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名看见她穿着一身工作服,甚至连工牌都没有摘,不由地笑了笑,对领路的人说:“带辛女士进去换一身方便的衣服,穿成这样怎么打球,不方便。”
辛喜赶紧摆手说:“不用孙总,我也不会打高尔夫啊,您不是说找我过来谈业务?”
孙名收了球杆,点头说:“是啊,边打球边谈业务嘛,不都是这样。”说完又对她进行安抚,“不会打球没事啊,不会可以学,人生有很多东西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的,不都是靠学习的,待会儿我让我那个后辈好好教教你,保准一学就会。”
辛喜怎么觉得自己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了呢,不是她自恋、喜欢扮柔弱,是真觉得自己成了小红帽,他们都是大灰狼。
她环视了一圈,就看见他跟自己还有后面站着的两位递水捡球的服务员,还真不知道他两次提到的神秘后辈是何方神圣。
孙名见她四处打量,笑说:“他去洗手间了,这就回来。”
辛喜清了清嗓子,笑说:“孙总,其实我一开始觉得过来不合适还有一个原因。”
“哦?什么原因,说来听听。”孙名把球杆递给侍者,并且摘了白手套,抬眼看她。
辛喜说:“其实我最近找到男朋友了,就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这种事情没人问,我也不能到处宣扬……”
“真假啊,你不会是不好意思瞎编的吧?”
“真的啊。您给我介绍是好事,我没有的话瞎编什么呢。您说是吧?”
“也是,这么说是真有了?”
“嗯。”
“那是好事啊,”他笑着打量她,其实还是不太信,“那姓什么?”
“嗯……”辛喜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细问,犹豫了一下赶紧张口就说,“姓孙。”
“姓孙?跟我一个姓啊?”
“对。”
“这个姓好,这个姓好。”
辛喜想,姓孙好什么好啊,大爷,永远比别人低两个辈分……
就像孙子和老子,差了去了。
(没有贬低任何姓氏的成分,纯属剧情需要的无稽之谈,sorry 。)
孙名又说:“那很巧啊。”
辛喜有些尴尬,“对啊,很巧。”
孙名抚手说:“哎呀,那可惜了可惜了……”
辛喜有点不明所以,此时就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孙名就冲她身后笑开了,一语双关的说:“沈总,你伸手不够利索啊,来晚了一步。”
辛喜一听不对劲,赶紧转过去身,就见沈占东正大步向他们走来,穿了一身和孙名身上差不多的衣服,应该是球场给专门备的。
孙名在辛喜跟前低语:“还别说,沈占东这老男人保养还是挺得当,这衣服往身上一穿,跟个小年轻一样。”
辛喜心想,人沈总本来年纪就不大啊……
沈占东刚到跟前就解释说:“是这样,刚才孙总给你开了个小玩笑,其实就是想喊你出来打球。”
孙名听他把责任都归咎到他身上,无所谓地摇头一笑,提点辛喜,“后生可畏呐。”
意思是沈占东就是他说的后辈,至于介绍男朋友的事也不是他一人空穴来风。
辛喜还真来不及多想,以为孙总就是对人客气,夸她呢。
不过辛喜也不傻的,骗她过来这个事,到底谁是主谋她还是认的很准。沈占东这男人色令智昏的吃相还真是难看,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这么费劲心机的吃窝边草,真是差到家了,估计以后公司也就到这了,没什么再大的发展前途。
至于孙名?
天下乌鸦一般黑。
沈占东和孙名打球的兴致很高,拉着辛喜在草地上来了两圈,沈占东甚至要亲力亲为、手把手教她怎么握杆,怎么使力,辛喜学了学,见情况不妙就以今天出门没涂防晒霜为由抽身子回休息室等他们。
这理由也算是到位,毕竟女人都注重保养。赤果果在太阳下面晒,就算是天生底子好也没有几个敢的。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沈占东才和孙名一人拿了一条毛巾回来,头发半干,应该是回来以后去冲澡了,清洗好又过来的。
沈占东看了看时间,问她:“饿了吗?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看了眼孙名,“孙总想吃什么?”
