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猛地提起,汗毛都直立起来,裳云下意识地往墙壁靠过去,一双眼睛却惊恐警惕地环视四周。
“怎么?有了萧良就忘了师父,想对师父下手了吗?”
后脖颈上一凉,裳云倏地回头。果然,正对上师父邪魅阴毒却摄人魂魄的眼睛。仿佛后背紧靠的墙壁上突然洞开了一扇门,师父竟从墙里走了出来。她尚未看清,师父的一只手已紧紧卡住了她的脖子。
“师父……”
话未说完,身体已被师父狠狠丢出去,下一秒,师父沉重的身体重重压在了她的身上……
浑浑噩噩地清醒过来,裳云如同经历了一场艰难的长途跋涉,她的浑身都在痛,可最痛的是脖子,她觉得脖子快被师父掐断了,喉咙里全是血沫子,连眼珠都有点充血。但这种濒死的欢愉却让她********欲罢不能,就像师父配制的丸药,明知会上瘾,就是戒不掉。
待眸子里的****逐渐褪去,裳云才心满意足地笑着准备起身。哪想,一动之下,她竟没有坐起来,麻木的身躯仿佛脱离了意识,僵硬地停放在硬石板上。
仅仅一瞬,她就发现不是身体的疲惫导致思维的麻木,而是她的手脚根本就不能动弹,因为她被人点了穴,还被捆绑着。
这个认知把裳云吓了一跳,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落入敌人的手里了,怎么办?要想什么法子求救,该怎样逃离?
可是,当看清楚坐在墙角处,那个妖孽般的背影时,她所有的希望幻灭了。
“师父?”颤抖着声音轻唤出来,似乎还带着点不确定。
“嗯?”师父回头,看见她醒来,冲她咧唇一笑:“阿芳?你醒了?”
头皮一麻,裳云剩下的话便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
阿芳,从第一次成为师父的肉娈时起,这个名字就如同魔咒般笼罩在裳云的世界里,无时无刻不存在,驱不散甩不掉,如影随形。
最初,裳云以为这是师父对她的爱称。纯真的少女,总是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抱着些异样的情愫,尽管心里想着念着的始终是萧哥哥,但师父给她带来的愉悦和深刻,却是萧哥哥从来都不曾带给她的。所以,那时候的裳云,痛并快乐着,她觉得她是爱着师父的。
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爱变得扭曲,长成了一个畸形的怪物呢?好像是沐之秋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吧?
没有人知道,那次,沐之秋在康宁宫中轰动整个皇宫,甚至轰动整个静安王朝的大显身手,裳云和师父也全都看在了眼里。
那天,裳云突然感觉到师父不一样了,她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那天师父的眼睛特别亮,要她要得特别狠,从早到晚,没有一丝停歇。那天,师父让她尝到了极致的快乐,也亲手给她灌下了穿肠肚烂的毒药,看着她凄惨地在地上打滚,生不如死,师父仿佛在欣赏一副美丽的画。师父将她搂在怀里,一寸一寸地把玩她的肌肤,嘴里却柔声唤着两个名字,一个是裳云异常熟悉的“阿芳”,另一个,是裳云从未听到过的“沐之秋”。
从那日起,师父开始常常外出,再后来,她渐渐品出所谓的阿芳,不是她,那是师父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个梦,就像她的萧哥哥,而沐之秋,更不是她,那是一点点占据了她的萧哥哥的女人。
师父的心情很好,像是没看见裳云脸上绝望的表情,****着身子走过来,将裳云扶起来,动作算得上非常温柔。将她抱到墙角,让裳云靠在他怀里,指着地上的东西,问裳云:“阿芳?你瞧瞧,她怎么样?”
看清楚地上的东西时,裳云险些尖叫出声。
在她和师父的面前,放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浑身****,面目全非,却没有腐烂。从尸体的形态上来看,可以瞧出是个女子,但是尸体却呈现出一种异常奇怪诡异的姿势,明明是躺在地上的,可裳云却觉得她是趴在地上的,因为她的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形态扭转到背后来了,就好像有人把她的头颅割下来又缝补上去,但却弄反了一样。
根本不用猜测,裳云便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正因为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她才会害怕,她才觉得死亡距离自己那么近。
“沐,沐之冬?”
“呵呵!看来你对她很满意啊?”冲裳云展颜一笑,裳云顿觉头皮被人撕裂了。
像欣赏艺术品一般,师父撑着下巴打量沐之冬的尸体。许久才道:“她的身子比你的干净,换给你怎么样?”
丝毫不介意怀中几乎被吓晕的裳云,师父摸着裳云的脸颊,又道:“似乎不太好呢!阿芳?沐之冬的身子实在太丑了,沐之秋的也被萧逸弄脏了,还是你的最美。嗯,没错,还是你的最美,最好!”
随手把裳云丢在地上,师父双手撑着下巴在地上坐下,想了想,皱眉道:“阿芳?我有点不放心,你说,万一换了一颗头颅,你变成她了怎么办?那样真不好。可是,若要将你的头颅换到她的身子上也不好,她的身子已经脏了呀,被萧逸搞脏了,阿芳?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似乎让他十分苦恼,师父在地上坐了很久,就在裳云以为他打算坐化时,他突然高兴起来:“瞧我,为什么要担心呢?这世上与你最最像的人本来就是沐之秋,便是你醒来后有了她的性子又如何?我只管洗去她的记忆便好,所以,还是用沐之秋的头颅吧!”
