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筝没跟季平舟回去。
不光是因为喻初的出现,更多的是因为过阵子她就要去看乔儿,到时候又有的忙,这两天,便打算留在家里陪方夫人和明姨。
她不是陷入爱里就分不清轻重的人。
更何况喻初来了。
这事,也让她瞬间清醒不少。
清醒的认识到只凭自己和季平舟这层不清不楚的关系,确实不足以让她每天跟他住在一起。
方陆北只在家里留了一天,夜里跑出去,凌晨才回来,又带着一身酒气,禾筝睡眠太轻,被惊醒后跑出去看,只见他烂醉如泥的瘫倒在客厅的地板上,还是明姨跑过去将他抬到房间,禾筝没有插手,只冲了杯热茶放过去。
收拾好,明姨关了方陆北的房门出来,也是一脸担忧。
抓着禾筝的手解释,“别吓着,他大年三十凌晨回来就这样,他妈妈都不管他了。”
“以前也没喝的这么厉害吧?”禾筝跟着明姨往走廊那边走,鼻尖缭绕着股刺鼻的酒味。
走了几步。
明姨轻叹一声,“谁知道出去玩了两天就越来越放纵了。”
何止是放纵。
喝的昏天暗地,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禾筝被几个婶婶拉去打麻将,还在摸牌,就看到方陆北的影子匆匆走出去,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没想到又是去花天酒地,初二晚上更过分,不光醉了,衣领上还带着女人的唇印。
回来连脸都没洗,便又被叫走去了下一场。
明姨担心他,打了一晚上电话也没人接。
方陆北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喝醉了竟然鬼使神差让司机把车开回了乔儿的公寓,密码没改,他借着两分清醒开了门,刚进去便倒在沙发上,以往乔儿都会帮他收拾,他喝醉了特爱发疯,大概男人都有这个特质。
说话也不好听。
荤话脏话张口就来。
有时候还没洗澡就抱着乔儿亲,她娇小的一只,拥在怀里手感很好,没了衣物的阻隔更好。
方陆北本身就对女人有天生的渴望,不管以前有过什么样的女人,从来也没怜惜过,刚开始对乔儿也一样,有时太粗暴,会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咬痕掐痕,数不清,她又哭又喊都没用。
天亮之后酒醒,他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混蛋事。
尽管他这样混账,乔儿也没怎么真的怨过,甚至慢慢适应了,也跟他有所契合。
方陆北将头埋进沙发,那寸地界带了点潮,埋葬着他的醉意,他兀自一笑,现在才明白乔儿在那种事上那样顺从他,是因为怕他出去找别的女人。
一夜没睡好。
噩梦重重来袭,挤压着方陆北的思绪。
连天是什么时候亮的他都不知道。
睡到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恍惚中听到门被打开,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于是翻过了身,脸朝内,继续闭眼睡去。
隐约有脚步声,微顿,在玄关停了一秒,又很快走了起来,她上小阁楼,然后踩着椅子从衣柜上面将行李箱拿下来,万向轮在地上滑了一声。
这声音在方陆北的脑中无限扩张,活生生像是一辆大卡车的轮胎碾过了脑袋。
他发觉什么。
在昏暗里睁开眼。
手指清楚地触到了沙发的粗糙面料。
还没敢打草惊蛇,阁楼上便亮了一盏灯,是乔儿给自己照明用的。
这是她最后的一点温柔。
她没拉开窗帘,是不想让他们分开的这一幕暴露在天光之下,显露美好之下的满目疮痍。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收拾行李搬家,这地方还是当初出院方陆北找的,后来他经常来住,再后来,便发展成了他们的同居之处,处处是回忆,也处处斑驳。
装进去衣服,剩下的便是一些化妆品,乔儿全部装进了自己背来的包里,声音已经足够轻,却还是将方陆北给吵醒了。
他坐起身。
没喊她。
而是坐在客厅冷静,冷静地思考该怎么跟她开口说第一句话。
乔儿从进来就在收拾东西,方陆北听不得那些细碎的声音,忽然起身,去冰箱里将年前所有囤的冰淇淋都拿了出来,堆在茶几上,拆开几盒,往胃里灌。
虽然房内有暖气。
可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还是不好。
何况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刚吃几口就有些不舒服,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坐在那里一口口的吃。
这些都是乔儿喜欢吃的。
她对冰淇淋有莫名的喜爱,春夏秋冬,冰箱里都要有,这些还是方陆北亲自去买的,她看到时还高高兴兴亲了他两口,却没想到现在却只剩他一个人吃。
阁楼上的东西都装好。
乔儿提着行李箱走下来,东西放在楼梯口,千不愿万不愿,还是要走过方陆北面前,去阳台将临走时洗了的玩偶拿下来。
方陆北用余光看去,她拿着那只小狗布偶和几件旧衣服走过来。
这就是她最后要带走的东西了。
方陆北手指被冰淇淋杯冻的僵硬,声音也僵,“你拿那个干嘛?那不是我买的吗?”
那只小狗玩偶,还是打折促销的时候他替她买下来的,那东西是什么游戏的联名,摆在商场里,价格便被提了上去,乔儿每次路过都舍不得买,一个小玩具快上万,她哪里敢买。
后来是方陆北骗她说打折了,路过就买了。
就摆在她的床头。
她喜欢的一晚上没撒手。
现在要走了,她都舍不得玩具,可却对他没有半点留恋。
乔儿听了没动,继续抱着往自己的行李里放,方陆北盯着那只雪白色的小狗从眼前晃悠过去,总觉得那没生命的小东西在嘲笑他,忽然忍无可忍摔下冰淇淋碗,冲上去,伸手便拽住了狗腿,“我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
乔儿动弹不了这才松开了手还给他。
本以为她会争一下。
却没想到这么痛快。
独留方陆北提着那只狗站着,滑稽的要命,他开始发疯,扬手就将那东西扔到垃圾桶里。
乔儿听见声音,又返回来,弯腰捡起来,还顺手拍了拍灰,方陆北在边上看着,忍不住笑,“什么稀罕玩意儿?我扔的,谁让你捡了?”
他在乔儿面前就像个透明人,声音也没有。
她好似什么都没听见,抱着狗玩具拖着行李走到玄关,将钥匙和房卡一起放在柜子上,冷漠而决绝。
方陆北受不了这样的忽视,一下狠了语气,“我没让你走,你今天敢踏出这扇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