛都盯着,拆迁组虽然没有什么搞头,但是我相信越是这样警察越能记住在这个时候自告奋勇,挺身而出的人。
我的这个解释,倒也还说得过去,基本上打消了他们的疑惑,林剑还宽慰我说:“没事,拆迁组的组长是我,到时候去了,我让你负责管人,每天帮着清点一下人数,看着他们干活就行。”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到有一种力量,牵引着我再次回到分监,去启开那个本应该尘封的秘密……
当时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是我隐隐约约总感觉到,大雄的这个秘密一定和我有关系!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我会坚定的这样认为,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只好说是命运……
不过当时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无论是拆迁组还是先遣队都和李文华、大雄这两个无期死缓犯没有关系,我想我自己会很安全,到时候悄悄地将东西带回来,并以此要挟大雄讲出那个我一直很迫切的想知道的真相,但是我又一次的犯了错误,年轻总是容易自以为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我胆子真大,竟然想要把那些毒品带回主监来,那批东西的数量足够将我枪毙很多次,我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糟蹋的,或许是那个时候我的改造已经慢慢上了轨道,麦虎,张义,林剑都在帮我,而李文华那个时候还背着一顶脱逃犯的帽子,背的和茄子一样,所以我感觉不到一点威胁。
唉……所以我后来得出了一个结论:有对手有仇人不一定完全是坏事,最起码在很多时候能让你变得谨慎,少犯错误……
事情进行得很快,两三天警察就定好了人选,被分派到先遣队的人自然是兴高采烈,而和我一起加入拆迁组的一个个愁眉不展,没有人知道,我将要干什么,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次能否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