说完,他向四周看了看,猛地看见裳云,愣了一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竟脱口道:“你在这里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你没看见我正和阿芳说话吗?”
若此人不是师父,裳云定会骂一句疯子。没错,这个人就是疯子,十十足足的疯子,就是沐之秋和萧哥哥嘴里说的精神病。
猛地打了个激灵,裳云的眼睛亮起来。师父方才说什么?把沐之秋的脑袋换到阿芳的身上,洗去沐之秋的记忆,让她变成阿芳?是不是变成阿芳之后,沐之秋就会死心塌地地爱上师父?那么,倘若把萧哥哥的脑袋换到师父的身上,再洗去萧哥哥的记忆,萧哥哥会不会也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要知道,师父的身体和她的身体,那可是最完美的结合啊,她如何舍得下?这般,才是真正的圆满。
眸中顿时绽放出狼一般的幽光,唇角一弯,裳云的大眼睛里已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萧良不知道在黑暗中奔走了多久,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只知道一定要将所有的体力耗尽,一定要让自己筋疲力尽。回到安良殿,把自己狠狠甩在榻上,一股悲怆袭上心头。便是这样,他还是忘不掉啊!
他有一种无力的虚脱感,之秋,她拒绝他的帮助。
呵!他该庆幸还是该怨恨?即便他蒙了面,即便之秋已数月未见他,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日返朝金銮殿上的相见,只怕他眼中有她,之秋却根本未曾瞧见他。今日,他不想让她认出他,之秋却那般敏锐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是印证了那句老话吗?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成荫的柳,可见得了光?
从袖袋中掏出白玉瓷瓶,取出一丸遗忘草捏在在指尖把玩,萧良唇角一勾,露出个羞涩的笑容,“遗忘草?之秋用你来算计沐之冬当真是抬举沐之冬了,你着实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东西啊!”
当初阿绿将这东西偷来交给他时,萧良不相信这东西的神奇,可是现在,他信了。因为这段日子,痛到不能再痛时,遗忘草能神奇地平复他的痛,将他带回爱慕之秋的起点。
尽管这种折磨一遍遍周而复始,但萧良觉得很幸福,因为最初的之秋,会对他笑。
他有点后悔,为何芒种那日回来,他没有及时服下遗忘草?如果服下了,他是不是就能忘记那天的事?是不是那样就会有更多的希望?有了希望,他是不是就会活得更快乐?
不过萧良也很庆幸,遗忘草只有这一瓶,阿绿死了,三哥不许他再踏入靖王府,他再也不可能寻到之秋亲手配制的遗忘草,所以他得省着点吃,最好能吃很久很久,吃一辈子。
“之秋?只要是你不想让人看见的,萧良不会让别人看见,萧良自己也不会看见。”说完,再不犹豫,仰头将遗忘草服下。
渐渐地,困意袭来,将那本《孙子兵法》抱入怀中,萧良的一只手已探向自己,紧紧握住……
没错,这样,他就会忘记今日看见的一切,忘记那场让他心惊肉跳的拓展训练,同时,也忘记之秋的拒绝。他要记住的,只是从前她冲着他灿烂的笑容,只是她温柔亲切地对他说:“萧良,谢谢你!”只是,他爱着她……
“九皇子?可要动手?”
怔怔地望着屋内笑容甜美,睡颜如同孩子般纯净的八哥,萧楠的鼻子有点发酸。
八哥在做什么他岂能不知?一想到八哥每晚都是用这种法子让自己安睡,他就觉得八哥还不如死了好。这般求而不得却执迷不悟,用三嫂的话来说,当真活着不如一条狗。
今晚,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萧楠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替三哥和三嫂扫平所有的障碍,即便这个障碍包括了八哥,包括了他自己,他也绝不姑息。
三哥不怕被窥破,三哥要与敌人君子亮剑,他萧楠虽赞成却不愿意,因为他没有三哥那么强大,他输不起,所以他不得不选择做个卑鄙的小人,
三嫂说得对,如果做一件事,丢掉的只是脸面而不损失实力,那么,脸面不值钱,应该毫不犹豫地去做。
八哥既然和裳云有染,便是他萧楠不折不扣的敌人。从小三哥就告诉他,对待敌人,绝不可心慈手软,他绝不能让八哥将国医府内进行的拓展训练情况告知倭人。三哥信心十足才不会害怕,但他没多少信心,潜水艇建造起来有多么困难萧楠心知肚明,他没三哥那么乐观,也没三嫂那么坚定,他不知道三嫂要用什么法子消灭倭国,所以他要用他自己的办法助三哥和三嫂一臂之力,所以他带着夜袭来了。
是的,萧楠是来杀八哥的。离开靖王府后他并没有回自己府上,而是邀了夜袭一同来刺杀八哥。他怕自己下不了手,那样,夜袭可以做他的替补。
方才,若不是夜袭提议先潜伏在屋顶上看看形势,只怕一来他便破门而入直取八哥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