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道声音的扩散蔓延。
电梯里的。
外的。
一同看向了说话的男人,他五官凌厉,没由来的带着些不善的气韵,那感觉越烧越旺,就烧到了季平舟身上,他一只手顾着禾筝,却看向裴简,那是担忧的意思。
走出电梯时他随手扯了扯禾筝的围巾。
将她大半张脸都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绕着雾气的眼眸,这么一来,容貌不明。
季平舟没应会那人的话,他却更为来劲,电梯也不上了,反而审视般地望着他们,“舟舟,真是的,看见哥哥也不打招呼。”
他说着伸手,要去触碰季平舟的肩膀。
惯常内向被动的裴简却伸出手,一把挥落那人的胳膊。
他却不尴尬,淡淡瞥着裴简,不阴不阳的,“小简,你这冲劲的脾气,随了叔叔吧?”
禾筝眼前有些幻觉。
幻觉的看到裴简绷紧的下颌角,她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气的想打人。
关键时刻季平舟拽了裴简一把,音色冷淡,漫不经心的,“不是来玩的,这就走了。”
“噢,就说嘛,舟舟怎么会来这儿玩。”他上前半步,眼神有些挑衅,却是飘落到了禾筝身上。
季平舟横跨过。
将她挡在身后。
“新宠物?”
很轻很轻的三个字,却像一把钢枪,直接贯穿了禾筝的心脏,她木然抬头,令人眩晕的光色里,却一眼对上了另一人的眸子。
那人也看到了她,微微一怔,瞳孔都多了点光芒,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浸泡在里面,逐渐胀大,他下意识上前一步,还未怎样,一直站在他身前的男人却先发了话。
“不是说结婚了吗?怎么身边还带着乱七八糟的女人?”
季平舟眉眼之间尽是寡淡,没有任何被激怒的反应。
就算有人拿“宠物”两个字贴在禾筝身上,他也不会为此辩驳半句,“见哥,你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他不愿和这人废话半个字。
傅见勾唇笑笑,一只手抄在口袋中,“这么久不见,这不是得替我家妹子关心关心你,婚姻生活过得不开心吧,这都被逼得出来找人了?”
他说着上前,一把要拽下禾筝的围巾看看她整张脸。
一瞬间,气氛都升腾了起来。
禾筝跟着后退,她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目光却是凝着傅见身后的男人,在提醒他不要动。
那人停下要上前制止的脚步。
这方面裴简比任何人反应都快,他挡住傅见伸过来的手,“这就是舟哥媳妇儿。”
短短几个字,所有人又换了副面孔。
傅见停滞在空中的手一顿,僵硬的五官表情瞬间活络了,改变了姿态,热络百倍,“原来是弟妹,唐突了唐突了。”
季平舟面容阴了下,正要说话,又被他打断。
“舟舟,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带弟妹来这种地方……”他说着顿了顿,语气也变了,恍然大悟般,“还是,你就喜欢玩点别的花样?”
这人言语间的不舒服是顶级的。
连禾筝都不适了,季平舟自然也忍不了,彻底被恶心到,“这么久不见,您这张嘴还是这么脏啊。”
傅见扯了下嘴角,“抱歉,粗人。这也要怪你结婚没叫我不是,初初那阵子天天以泪洗面,要我去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子,你也是,狠心极了,好歹人家跟了你几年,就是睡也睡出感情了,跳楼都不带管的?转头就结婚了。”
这番话透露的信息太多,一重接一重袭来。
围巾堵着了禾筝的呼吸,她大脑缺氧到听觉嗅觉一并失灵,但眼下是个什么状况,她还是知道的。
这人是鼓足了劲要挑拨她跟季平舟的关系。
季平舟面色不变,手指却摸了摸禾筝的甲面,很温柔的动作,像是在安抚。
嘴上一点都没打算饶过傅见。
“她要真跳了,我才佩服她。”
傅见啧啧两声,“够狠的。”
季平舟眸光绕了一圈,大堂内起哄的旅客还没消停,他云淡风轻地嘲弄,“您这还不够忙的?有空在这跟我叙旧?”
“忙啊。”傅见轻耸肩,“但谁让遇见舟舟了,再忙也腾得出时间,不过我这忙,可得算在你头上一份呢。”
裴简一直忍着。
闻言也不乐意了,站出来,皱着眉,“你别胡说八道!”
这可是温泉投毒。
害了一批人。
这话的确不能乱说。
傅见却自觉有理极了,“我哪儿胡说八道了,您回去问问您六桥哥儿,是不是他?”
季平舟抬手看表:“我发觉我在这儿跟您聊这会儿,还真是浪费时间。”
厌恶值到达峰顶。
他沉了眸,拉着禾筝就走,身子和傅见堪堪擦过,走出了一些距离,禾筝半回头,轻眨眼。
走出大堂。
外面清冽刺骨的冬风像刮骨刀似的往皮肤上割,禾筝已经撑到了极限,手指软趴趴的爬上季平舟的手臂,脸颊也靠着他的身体,“季平舟……”
听见声音。
他只放慢了脚步,“嗯?”
“我难受……”
缺氧加上皮肤的灼烧在摧毁禾筝的意志,她扒下围巾,露出已经浮出红色小疹子涨红的皮肤,简直触目惊心,“难受。”
季平舟低下头,脚步僵住,“脸怎么了?”
很痒,无法忍受的痒。
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是过敏症状,回想今天,才骤然想到什么,“对橘子过敏怎么不说?”
禾筝勾住他的脖子,脑袋往他怀里钻,半张脸连同脖子都痒的要命,一个劲喊着难受,脸蹭着他的肩膀缓解痒和疼。
裴简看了心惊,“要不先回去住一晚,叫个医生看看。”
外面救护车警车拥堵,记者也都在,一台台机器将路都给堵了,哪里还能出得去。
“你先去开间房,待会我去叫个医生。”季平舟摁着禾筝的脑袋阻止她乱蹭,她蹭来蹭去,皮肤更红了。
心热了,他一抻手将她打横抱住,让她将手挂在自己脖子上,用下巴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她闷声哼咛着:“季平舟,痒……”
他抱得紧了些:“我弄药给你,别抓,乖乖,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