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原本只是河北一座不起眼的小城罢了,可自打唐末历经五代十国的乱世之后,燕云十六州被石敬瑭拱手让给了契丹人,雄州以及周边沿线的州县反倒是成了大宋抵御契丹人南侵的重要壁垒,边防重镇之一。
雄州往东是清州、霸州,然后是沧州。
往西,是保州和定州。
往南河间府。
往北,则是涿州、北平。
燕云十六州,又称幽云十六州,指的便是以幽州和云州为中心的十六个州。
若是几十年前,雄州等边防重镇,可是大宋出了名的苦寒之地,常年有战事发生,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契丹人的铁蹄。
附近的百姓们纷纷南迁,原本肥沃的土地被陆续抛荒,直至两国签订盟约,约定互不侵犯之后,才有这十几年太平,再加上朝廷推行移民屯田方略,雄州这才渐渐焕发出了生机。
“这就是雄州?”进了城门,满心期待的王破敌就大失所望,实在是雄州和王破敌预想之中的边境重镇差距太大。
“你以为这还是东京呢!”孙平寇开口呛了一声。
“都说西北苦寒,环境恶劣,可我瞧着,这雄州这还不如环州和庆州呢!”
“昔日范文正公曾经略西北,便是长驻于环庆,雄州只是北地无数关隘之中的一座罢了,如何能与之相比。”
王破敌一脸恍然,可随即便又笑嘻嘻的问:“侯爷,咱们现在是直接去衙门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
“急着去衙门干嘛,怎么?你还想着烧几把火不成?”徐章斜了王破敌一眼。
王破敌揉了揉脑袋:“要烧也是您来烧呀!”
“行了,先找个地方住下,探探情况再说。”
徐章麾下的青鸟,主要分布于陕西和吐蕃西夏等地,在东京还有北地都还没什么根基。
“破敌你去探探雄州衙门的情况,平寇你就负责了解驻军的情况。”孙平寇和王破敌两人现如今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徐章也乐得清闲。
侯爷,不过区区一个雄州罢了,有必要这么谨慎吗?”王破敌有些不解,以徐章身份地位,不过一个雄州知州而已,根本没必要这么谨慎。
“稳妥点总是没错的。”
孙平寇倒是没什么意见。
简单的分配了一下任务,修整了一番,第二天一大清早,孙平寇和王破敌就各自带着人外出打探情况去了。
客栈房间里头,养足了精神的徐章打开窗户,坐在窗前的桌案前,自己动手磨墨洗笔,伏在案前写起了家书。
已经抵达雄州,确实也该给家里报个平安了,而且离开将近半个月了,徐章还真有些担心,不知道明兰这个时候生了没。
大半天的功夫,王破敌就把雄州一应官员的情况都打听回来了。
徐章换上官府,带着印鉴,骑着马就奔着衙门去了。
雄州官衙位于雄州中心,衙门前是连接四面城门的十字长街。
衙门正门前的长街上,徐章一身紫色官服,胯下是高大的黑色骏马,左右两侧,是挎着朴刀的孙平寇和王破敌,再往后,是一水精壮干练的亲卫,人人皆陪朴刀。
“小的王六,见过这位大人?”守在门口的小吏见这仗势,赶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迎,笑容灿烂的心里问安,替已经下马的徐章牵马。
“本官徐章,受朝廷之命,接任雄州知州一职!”
徐章话音刚落,叫王六的小吏立刻就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徐章,随即赶忙拱手行礼。
“行了,前头带路!”
王六那敢拒绝,立马屁颠屁颠的在前头引路。
州衙、县衙还有府衙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一个模子,就是可能摆设上有些不同,还有就是占地的大小略有区别而已。
衙门口的石阶下,有两座石狮子,上了石阶,大门右侧放着一面牛皮大鼓,敞开的大门上悬着一面烫金牌匾。
王六一边引着徐章等人往里走,一边介绍着衙门的情况。
过了大门,是个小天井,再往前,便是仪门,又称礼仪之门,仪门两侧又开有两个角门,徐章新官上门,自然要走仪门。
過了仪門,是个大天井,天井東西两侧便是类似于小六部的六房,还有例如承发房等书吏们办公的地方。
雄州偏远,且又是边塞重镇,屯有重兵,是以衙门的规模并不大,再往前直走,再过一门,便是大堂,也就是平日里知州老爷升堂办公的地方。
还没进大堂,几个穿着官服的官員带着人便迎了过来,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下颌蓄着美髯的中年胖子。
“下官雄州知州吴文渊,见过侯爷!”胖子叫吴文渊,正是徐章的前任,“不知侯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侯爷恕罪!”
“吴知州客气了,是本官来的突然!”徐章并不介意,这个吴文渊,徐章顶了他的位置,交接完之后就要去东京报道了。
“侯爷,下官替您介绍介绍!”吴文渊的态度还是很好,对徐章很是客气:“这位是孟琦通判,这位是······”
一通介绍之后,徐章也算是和这些未来的下属们打了个照面,混了个脸熟,众人也纷纷恭敬的向他行礼问安。
雄州偏远,而且时间尚短,他们自然不知道,徐章是被发配来雄州的,只知道徐章还兼领五州的兵马总管,还以为朝廷是特意派徐章这个如今正‘如日中天’的新贵来整顿兵马的呢。
毕竟徐章的履历摆在那里,虽然年岁不大,看着年轻,可人家是真有本事的,连不可一世的西夏人都在他手底下吃了大亏,现如今不得不像大宋称臣,岁岁纳贡,叫大军一雪前耻,官民们都与有荣焉。
吴文渊和孟琦两人亲自上阵,给徐章介绍衙门的情况,衙门边上的官邸,吴文渊也早早就给腾了出来,打理的干干净净,就等着徐章来了就直接入住呢。
吴文渊也将知州的官印等一应要交接的东西,全都给了徐章。
“侯爷,今晚下官和同僚们在春风楼订了宴席,想替侯爷接风,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吴文渊这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若是没有徐章空降下来的话,他想调去东京,还不知要熬多少年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徐章笑着拱手应道,他可不是那些眼里揉不得沙子,食古不化的性子。
见徐章肯上脸,吴文渊等人脸上笑意更浓,也更加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