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笙一愣,她第一次见到强硬的季老夫人,用这种弄语气和她说话。
季老夫人……对她还是很好的。
叶时笙放软语气:“老夫人,您怎么了?”
霍庭川忽然眯起眼睛,季老夫人?
季家都乱成那样了,给时笙打电话干什么?
季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好像还是说不出口,“时笙,时笙……”
叶时笙不忍心老人家这么痛苦,温声道:“嗯,我在,怎么了?”
“时笙,宝宝……”季老夫人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眼泪落了下来。
电话那边,季老夫人咬着牙,季千荣在一旁做口语:妈,不要心软!
季家的大少爷,似乎犹豫了许久,也赞同了二弟的做法,将叶时笙交给萧家。
他是很心疼这个侄女,可是和自己的前途,和萧家的前途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而且叶时笙的父亲都同意,他这个做伯伯的,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季老夫人浑身发抖:“时笙,你能不能……能不能来季家的温莎顿公馆一趟?”
叶时笙弯了弯唇,“是为了季岚兮的订婚宴?”
这次订婚宴,也不知道萧家在想什么。
时间仓促,而且还把地址订在季家的地盘。
太奇怪了。
萧祁不管怎么说也是季家的继承人,现在和季家小姐订婚,订婚地点居然是在季家。
就算不在萧家,也该是在外面的场地,而不是在季家。
这样,别人会不会看轻萧祁?
叶时笙摇摇头:“老夫人,很抱歉,我不打算去。”
“时笙,时笙!”季老夫人的语气一下子焦急了起来,她稳住声音:
“时笙,奶奶很想你……这次也不单是为了岚兮的婚事,也是为了你……奶奶真的很想你,就算你对季家没有感情,也来看看我,可不可以?”
叶时笙还是拒绝。
她嗓音平淡,“老夫人,季家答应过我的所有事,都没有完成;季家说要惩罚徐倩和季岚兮,你们没有;说要和慕云离婚,也没有;说会恢复我大小姐的身份,更没有。”
“所以季家在我这里,是比陌生人更令我不屑的存在,老夫人,我真的不想上门去。”
季千荣有点生气。
季家好歹是她的亲生家庭,怎么能这么说呢!
看来让她去为家族牺牲,果然没错。
否则她这么自私,就算回到了季家,也不能为季家带来好处。
不像岚兮,可以通过联姻,为季家保留势力。
季老夫人叹气,哀求道:“笙笙,你就来……就来看我一眼,好不好?你来吧。”
季千荣这时候也说话了,“时笙,爸爸也想你,你回来看看我们吧,尤其是妈……她茶不思饭不想的,你忍心她一个老人家,这么憔悴吗?”
叶时笙看向霍庭川。
男人点了点头。
叶时笙这才犹豫片刻:“好……”
季老夫人找到她,她真的很感激,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段亲情就变味了。
季家人搬出了季老夫人,她没办法,只能前去。
毕竟季老夫人……现在对她还是挺好的。
那边,季老夫人挂了电话,泪水便涌了出来。
季千荣安慰:“妈,别哭了,我们还有岚兮呢。时笙……时笙得罪了萧家,我们谁也没办法,说到底,也是她不好,她得罪了萧家,我们没怪她给我们添麻烦,就不错了。”
“是啊妈,现在我们整个家族都岌岌可危,牺牲掉一个人,换取家族的昌盛繁荣,这是值得的。”季千程也劝道。
仿佛之前,他们在安城找到叶时笙之时,那种亲情都是演出来的。
季老夫人连声叹气:“去看看岚兮,她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萧家的人应该也来了,去告诉他们一声,时笙马上就到。”
……
半小时后,叶时笙和霍庭川到了温莎顿公馆。
萧玄苍便在暗中观察。
他原本以为叶时笙会直接去找季老夫人,然后由季老夫人带来交给他。
却没想到,叶时笙刚走到一半,便被一位中年女人拦住了。
那是个白人,应该是温莎顿公馆的管家,女人用英文轻蔑地与旁人交谈:“这位就是那个私生女?瞧她那样,人都来了,也没一个人来迎接,嗤……”
旁人同样用英文小声道:“您这么说,不怕她听见么?”
那管家笑了,“这女人一看就不会英文,她根本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走,我们去嘲讽她一番,我保证,她还会笑着给我道谢呢。”
叶时笙微微挑眉,对霍庭川说了几句话。
男人垂下眸子,非常不解:“觉得你不会英文就算了,为什么觉得我也听不懂?”
叶时笙:“……”
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她被季家的佣人看不起了!
就在这时,那两个白人女人笑着走了过来。
她们五十岁上下,其中那位管家笑着站在叶时笙面前,“叶小姐,果然和传闻一般,十分貌美。”
叶时笙挑挑眉,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这两个人总不会是来夸她的吧?
果然,下一句——
那管家轻蔑的笑了声:“细皮嫩肉的,是男人喜欢的模样,也不知道叶小姐在回季家之前,是不是做妓、子的?”
霍庭川面色猛地一冷。
叶时笙按住他的肩膀,给白渊使了个眼色。
白渊趁人不注意离开了,将厅里的宾客引了过来。
叶时笙眯起眼睛,这个管家把她比作风尘女,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季家的意思呢?
反正不管是谁的意思,她都算在季家头上了。
叶时笙轻轻弯唇,没有回答。
那两人更加笃定她听不懂了,说了更多过分的话。
比如——
“反正她听不懂,我们多说一点也没什么。”
“是呀,听不懂因为还妄图回季家,真丢脸……”
“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谁,一个残疾人,呵……”
叶时笙录了下来,然后忽然开口,以流利的英文眯着眼睛反问道:
“妓、子?看两位的着装,你们应该是季家的佣人,两位张口便诬蔑客人是妓、子,这就是季家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