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话的时候,陈阳还是有点得意的,看见没有,哥们都学会低调了,哥们都没有直说是来“踢馆”的,切磋一下医术,多么的文雅和含蓄啊。
“你是五院跑出来的?”听到这句话,那中年人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切磋一下医术?那不是来挑战比试一下吗?
东海市中医界一定位面上的人物,哪个不知道董一珍又名“董一针”?所谓“一针”,一方面是指“一珍”的谐音,另外,那意思就是,董一珍一针下去,针到病除,根本不用来第二下。
师父可是东海针灸界的第一人啊!这小子,难道疯了吗?还是有精神病,早上忘记吃药就出来的?
五院?那不是东海精神病院吗?这小子,竟然把自己当成了神经病!
陈阳不由得有点火了,皱眉道:“你才有病呢!怎么的,不放我进去,是不是怕你师父输掉啊?”
“嘶!”中年人皱眉吸气,他已经出离愤怒了,竟敢说师父可能输给他,这小子真是太放肆了!
不过,似乎要让他见识见识一下针灸王医馆的高超技艺才行啊,嗯,放他进去,等会随便找个师弟和他比试一下就好了!
于是,中年人怒极反笑,指了指后面的几位患者道:“你等着,我把这些患者的名单登记完,再放你进去!”
陈阳无奈,只得站到队伍后面默默地等待,中年人又开始慢条斯理地登记起来,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中年人才登记完。
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收拾文房四宝和名册,直接往门内走去,陈阳连忙跟了过去。
中年人转过头来,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夸张地拍了拍脑袋,道:“喔,我都把你忘记了!不好意思啊!跟我走吧!”
麻痹的,陈阳有点不爽了,这表演的意味也太明显了吧。装逼装到了极点,虽然口里说着“不好意思”,但其实,哪有一点抱歉的味道?
那意思分明就是,你根本不算个东西,哥们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直接把你无视了,忽略了。
不过,陈阳并没有发作,强压了怒气没有说话。
没错,哥们的确是来踢馆的,但可不是比武,而是来比试医术的,要在对方最骄傲的方面,狠狠地让对方颜面大失,否则,那就是胜之不武。
中年人看陈阳一言不发的样子,倒是颇感意外,单凭这份镇定功夫,这小子倒是一个人才!没准,真是一个医道高手?
不过,他略一思忖,忽然想起来,这小子是骑着二八大杠来的,要是医术真的厉害,还骑着自行车过来?
或许是他比较呆萌呢,对,一定是这样,这小子是个呆瓜,根本没有听出自己话里的那讽刺的意思。
“呵呵,看你这样子,医学院还没毕业吧?要拜师,就老老实实地拜师,也不要想另辟蹊径,这个,我师父是很看重诚意的!”一边向诊室走去,中年人的话就越发地难听了,语气阴阳怪气,居高临下的那种。
对方神经比较大条迟钝,他也不得不加强刺激啊!
“我是来踢馆的!”
陈阳跟着他走进一间诊室,索性也不再委婉了,一本正经地道:“我要和董一珍,赌一下针灸方面的技艺!”
诊室内,一名头发花白身穿长衫的医生,正在给一位患者号脉,其他三四个医生,围着他,看样子是在学习。
众人闻言,目光立刻齐刷刷地落在了陈阳身上,目光里,全是诧异之色,然后就发出一声哄堂大笑。
好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齐齐对那带陈阳进来的医生说道:“莫师弟,你从哪里领来一活宝啊?这是专门请来逗逼的吗?”
姓莫的那位,脸色讪讪然,无奈地说道:“李师兄,我本来想赶他走,但是,师父怕了他,说什么的,我也不能丢师父的人不是?也只能带他进来,让他见识一下我们针灸王的高超医术了!”
正在号脉的那位李师兄,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到陈阳身边,挂着冷厉的微笑,道:“想挑战我师父,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也配?你告诉我,你的师父是哪一位啊?”
在他看来,陈阳这么年轻的医生,在针灸方面,又怎么可能有什么造诣?根本没有比试的必要。
大概他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针灸王医馆的厉害之处,索性问出他师父是谁,知会一声,让他师父把他领回去,狠狠地教训一顿。
“呵呵,我没有师父,自学成才!嗯,非要说有师父,那就是我在东海医科大中医学院的老师冯继初。”陈阳几乎又想脱口而出说出自己在修真大陆那位师兄“王大锤”的名字,但是,想了一想,还是改口了。
貌似,那样只会招来鄙视。还是说自己大学老师的名字吧!
“哈哈,原来是冯继初的‘高徒’啊!”
