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有了形态,划过脸颊,些许的痛停留在皮肤上,季平舟还未上车,司机低低唤他一声,“舟儿,咱们该回去了。”
他上车便恢复了漠然神态。
一直以来好像也就是这样。
司机在季家工作十几年了,一直是为季言湘几人开车,下半年才被临时调到季平舟身边,见禾筝的次数也不多,但以前对她的印象便是懂事大度,尤其听季言湘的话,无论怎么刁难她,她都没有怨言。
离婚的事到现在知道的人也不多。
他也有很久没有看见禾筝,今天见了,还是忍不住感叹,人是不同了,在看见季平舟时都没有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了。
可这样一来,季平舟就惨了。
他最近的状态,的确是有些惨不忍睹。
走到一半季平舟才发现这是回商园的路,喉咙里结了膜,又干又涩,还带着哑,“我没说要回去。”
司机态度诚恳,也存着歉意,“是三小姐特地交代的,就回去一下,她说有事跟您说……”
“电话里都可以说。”
往日他是正常的,倒也平和温情,可每次提到家里,提到季言湘,就会改为冷淡一面,好像希望她们跟自己无关。
司机能理解季平舟,也看得出他藏匿的苦楚。
“三小姐说比较重要……”
季平舟还没有恶劣到要把脾气撒在一个司机身上,只冷漠了些许,音色也淡,“下次跟我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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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园少了人,日渐凄冷。
穿堂风迎面而过,冷到刺骨,季平舟才走到主楼外,便听见了季言湘的声音,他没有那么豁达,甚至是有些狭隘,他有自己的小脾气,也自私过。
所以跟禾筝离婚后。
多多少少是有些恨季言湘的。
可这份恨在跟亲情打架,不分彼此。
提了口气,季平舟跨进去,陈姐上来接他,这才看到他的衣服上落了香灰屑。
“去拜佛了?”
季平舟点头,脸上少有表情。
陈姐细着声宽慰他,“进去吧,你姐姐等你很久了。”
等他的可不止季言湘一个。
满堂坐着四五个人,只一扫,季平舟便有些想笑,他神态不冷不热的,仿佛漠然了生死,一句话也听不下去,也说不下去,转身就要走。
是季言湘站起来,用一把病态的嗓子沙哑叫他,“你要走到哪儿去?”
哪儿去?
总之不在这里。
季平舟没有停,刚走出去,陈姐便在门口拦他,却终究没能拦得住,他走到院子里,满地的枯黄落寞。
没走多远就被喻初追了上来。
这些日子季言湘一直想把这个女人往他身边塞,却都被他扔了出去,可她们却锲而不舍,恨不得把他逼死。
喻初的手刚触上来就被季平舟挥开,他算不上怒,只是烦,纯粹的烦。
喻初被推的惯性后退几步。
已然泫然欲泣的,“舟舟哥,姐姐让你回来只是商量我们的婚事,你别……”
季平舟好笑地看着她,“别跟着我。”
废话是不想说的。
娶她这事,实在免谈。
他要走,喻初却还在叫,“舟舟哥,你知道我们要是结婚的话是有利无弊的事,将来不管局势怎么变,都可以自保。”
听上去的确挺不错的。
季平舟回眸,眸光却冷的人脊背发凉,“你知道我早上去哪儿了吗?”
喻初抿着唇摇头。
“我去拜佛了,求你快点消失。”
这些话汇聚成一支尖锐的钝器,往喻初心里扎去,“是因为方禾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