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舟走出北栋时正巧碰到陈姐赶过来。
还没问出了什么事。
陈姐便自己交代了,语气慌张,神态焦急,却也有无奈在里面,“舟舟,刚好要来告诉你一声,小舒的狗不见了,正让人满园子找呢,你要是嫌吵耳塞我放抽屉里了。”
这倒不是要紧的。
只是园子里往常夜里灯不全开,除非是有什么大型节日或者值得庆祝的日子才会全部亮起。
今晚算是为了季舒破了例。
季平舟还没换衣服,跟着往人群密集处走了走,照顾季舒的保姆跟着她,手上拿着手电筒,小树下,花坛旁,一声声喊着狗狗的名字。
季舒急得嗓子都有了颤音。
“你干什么呢?”
沉静冷淡的男声忽然从背后降临,让季舒更冷,她开始还心存侥幸,红着眼睛看向季平舟,“哥,你也来了,你帮我找找狗狗,不见了……我明明栓起来了……”
对于家里养宠物的事情季平舟一直很反对。
之前同意,也是因为季舒太喜欢,加上她有了自己的小楼,也禁止了她带狗到这附近。
现在狗丢了,他才不会伤心。
他只皱了下眉,神情仍然凝固着,又冷又沉,“不见了就不见了,这么兴师动众干什么?别人都不休息了吗?”
季舒断断续续地抽泣起来,本就已经又急又伤心,还被他这样的冷言冷语给刺到了。
一向不怎么流泪的性格也憋不住了。
“什么叫不见了就不见了?你不帮我就算了,不要来冷嘲热讽的,我自己找!”
现在对于她来说,跟季平舟说话就是浪费时间,有这功夫,也能多找两个地方了。
保姆也在旁拍着背给她顺气安慰她。
这样倒显得季平舟这个亲哥哥冷血漠然了,他望着小道上为了一只狗着急成那个样子的季舒,心中纵使有波澜,也不愿意表现出来。
“狗是你牵出来溜的,丢也是你弄丢的,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别让这么多人跟着你费心费力的。”
季舒急得心都快碎了。
听着这番话,握着手电筒的手都在颤抖,保姆看到了,也只能小声安慰着她。
季平舟却转身跟陈姐吩咐,“去叫他们休息,要找明早再找,把园子里的灯关了。”
陈姐还愣着没动。
第一次觉得这件事上,季平舟太无情了。
她哑了嗓子,正要说话,季舒却已经忍无可忍,倏然转身,眼泪在眼下布成了两条流淌不尽的汪洋大海,一抬手狠狠将手电筒砸了出去。
那一下打到季平舟的肩膀。
他痛得斜了下肩,目光落在了地上被砸坏的手电筒,出光口的塑料制品已经碎了,手柄也坏了,内部大概是被砸到,一束白色的稀薄光芒落在地上,垂死挣扎的闪烁了几下后,怦然熄灭。
光灭了。
季舒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掺杂着失望和不甘,挤压成了洪水猛兽,一并袭来。
“我终于知道方禾筝为什么死都要跟你离婚了,谁爱上了你这样的冷血动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话太严重。
还拉了禾筝出来。
陈姐想说话,想劝和,想将这片的僵硬空气化解了,可季舒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强撑着哽痛的嗓子,言语带火。
“可我弄丢的是狗,你弄丢的是人,你自己抛不开面子去把人找回来,我跟你不一样,就算是狗,我不吃不喝也要找回来!”
一旁几个佣人不敢看这里,纷纷大气不敢出,低着头。
季舒说了那么多,句句发自肺腑。
所有人都觉得季平舟应该有所感悟,可沉静许久,他也只是拍了拍肩膀的灰,眼睫不抬,淡然了这里的一切,走之前还带了一句,“灯关了,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