李师兄顿时对陈阳更加不屑了,驱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道:“你可以走了!老冯还是我的师弟呢!怎么的,你还有必要和你祖师爷比试吗?”
冯继初的确是针灸王医馆的弟子,但他医术一般,根本没有资格到针灸这里坐诊。
不过,针灸王子弟的金字招牌在外面还是好用的,他就在东海医科大学中医学院大专分院当了一名教师,只会照本宣科的那种。
这位李师兄,对冯继初都不大看得起,对冯继初的学生,对,还是一名大专生,怎么又会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好声好气地让陈阳出去,没有执行师门家法,给他一个欺师灭祖的罪名抽几鞭子,就已经是客气的了!
丢人了!陈阳有点懊悔讲出冯继初的名字了,还不如说王大锤的呢!不由得有几分恼羞成怒了。靠,哥们不展露犀利锋芒,你们还真不知道哥们的厉害啊!
走出门外,从储物戒指中祭出“正骨堂”的金匾,然后重新来到那间诊室,砰地一声将金匾杵在地上,冷声道:“不知道,我现在还有没有资格和董一珍比试一下?”
几个正在出言讥讽陈阳的几位医生,笑声顿时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阳,这小子,竟然把正骨堂的匾额给弄走了?找茬的啊!
李师兄对莫师弟低声耳语了一句,然后穿过诊室,快步来到了后面的一间较大的诊室,对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皱眉道:“师父,有个小子偷走了正骨堂的匾额,又来到了我们医馆,您要不要出去看一下?”
“他来干嘛?是不是想挑战我?”董一珍花白的卧蚕眉顿时一皱,问道。
他和吴天时的关系不错,两者已经互通了消息,吴天时已经告诉过他,昨天有一位少年神医上门踢馆,把吴妙手给比败了,还摘走了匾额!
不过,吴天时却没有告诉他陈阳的名号,陈阳在东海并不出名,自己儿子败给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似乎,也太丢人了点!所以,只是含蓄地说“一位少年神医”。
李师兄生怕触怒师父,所以,根本没有敢说挑战这事儿,这时候董一珍问起了,他也不得不承认了,道:“是这样的。师父,您别生气,我这就把匾额抢下来,送给吴先生。然后把他赶走!”
不料,董一珍却摆了摆手,捻动胸前的一部白须,道:“不要硬抢,这匾额,他不是偷的,而是从吴妙手手里赢的!”
“什么?”李师兄顿时大吃一惊,在中医骨科方面,吴妙手绝对是中年一代的佼佼者,这小子竟然赢了吴妙手?
“嗯……”董一珍意点了点头。这下子竟然接连挑战东海中医界高手,一定有什么阴谋。很可能是北派的高手,来挫一挫岭南学派中医的威风的。
中医除了常规的伤寒、寒凉、易水等七大学派之外,按照地域划分,还有南北之分,门阀之见很深。
如果真是北派高人前来挑战的话,那东海中医界同气连枝,一定要团结起来,杀一杀他的威风,否则,那面子就丢得大了,他还以为东海中医界没人了呢!
董一珍和吴天时的关系不错,想了想,不如今天趁机把正骨堂的匾额给赢过来,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摆了摆手,道:“你让他进来吧,我倒是想会一会这狂妄小子!不过,言语上,要客气一点!”
“是,师父!”李师兄转身要走,董一珍又道:“对了,让所有弟子都过来看看。”
董一珍在针灸乃至整个中医学科方面是非常自信的乃至自负的,他的意思很明显,要给陈阳一个教训,也让大家看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骄傲自大者,会是什么结果!
前面那间诊室内,莫师弟几个人已经把陈阳给围了起来,目光充满戒备,生怕他跑了似的。
陈阳杵着门板大小的“正骨堂”匾额,有恃无恐地站在那里。
“这位小神医,我师父有请……”李师兄走到陈阳身边,略微拱了拱手,话语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倨傲和不屑,甚至有几分谦恭。
“什么?”“难道师父真要和他比试不成?”大家诧异地看着李师兄,纷纷问道。
李师兄点了点头,淡然道:“没错,而且师父让我们都去见证一下!”不屑地瞥了一眼陈阳,道:“让大家明白,学无止境,不可骄狂的道理!”
“呵呵……”陈阳跟着大家一起走向后面的那间诊室,打量周围,道:“想不到,董神医这么大的名气,这医馆倒是修得挺低调含蓄的……不过,唉!”说着,又摇了摇头。
大家一听就恼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医馆低调含蓄,难道说里面的人不低调含蓄吗?我呸!我们是挺低调的,但也也看对谁,你冯继初的弟子,一个大专生,又算个什么玩意?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