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只是舟哥让我问问你,要不要一起过去散散心。”
这话说的好听。
可禾筝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自己怎么不跟我说,要你带话?”
这么说没有什么敌意。
只是纳闷。
他们每天同床共枕,季平舟每天都要抱着她入睡,这点话,竟然要裴简来传,怎么想都不对劲。
裴简不会说话,嘴拙是一贯的毛病。
这种时候,季舒就成了他的靠山,也不知她是真傻还是假傻,转过头,高高兴兴的起哄,“肯定是我哥不想让你去,所以故意不说,嫂嫂,你就陪我去吧,结婚太忙了。”
她得要一个帮手。
虽然是在起哄,但季舒的确说在了点子上。
季平舟不想让她去,又不能一直瞒着。
“那边有什么新鲜的吗?”
禾筝还是被忽悠住,“我还是想在家练琴。”
而且她定时要孕检,身体也不好,不适合奔波,怀孕前三个月,更要小心谨慎。
季舒却没想到这一层。
也不知道裴简说这些其实有别的意思,“嫂嫂就陪我去嘛,反正有裴简,他会照顾我们的。”
“我回去问问季平舟。”
被他们缠上,的确很难摆脱。
裴简送禾筝回去时季平舟没在,只有陈姐,她急忙接过她手上的东西,递了热水,“跟小舒他们出去,累吧?”
“还好。”
禾筝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
“季平舟没回来?”
“没呢。”
她忍不住暗自嘀咕,“有事不单独跟我说,还要让裴简带话,真是的。”
“他让小简给你带什么话了?”
陈姐今天做了不少好吃的,摆的琳琅满目,还特意包了饺子,馅料都挑禾筝最喜欢的做,她不爱喝那些大补的汤,却喜欢这些。
刚坐下便吃了一个。
腮帮子被塞的鼓起来,含糊不清地说,“他想让我跟季舒去他家那边玩,应该是怕我在家里闷的慌吧。”
“那是好事啊。”
陈姐对此也兴致勃勃。
看来都是不想照顾她了,到了那边人多,闹哄哄的,气氛热闹,自然都喜欢。
禾筝起初有排斥。
可看她们这样兴奋,便不忍心泼冷水了,“好事吗?”
她到现在都不确定季家人有没有接受她。
陈姐却肯定的点头,给了她最后一剂定心丸,“当然是好事,到时候你还可以见见舟舟的那些朋友,他们都是好孩子,你会喜欢的。”
“……可他妈妈。”
“你现在怀孕了,谁都要给你面子。”
坐在椅子上,禾筝喉咙被饺子黏糊的皮儿塞住,不知为何,脑中忽然冒出一个词——母凭子贵。
事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没这个孩子,她也只能是季平舟的女人,有了这个孩子,他家里人才会认可她是妻子。
不再多问。
禾筝也没答应要不要去,只是低头吃饺子,吃到撑,又自虐地去吐出来才痛快。
换了前几天,她还能找季平舟排解忧愁,可今天恰巧,他晚上没有回来,一直撑到犯困,精神全无,禾筝一个人蜷缩着,快要睡着。
迷迷糊糊,身子便被抱了起来。
一件厚实的毛衣顺着头顶套下来,柔软的触感从脸上蹭下来,将禾筝折腾醒,季平舟没开灯,在黑暗中将她抱了起来。
看到是季平舟的脸。
禾筝又软下去,靠在他的肩上,任他折腾,柔柔弱弱地哼咛出一句,“……你回来了,今晚吃的饺子,好吃,我给你煮一点?”
“不吃了,跟我去车上。”
季平舟刚从外面回来,连衣服都没换,穿的还是带着寒意的大衣,贴在禾筝脸上,有点驱散了睡意。
她发出几声鼻音,手脚都贴在季平舟身上,“去车上干什么?”
“咱们去魏叔叔那边。”
“啊?”
事情来的突然,禾筝还处于懵神状态,“去魏叔叔那里做什么?”
不是在开玩笑。
衣服都在帮她穿好了。
她就坐在床沿边儿,让季平舟伺候着穿袜子,看着他凌乱的头发,隐隐发觉了什么,“怎么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吗?”
“不算什么大事,但早点过去瞧一眼,早点安心。”
禾筝眨眨眼,眼底是一片迷蒙的水汽,她晚上吃的太多,太撑,现在还很不舒服。
“不算什么大事,是什么事?”
“路上说。”
季平舟的急迫写在一举一动里,却让禾筝很不舒服,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弄醒。
晚上吃过的东西,瞬间都反了上来。
袜子才穿好,便忍不住想吐,鞋都来不及穿,禾筝就冲向了洗手间。
她每次孕吐。
季平舟都心绞痛。
本来禾筝的饭量就小,这么一来,更是难以摄取营养,有时陈姐还不得不逼迫她吃下一些安胎的食物,她吃一口就想吐,可为了孩子,还是要忍。
今晚这么突然,害得她又难受起来,季平舟抱歉又心疼,恨不得能代她受过。
禾筝洗了把脸才出来。
面色憔悴,眼眶里陷着很深的疲惫,但为了不让季平舟自责难过,还要僵硬地扯起一丝笑容,“我没事,咱们走吧。”
禾筝背后一道光芒折射出来,映照的她身型娇小,好像风一吹就会倒,用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对他笑。
季平舟心悸的疼。
他伸手,将禾筝抱紧怀里,吻压在发丝上,“乖,跟着我走就行。”
“我不是一直在跟着你吗?”
从相遇的那一刻,她就在跟着他走了,跟着他需要抛却名利,失去所热爱的事业,她也义无反顾,哪怕后来被辜负了,也没有就此灰心。
因为她知道,季平舟就是最好的那个人。
五指被季平舟握在手里,他带着禾筝上车,临走前,还特意拿了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将车内的空气放到足够,手掌抚过她的头发,“你睡,我来开车。”
“不要,我不困了。”
她想陪着他,不管多累。
季平舟开车,外面是浓稠夜色,飘着零星的雪花,所以没有月光,一路上全靠车灯的颜色照亮前行。
他开车认真。
身子绷紧。
禾筝就侧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已经走了很远,她才想起来问,“你还没说呢,到底出什么事了?”
“魏叔叔的事。”
上次魏绪打电话来,她有听见。
只是不想去问,因为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但看季平舟这个样子,事情已经很严重了,“他怎么了吗?”
在到达目的地之前。
禾筝还是想搞清楚,“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魏叔叔在医院,好像是被之前的合作伙伴报复了,情况比较急……”
所以,是想见禾筝一面。
原以为这么说,她会紧张,会着急,可禾筝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很淡,再出声,也没有感情在其中的,“先别走了,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