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霜又挣了几挣,风重华终是松了手。
“你且等着。”徐飞霜咬了咬唇,急忙看向手臂,见到腕上虽是有点红,却是没受什么伤,终是放下心来。
“徐姑娘邀约,重华不胜荣幸。”风重华坦然一笑,眼眸却若游丝掠过,落在了亭外的袁雪曼身上。
自去年雪中一别,好几个月未见了。
此时的袁雪曼看起来瘦了许多。
只是她依旧喜欢穿红衣,看起来即肆意又张扬。
对于风重华的注视,袁雪曼只是略略点头。笑着与徐飞霜说起了话:“早就和你说京中卧虎藏龙你偏生不听,怎么,这会试出深浅了?”
袁雪曼粉唇含笑,眉梢斜飞。虽是笑着和徐飞霜说话,声音里却听不出半点暖意来。
徐飞霜没想到袁雪曼居然主动与她说话,不由愣了一愣。
袁雪曼的眉就慢慢皱了起来,提裙向亭内走去,再也不理徐飞霜。
风重华眸中浮光微动,继而平静。都说袁雪曼嚣张跋扈,仗着是袁皇后的侄女不将天下人放在眼中。可她见了袁雪曼数次,除了第一次咄咄逼人的责问京阳伯夫人,其他时候哪里有半点跋扈影子。
可见传言并不可信。
“见过袁县主……”徐飞霜像是才反应过来,朝着袁雪曼的背影施了个礼。
袁雪曼却是冷淡至极,只给了徐飞霜一个背影。
徐飞霜先是被风重华将了一军,这会又被袁雪曼无视,一双眼顿时蓄满了泪水。
站在她身边的李婵不由焦急,轻轻扯了扯徐飞霜的衣袖。
徐飞霜张了张嘴,终是流出泪来:“都怪你,要不是你和我说……”说了这句,徐飞霜连跺了几下脚,往亭外跑去。
李婵左右看了看,即想留在亭中,又想追徐飞霜。两相权衡了片刻,终寻着徐飞霜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袁县主。”孔氏俩姐妹笑着向袁雪曼行礼。
“嘉言,嘉善。”袁雪曼语笑嫣然,妙目流转,全没有方才的冷艳高贵。
而后她目光一掠,落到了傅语萧身上:“傅姑娘?多年未见了。”
傅语萧敛眸,冲她行了个礼:“见过袁县主。”
袁雪曼不再理她,又与周琦馥打了个招呼,就和孔嘉言说起了话:“听说你就要走了?怎么这么急?”
“父亲与哥哥就要过来了,祖父那里就只能托付给伯伯叔叔们,我想回去照顾祖父。”孔嘉言气度落落大方,只字不提她的遭遇,只说是为了尽孝道。
袁雪曼目光内敛,瞧不出什么情绪。目光在孔嘉言身上飞掠而过,心底却是百般滋味。
“若是定了日期就与我说,我去送你。”袁雪曼道。
“这是自然。”孔嘉言笑着颌首。
见到她们在这里说话,周琦馥就拉了风重华的手。
风重华会意,俩人悄悄地走到亭外。
“重华,”周琦馥还未说话就先红了眼,紧紧抓住风重华的手,“刚刚我害怕了,你不会怪我吧。”
刚刚是她先挡着风重华的,也是她说有事让周太太去处理,可她没想到风重华三言两语就破了这个势。
而且孔嘉言都敢站出来说话,她却连一句话都没说。
她有些后悔,也有些瞧不起自己。
风重华微愕,转瞬明白,不由得好笑:“你这是怎么了?你让我去找舅母也是为我好,是怕我吃亏,我怎么会怪你?”前世的她还不如周琦馥呢,被人骂了连还嘴都不敢。
周琦馥还好歹要知道找周太太评理。
“你真不怪我?”周琦馥又是喜又是难过。喜的是风重华不怪,难过的却是她没有站出来的勇气。
“其实你这样做才是正确的,”风重华拉着周琦馥往旁边走了走,将身子隐藏在一株垂柳之下,“我说起来就是个孤女,她若是真与我计较,只会让人笑话她欺负弱小。可你不同啊,徐飞霜若是骂不过你,可以让她父亲寻你父亲的麻烦,到时怎么办?”
“而且你们身份不同,她是定国公的女儿。”后面的话,风重华没有再说。
定国公是武职,周克却是以文兼武,天然有些相克。若是周琦馥真与徐飞霜起了争执,难办的是周克。
而孔嘉言就不同了,她是衍圣公府的嫡长女,除了需要怕皇家,其他的任何人都没必要怕。
想明白了这层关系,周琦馥觉得心里轻松多了。她不由执起风重华的手,感慨万千:“说起来我比你还大一岁呢,可你怎么懂得总是比我多?在家里就是这样,在外面还是这样。”
风重华长叹了口气,捏了捏周琦馥的手:“那是因为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啊。”
周琦馥不由赧然,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看她这般小女儿态,风重华噗嗤一声。
周琦馥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发现两座亭子同时起了骚乱。
有好几个少女伏在雪白栏杆上,凭栏而望。
“怎么了?她们在瞧什么?”周琦馥踮起脚左右张望,方才还在眸中打转的泪水早已不知飞向了何处。
“快看,那是大皇子……还有九皇子……”
“那是汉王世子……”
“哎呀,二皇子也来了……四位皇子还有汉王世子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