孙名声音爽朗的笑了笑,抬手对辛喜这边示意,“女士说了算。”
辛喜原本以为可以撤了,没想到还有吃饭这茬,一时如坐针毡,“沈总,我就不用了……”
沈占东笑说:“客气什么,出了公司我就不是你老板了,咱们都是朋友,别叫沈总,叫一声别的来听听。”
辛喜想装作没事一样笑一笑过去,可是挤了半天也没挤出来,尴尬极了。
孙名看出来某头不对,解了个围,满脸含笑,“我看小辛八成是饿了,有些坐不住了。那什么,沈总,她一个姑娘跟着我们两个大男人吃饭估计也放不开,你看是你那边叫几个过来还是我打个电话?”
沈占东有些不悦,沉吟了一下,“孙总歇着吧,我去安排。”
他说罢出去了一趟,让助理订了酒店,又打电话给老秦,说今天下午要陪孙名孙总应酬,从辛喜在的部门在安排两个人过来,不然应付不过来。
老秦一听很激动,“是不是要谈大单?”
沈占东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喝高兴了自然有大单。”
老秦笑了笑,赶紧说:“那行沈总,我这就打电话安排,您也注意身体,喝酒的事就让这群姑娘顶上就成。”
沈占东没在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辛喜没多久就收到徐舟舟的短信,她问:老秦说这就让我收拾收拾去陪孙总吃饭,还有田甜,到底什么情况?
辛喜听说她也去,这才安心,开玩笑说:没什么情况,估计就是多叫个人蹭饭吧。怕剩下。
徐舟舟:……
过了一会儿不忘吐槽:老秦还真是疼田甜,知道是蹭饭就专门叫上她,生怕她伙食不好。
辛喜正拿着手机,忍不住笑出声。
沈占东看见,问了句:“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啊?”辛喜赶紧收了手机,摇头说,“没有。”
沈占东也没再说什么,转过去视线认真开车。倒是孙名不适闲,回头询问沈占东家里近况,想来关系应该是不浅,聊来聊去说到孩子的教育问题。
孙名侃侃而谈。
两个大男人也不觉得无聊,辛喜正出神,听见沈占东问她什么。
她猛回神,抬头说:“什么?”
孙名笑了笑,开玩笑说:“你们沈总问你觉得他如何。”
辛喜愣了一下,见沈占东也不辩解,又尴尬起来,委婉说:“刚才听你们提起来孩子说得头头是道……其实,我不喜欢小孩子。”
潜台词是,你家里两个女孩子,还指望下一任再生一个男孩子,我不喜欢孩子,咱们没戏,趁早哪凉快哪呆着去。
沈总笑了笑,觉得她性格率真,点头问:“哦,怎么个不喜欢法?”
辛喜想了想,也不敢把话说的太直白,“前段时间去我姐姐家里,她嫂子家里有个女孩子,挺可爱的,大家都很喜欢她,我却怎么都不喜欢,她一直缠着我要我抱,我就偷偷给她说,我饿了,我喜欢吃小孩,可以吃了你吗。后来几天她见了我都躲着我走。”
沈占东却哈哈笑起来,“你这人真有意思。”
辛喜有些无奈,心想:咱俩到底谁更有意思?
第11章 那个死鬼
沈占东觉得辛喜心里干净,没有太多弯弯道道,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这样的性格难得,虽然是因为涉世未深的原因,但是就算以后学会老秦那一套本事,也坏不到哪里去。
说起老秦,沈占东还真没觉得她有多少手段伎俩,她使得那些,都是女人勾心斗角、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招数,认真说起来,老秦的情商还真不高,这些年也没什么增益,说眼界眼界不行,说高明不算高明,辛喜她们这一班子历练历练都比她有前途。
沈占东之所以拉着老秦不放,是因为她实干,性子不服输,有时候就像狗一样,你只要一怂恿,刀山火海她也敢冲,发展中的企业,有时候就得需要几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才行,如果人人都高瞻远瞩,就显不出来领导层的重要性了。
到海鲜大酒店跟着侍者的引领进了包厢,辛喜过去的时候田甜和徐舟舟已经到了,就连老秦也过来了。辛喜一愣,然后赶紧又换了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走到徐舟舟跟前坐下。
她悄悄问徐舟舟,“老秦也来蹭饭?”
