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韵没有把话说的太满,“你是怎么想的?”
他们各个都态度模糊,好似都支持,却又不说出来,禾筝掉进了这个坑里,却又碍于他们都是亲人,有些话根本说不出口。
“我从没那样想过。”
“如果决定了,就跟你魏叔叔说明白,我想他会理解你,不用跟他客气,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他。”付韵只瞥了禾筝一眼,便又望向窗外的纷飞白雪,“他想让你复婚,是想给你铺路,你也不要怪他。”
“复婚算铺了什么路?”
“舟儿背后有季家,你现在刚起步,如果有跟他的这层关系,能轻松很多。”
说白了。
就是把他当垫脚石,当跳板。
可她从没这样想过,尽管现在很艰难,但也不愿成为那些人眼中的捞女,还是在季平舟身上捞。
看向付韵,禾筝起了点戒备,“您怎么知道这么多?”
付韵离开燕京后便一直在小镇生活,是完完全全封闭的社会阅历,哪里会知道这些。
她也不诧异禾筝会问。
“都是你魏叔叔告诉我的,他希望你能跟舟儿在一起,也是为你着想。”
禾筝收敛了神色,低下头去,“可我不愿意。”
“我知道。”付韵还是淡然地笑着,“你怪他以前那样对你,但你魏叔叔说了,他现在正忙晋升审查的事,要是别人知道他离了婚,晋升的事恐怕还要延期。所以你现在回去,他家得把你供起来。”
夜色波澜缭绕,禾筝凝固了眼神,望着地板,微微出神。
难怪季言湘会那样偏激,还来道歉。
更难怪季平舟会说那番话。
心绪只杂乱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禾筝面容上挂着微笑,“这群人还真是够虚伪的。”
付韵微愣,“什么?”
“没什么。”禾筝不再重复,“我先上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她慢步往楼上走,却已经心不在焉,让付韵看的心疼,魏业礼刚开始提议时她就不同意,可为了禾筝好过些,还是让他去问了。
毕竟这些日子,季平舟的诚意他们都看在眼里。
但如果禾筝说不愿意。
也不会有人勉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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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安夜前的一段日子,禾筝回家的日子很少,大多时候是在公司过夜,最近忙着圣诞当天的广告投放,不仅是户外的,还是电子产品上的,她不懂这些,只能跟着大家学习。
魏业礼还是会定期来陪她吃饭。
在节日到来前,这已经是燕京城最热闹的一段时间。
忙起来禾筝便容易忘事。
将季平舟那天和她的约定忘的干干净净,她本来就是哄他一嘴,不想跟他在楼下纠缠,到了二十四号那天,早就不记得有这回事。
恰好在很早之前她就约好跟乔儿去一趟农家乐。
两人天不亮就出发。
季平舟开车到贞悦府时天也才亮,他坐在车里等待,等过了清晨时间段,便将电话给禾筝打了过去,可那边却始终未接通。
雾霾随着时间消散开来,枝头上没有了雪,阳光从云层里折射出来,挡风玻璃前的光刺痛季平舟的眼皮,他用手遮去,看了时间,临近中午了。
还不见禾筝出来。
正要打电话,却看见她家的保姆阿姨拎着菜篮子从楼里出来。
季平舟下车走过去。
他们见过几面,保姆为人热情,见到他便轻笑,左右看了眼,“季先生怎么在这里?”
“禾筝还在休息吗?”
他在外人眼里彬彬有礼,又有一副好相貌,谁看了都会自然亲切一些,“筝儿吗?她早就出去了,好像三点多吧,还带了很多东西。”
“去哪里了?”
“不清楚。”
有想过这一天会出幺蛾子,季平舟却没想到禾筝会直接离开,他找不到她,便无可奈何。
这个女人的心狠程度他是了解过的。
也并不诧异。
只想着在楼下多等她一会儿,说不定她以为自己走了就会回来了。
抱着良好的心态,季平舟才坐回车里,又装模作样的给禾筝发信息:“我走了。”
那边永远都没有回音。
往上翻去,所有的信息都是他发的,像是一面留言板,禾筝从没有给过一个字,可再到从前的,他们结婚时,又是另一个状况。
所有的话都是她在说。
问他要吃什么,喝什么,这对袖扣喜不喜欢,一切的废话都是她在说。
他也从不回应。
收起手机,季平舟平复心绪等待下去,天亮之后这里的人多了起来,近来没怎么下雪,早晨有遛狗的,也有散步的,老老少少,到底是个近市区的房子,周边规划不错,环境也热闹。
比商园那个冷冷清清的地方可好得多。
等到午后,甚至到了傍晚,季平舟四肢都有些麻木僵化,这才又把电话打了过去,可结果仍然是一样的,没办法,他只好打过去问方陆北。
他那边很吵,像是电视机的声音,他也是晕乎乎的,“什么事啊?”
“禾筝今天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方陆北揉了下眼睛坐起来,关了电视机,扫了眼房内,乔儿早就走了,但给他留了晚饭,“禾筝?你找她有事?”
“有,她答应今天要跟我一起出去的。”
方陆北轻笑一声,“你信她的话?她说去就去了?”
“难道不是吗?”
“你被她骗的还少?”一下子说漏了嘴,方陆北懊恼地打了打嘴巴,立刻改了话锋,“她今天跟乔儿出去了,天不亮就走了,你不会找了她一天吧?”
所以根本不是故意躲避,根本是忘记了。
他在她心里也早就没了重量,这么重要的事,她还是给轻飘飘的忘了。
话筒里没有了声音。
方陆北茫然地看向屏幕,“喂?你还在听吗?”
下一秒电话便被无情挂掉。
季平舟就是这个脾气,方陆北见怪不怪,叹了声,直接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他昨晚喝了酒,跑回来后都是乔儿在照顾,连她凌晨走的时候他都没醒。
方陆北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正打算去洗把脸清醒清醒,门铃却忽然响了。
他小步走过去,一路上撞到沙发,意识清醒了不少,出于警惕心,还是顺着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是一个带帽子的男人。
跟他上次在电梯外撞见的那个人,似乎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