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落了点小雨。
临走时方家老宅的电还没恢复,季平舟一路摸黑出来,耽误了时间,衣服也没换,坐进车里,方陆北才发现他脸上肿起的痕迹。
车窗落着雨点。
让外面的夜色模模糊糊。
方陆北歪头看他一眼,语气故弄玄虚似的,“你们在里面干嘛呢,这脸怎么就负伤了?”
闻声。
裴简也往后看了眼。
就连季舒也好奇地回了头。
只有当事人漠不关心,甚至当这疼也不存在似的,低头玩着手机,眼神都没往外飘一下。
“抓的。”
方陆北嘴角轻抽,还是忍不住问了,“你老惹她干什么?”
“谁惹她了?”季平舟眉宇间落着一点屏幕荧光,波澜不惊的,“猫抓的。”
“你惹她弄得她的猫都看不过去了。”
手指在屏幕上顿了下。
季平舟转头,眼神迟钝而落,“猫跟主人一样,白眼狼,说翻脸就翻脸,我没惹。”
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宠物。
他便是这个意思。
季舒听了不乐意了,“你自己不招人待见,心里没点数?”
“哎,我就喜欢小舒这实话实说的性子。”
方陆北给她撑腰。
他俩像唱双簧似的埋汰季平舟,“没办法,我就是憋不住,见不了猫还要跟在人家后面巴巴的,这下被抓了,不嘚瑟了。”
“下次可别这样了。”
方陆北一手拍到季平舟肩上,他抬手给打掉了,“我看你俩才是兄妹。”
方陆北弹了个响舌,“那这么说你跟方禾筝也挺像的,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要不咱们换换,让她给你当妹妹,小舒到我家来?”
“你把她卖了我都没意见。”
“那我把方禾筝卖了你有没有意见?”
这下季平舟不说话了。
彻底陷入沉默。
方陆北跟季舒对上一眼,都含着笑意,是打趣季平舟成功的笑意。
晚上要赶到燕京中心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
他们不买什么。
只是邀请的人是长辈,也是燕京赫赫有名的三代商户家,就连季平舟也要给个面子来参加,他家的姑娘又跟季舒是校友,便顺带将季舒给带上了。
他们来的晚。
季平舟衣服也脏了,便跟方陆北换了位置坐在边角。
场上正在拍卖一件名画。
他对艺术品这些东西向来不感冒,坐了没一会儿就疲惫了。
季舒却跟方陆北很有兴趣。
一会儿聊这个一会儿聊那个,裴简陪着季平舟静默下去,看着他脸上的伤,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到耳畔去问:“哥,你脸上的伤要不去处理一下?”
“明显吗?”
虽然只是三条细细的血痕。
但等拍卖环节结束了,跟那些长辈见面,难免要被问起来。
从皮肉下出来的血迹已经变成深红色的血碎末了,干在脸上。
裴简点点头,“真是被猫抓的?要打针吧。”
季平舟表现的好像这伤不是在他脸上。
“方禾筝说她负责。”
拍卖叫到了下一件。
这不是大型拍卖会,只是亲朋好友之间的,拍价也都是低价的来,这一件是梁禾玉品,在之前,梁铭琛专门交代季平舟要拍下来的,是好东西。
开价并不高。
他便吩咐裴简叫了价。
声儿一出,方陆北探头过去看他,轻唤了一声,“舟舟,这是女人的东西,你买来干嘛?”
“梁子让我拍的。”
“让你拍你也要有用处啊。”
对于钱这方面季平舟一直很宽松,喜欢的东西从来不管价钱,从小便养成的习惯,又一直被保姆照顾着,后来是禾筝,她们给他买东西,都是他要用的。
他自己买的,基本都没有用处,买了却并不心疼。
台上的是一对玉品耳饰,梁家专门捐出来作为慈善拍卖的物件,顺便宣传。
季平舟懒洋洋地看了一眼,“那就买回来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