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五,傅氏医馆正式开门营业。伙计只有闰生一个,掌珠充当大夫和账房。
开业第一天也没什么病人盈门,和百草堂的热闹相比形成了明显的差距。
闰生有些垂头丧气,他和掌珠说:“傅姑娘,在这之前该雇一些人帮忙宣传宣传的,没有生意的话怎么行。”
掌珠说:“那也需要物力,多节省一点难道不好吗?”
但是闰生心急啊,没有生意将来的日子只怕就不好过,但见掌珠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又有些纳闷,暗道听说傅姑娘爱财,怎么如今却这样的冷静呢?
开张第一天,并没有迎来一个客人。下午过半时闰生就掩了门,掌珠已经回了后面的屋子了。她正忙着将晾晒好的药草往屋子里端。
“傅姑娘,明天我和廖爷还是出去吆喝吆喝吧,明天还不没有客人上门怎么办?”
掌珠却异常的平静:“我们是开医馆的,又不卖药,和别的营生不同,不可能随便拉个客人就行。顺其自然吧,兴许过一阵子就好了。”她耐得住性子。
掌珠都这样说了,闰生也闭了嘴。他回自己屋里去,想要和廖楷商量商量,可廖楷并不在家,仔细想想,从一大早他就没见过廖楷,他又上哪里去呢。
闰生正是疑惑,要出去问掌珠情况时,他已听见了廖楷的说话声。
“廖爷回来了,在外面跑了一天辛苦了吧,快请屋里坐。”掌珠请了廖楷进屋。
掌珠又给廖楷倒了一杯水请他喝,廖楷才喝了两口水便放下了杯子与掌珠道:“姑娘要我打听的情况也大致清楚了,那蔡家是回隆人,元嘉六年才从回隆入的京。蔡家现在当家的是蔡丰,蔡丰是六年中的进士,后来进了翰林院做了个编修。”
“蔡丰的一个女儿在元嘉八年底的时候嫁给了镇抚司的荀绍?”
廖楷说:“是。”
掌珠想起了双华所说她舅舅是个大学士便又问:“蔡丰几时成为了文渊阁的大学士?”
廖楷道:“是元嘉九年的四月,成为了大学士后就入了内阁。”
掌珠疑惑道:“他这官运倒真是亨通,和荀家搭上了线就更是平步青云了。荀指挥使的父亲如今官居何职,廖爷你可清楚?”
廖楷说:“依旧是吏部尚书,据说好些年没有挪过位置了。”
这倒是,在她和荀绍定亲的时候外面的人都称荀老爷为荀尚书。他的官位倒一直很稳,谢案的事给了荀绍立功的机会,荀尚书却并没有再进一步。
“我听人说之前荀家和谢将军家联姻,谢家倒了霉没多久转身就和蔡家结了亲,这其中有什么玄妙你可清楚?”
廖楷他哪里清楚啊,他有些诧异傅掌珠所把握的情况,少不得回答道:“谢家的事我大致清楚,荀谢两家联姻也知道,但为何会突然和蔡家结亲就不明白了。元嘉八年的腊月谢案已经结了案,或许荀家急于摆脱谢家的阴影才另结了亲。”
是荀家挑中了蔡家吗?然后蔡家顺着荀家一路爬到了内阁?个中的缘由只是不好打听。两家的联姻到底和谢家有没有关系,那蔡秋娘入荀门前是不是就已经有了身孕,掌珠也不得而知。她只清楚曾经在荀家见过蔡秋娘一面,早在那时候起,荀、蔡两家就有往来了。想那蔡秋娘生得楚楚动人,男人见了只怕没有不喜欢的,或许早在谢家还没出事的时候,那荀绍就和蔡秋娘看对了眼也未可知。果真如此的话那么也说得通了,那天他带着人马闯进将军府的时候为何也不曾看她一眼,在这之前他就对自己恩断义绝,可她还在妄想着能嫁给他。
想起当年之事,掌珠未免觉得可笑,她和荀绍是青梅竹马,自认为了解荀绍,可到头来她到底没有弄明白过他。
“我所打听到的情况就这些了,也不知傅姑娘满不满意。”
“辛苦你了,下去歇着吧。”
廖楷听说便往自己房里去,正好闰生站在那里,闰生见状便问他:“大半天你去哪呢?”
“有事忙。今天开张,生意怎样?”
“一个生意也没有,我都焦虑得不得了,可姑娘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照这样下去,只怕维持不了多久。”
廖楷心里明白,傅掌珠开医馆或许只是个幌子而已,不然也不可能那么急着去打听荀、蔡两家的事。这傅掌珠来京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也不好问,不过依着二爷吩咐尽力的帮助她就够了。
让廖楷出马打听,有些事未必就能打听明白,她还是得从蔡秋娘这里入手。掌珠想到了庆哥儿,她仇人的儿子。
掌珠连夜做了几粒药丸,拿了个白色的瓷瓶装了。第二天便让闰生将那药送到了何家去。做完此事后,她依旧坐馆等待生意上门。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依旧无人问津,在她以为今天也没生意的时候,到了午时便有一个老大爷趔趄着进了屋。
“大夫,哎哟,我要找大夫……”那老大爷脸色不大好,嘴唇青紫,好不容易进了屋就倒在了地上。掌珠见状忙上前去。
廖楷见状吃了一惊,这一进门就倒地是怎么回事,只怕不是个好兆头。
掌珠蹲下身来与那老大爷诊断了一回,后来才让廖楷帮忙把人搬到了竹床上去。她取了针套来,与那老大爷给灸上了。
后来外面一个小厮四处寻找他家老爷,廖楷出去看了,拉了那小厮进屋来问道:“小哥要找的人可是他?”
小厮见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又要去摇晃躺着的老大爷,掌珠连忙阻止了:“不行,病人还没清醒,你别摇他,还在针灸中。”
“大夫,大夫,我家老爷到底怎样呢?”小厮捉住了廖楷的胳膊急切的询问道。
廖楷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不是大夫,傅姑娘才是大夫。”
那小厮听说这才打量了掌珠一眼,一脸的不相信。
掌珠只好解释道:“老人家是旧病突发,来势凶险,不过我已经给他施针,先稳住了他的情况,待清醒后再配合着药慢慢的调理,情况应该会有好转。老人家在年初的时候犯过一次大病吧?”
那小厮点头说是,掌珠又道:“他上年纪了,身体大不如前,如今春夏之交更容易犯病,长途跋涉的本来就对身体不利,等好了之后更要注意保养,除了饮食上有要求,另外再练练五禽戏对身体有极大的好处。”
小厮听得发愣:“姑娘真的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