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看短信和文字,方陆北似乎都能隔着千山万水体会到乔儿在那边的卑微和孤独。
他的确不该找人看着她,像看犯人那样。
要是换了以前。
她早就打包行李跑了。
一天都忍不了。
现在这种方式,像是在教训一条不听话的狗,很无奈,方陆北忽然成了喘不过气的那个,“我给你打电话,你接一下?”
他是尊重的问。
乔儿也尊重的答,“能不接吗?我现在不太舒服。”
方陆北这次顺着她了。
“我现在在忙,等忙完了就回去看你,有好消息跟你说。”
对他来说的好消息。
对乔儿来说却是最糟糕的事情。
她只说了好,便不想去看手机了。
等她结束了跟方陆北的对话,迎接她的,又是司机的质问,“乔小姐,您不该跟那个人一起吃东西,还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跑,不然我不会那样抓您。”
“我不跑,你能让我去吗?”
乔儿脸上挂着笑。
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小杨很想替自己辩解,比如说点什么,说他其实觉得她很可怜,所以没有把她跟程颂的事情说出去,是给她留了退路的,希望她不要再这个样子,对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
再怎么说,乔儿也比他生活的好多了,得到的都是方陆北的爱,她花的每一分一厘都是不用努力,伸手就得到的。
叹了口气,小杨只是好心提了一句,“方先生明天或许会回来,这段期间,您还是安分一点。”
“不安分会怎么样?”乔儿询问着,口吻却满是逆反。
“我是为了您好。”
“用不着。”
也许是当着程颂的面被抓回来太难堪。
又也许是方陆北的纵容让她更上一步台阶,嚣张的意味也更浓,这才导致了乔儿敢这么反问。
这话也让小杨无从反驳。
他车开得快,心神又一直放在乔儿身上,都没有注意到车后还跟着一辆车,很稳,几乎不露头,却一直在跟。
跟到了门禁口,这才停住。
乔儿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被严格管教的孩子,但她有钱,能包下俱乐部那个地方,身份本来就惹人怀疑,今天司机还露了头,抓着的她的时候,根本像在抓犯人。
程颂的车停住了。
这下才清楚看到,看到了乔儿进的是什么地方,住的又是什么地方,真正的身份,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谁的情人。
这样一来,一切也都说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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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想迎接方陆北回来,可面上的功夫又要做全了,毕竟这次还逃跑了,乔儿不知道他回来会是什么态度,但当下,她还不能惹怒他。
免得他一气之下直接把她弄死。
她的计划也就全泡汤了。
在方陆北走的当天乔儿就把他送的戒指摘了,随手扔进了床头柜里,这个是能维系他们关系表面的唯一东西。
不管她有多想离开。
都必须找到,戴上,做一个假装跟他相爱的女人。
翻找了一周无果。
乔儿觉得挫败,挫败到坐在地上,她趴在床头柜上,像被海浪拍打到岸边的鱼,能看到海水,拼尽全力想游回去,却发现到最后只是白折腾。
到此刻,连一枚戒指都要欺负她。
休息了很久,乔儿才站起身去洗澡,洗完澡回来冷静了会儿,开始耐心逐个翻找床头柜里的东西,这些私人物品阿姨从来不碰。
所以是乱七八糟的。
她把那些翻出来,有纸巾,有化妆品,还有护手霜,在最里面,还有两盒没拆封的生活用品,她专门买回来的,让方陆北用。
他死活不用。
好像巴不得她怀孕。
床头柜里被翻空了,空荡荡的,飘扬着很奇怪的味道,可就是没见着戒指。
乔儿有些崩溃了。
她的影子掉在地上是团成团的,很浓重的颜色,像此刻的心情一般。
空无一物的抽屉扼住了她的喉咙。
凭空消失的戒指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就要划开他们之间巨大的缺口,她有点认命了,就那么坐在地上发呆,呆坐到了睡着。
方陆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
看到乔儿没戴戒指的话又会是什么反应,她猜不到,只能空想,醒来时才发现生了病,是小感冒,冲了药喝下,乔儿却有点反胃。
今天一天她哪里都不能去。
只能从天亮等到天黑,等方陆北回来教训她,那感受像是死刑犯临死前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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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陆北并没确定什么时间回去。
他要出差,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但好在出差地离燕京不远,结束了就能过去,路上是小杨来接,正好能避开乔儿,打探她的许多事情。
小杨在见到方陆北之前想了很多话要说。
比如要怎么解释乔儿去俱乐部其实不是为了玩,有一半是为了见那个年轻的老板,又比如那天逃跑就是为了和那个人吃饭,还一起喝了酒。
太多了。
可他不能污蔑乔儿。
如果她只是把程颂当朋友,可他说了这些,那无疑会让她的情况雪上加霜。
情人不好当,情人的司机更不好当。
方陆北没有因为乔儿逃跑的事勃然大怒,看到小杨,还是很客气地打招呼,“昨天的事没吓到你吧?”
“没有的事。”小杨很紧张,所以言语组织的并不流利,“您忙完了,要回去看乔小姐了吗?”
“你这话奇怪?”
方陆北是很容易在他的话里找到端倪的。
“我不见她,难道只为了见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彻底结巴了,也说不出话,这个特点很明显,让方陆北想起了以前了裴简。
就是像他这样。
一想撒谎就结巴。
他们也都是怒其不争的性子。
有点相像。
由此看来,他也觉得他在撒谎,或者说,是有事瞒着他。
“你想说什么?”方陆北这时候不得不提醒他,“给你结钱的人是我,有什么情况你都要跟我报告,而不是替乔儿隐瞒,你是我雇的人,不是她。”
“这点我明白……”
“明白就有话直说。”
这样一来,就逼得他不得不将乔儿跟程颂的事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