徐舟舟一笑,“谈大单这种事,怎么少得了她。”
辛喜撇嘴笑,“拉倒吧,其实就是打着幌子来蹭饭吃的。上次刘岩过生日,人事那边安排人买了一块小蛋糕送过来,就她吃得最多,吃完了不算,听说田甜请了半天假,还让我给田甜特地留一块,一件事嘱咐了三遍,我也是醉了……”
说着说着见老秦站起来,辛喜怕她突然过来,赶紧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沈占东和孙名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孙明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挂上电话低头说了两句,边说边指外面,并且把服务员叫出来问询。
秦月英以为是她安排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赶紧走过去了解情况。
田甜见她回来,赶忙问:“没事吧?”
“没事,”秦月英坐下又说,“楼上有个熟人在这,今天是生辰,学生定了包厢给他庆寿,就是之前送礼的那位教授,沈总和孙总跟他都是熟人,刚才进门碰见了,合计着要不要上去一趟敬杯酒。”
辛喜不小心听见了,抬眉看了看老秦和田甜,然后又垂下头。
沈占东和孙名上去敬酒,彼时周老教授正在唱豫剧选段,正唱到刘墉下南京-铡西宫,“狗贱妃怪罪下,我也活不成,常言说忠臣不怕死,怕死岂能落为忠,且别说它是皇封酒,是□□我也要饮三盅,我只把这杯酒腹内用,我把话说给娘娘听,都怪我居官太傲性,无圣旨我才铡坏太师公,今日里微臣我西宫来赔罪,望娘娘你能宽宏大量把我来容,从今后咱耶刘两家要合好,同心协力保大清 ……”
别说周老教授年岁大,一旦唱起来吐息仍旧均匀,不论好坏,一番词下来皆是欢呼喝彩。
他收了声,回头瞧见沈占东和孙名,赶紧着人安排座位,并且邀请孙名配个角,把乾隆在场的那段精彩唱词来一遍。
孙名的唱腔在圈子里也是远近闻名,都知道他出身戏剧之家,好唱,甚至每天还要练嗓。
周老教授身份地位摆在那,凡是从院级退下来的,关系人脉都不俗,更何况工大这样的国家重点院校,如今虽然不握实权,但也曾相当于一个副局级的干部。
孙明也不推脱,直接就上阵了。一来二去,孙名从主客变成了主陪,自然而然就留了下来,沈占东给老秦打电话,让楼下的人都回去,只留老秦和辛喜上来,她俩算是脸熟,也好一起凑个桌。
平常送礼归送礼,吃饭归吃饭,但都是公事公办,等闲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跟周老私下里套个近乎。
辛喜挨着老秦落座,一回身就瞧见另一边是那天被她撞车的车主,她见是熟人,赶紧挥手打招呼,“嗨。”
田忱运其实在她一进门就瞧见她,毕竟那一头深亚麻色中间的几绺绿还是瞒熠熠生辉。
这次她能快速认出他来,也实属不易,田忱运低头笑了笑,拿起茶壶主动帮她添水。
见她虚站起来,两手端起茶杯来接,似乎还挺懂得酒桌上的礼仪。
辛喜人生有三怕,一怕老师,二怕媒婆,三怕应酬。
前两样不用多说,很多人都深有体会,至于应酬,也并不是人人都会接触,有些稳定的工作或者职位不足就会好一些,而像她这样工作在“第一线”的人就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