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精血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之中。
他要夺取精血,必须要杀掉溯渊,将放干他周身血液,淬炼出精血,将他挫骨扬灰。而这一切,只有在这与外界无法沟通的传承之地进行,才能不留痕迹不生事端。
所以,哪怕身体不适,苏恒也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身上的丹药在被天火焚烧时已经全部消耗干净,无法补充灵气,为了让身体能够有短暂时间的好转,苏恒把心一横,直接施展血祭术,燃了千年寿元。
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施展此术后患无穷,或许他此后修为都难以恢复,但现在,苏恒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身上的伤没有任何好转,但体内涌现了无数生气,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恢复,本来摇摇晃晃地前行,如今却是直接飞到空中,冲向了火山口。
“小子,受死!”
视线锁定那地底的溯渊,苏恒眼睛里都好似喷出火来,他一爪挥出,没有了烈焰的火焰山瞬间被其削断了整个山巅,紧接着,他直接一爪按下,踩向了地底的溯渊。
“溯渊!”
时秋失声叫道。
却在这时,异变陡然生起。
脚底下的大地剧烈晃动,头顶上的天幕扭曲震荡,像是被巨力挤压撕扯一般。地面瞬间塌陷,山峰被夷为平地,时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深陷坑底,她感觉自己和那些石头泥沙一起往地底坠落,那坠落没有尽头,仿佛要跌入万丈深渊了一样。
这样天崩地裂的异动,让苏恒都停下了动作,他神识一探,顿时明白,这圣象里的秘境要坍塌了。
也就在此时,一个急促声音传来,“秘境空间崩塌,我即刻送你们出来,此行过后我将闭关修行,三百年内任何事都不能打搅我,族中一切大小事务均由四大长老商议处理即可。”
话音落下,所有处于圣象之中的啸天狼族后人皆是觉得血液陡然沸腾起来,紧接着,他们被一股力量抓住往外一拉,待回过神时,大家纷纷出现在了圣岛的大殿之内,也就是此前他们进入圣象的地方。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我还正在感悟绝技,结果突然就地动山摇,我沉浸在感悟当中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差点儿就落进了地底裂缝里头,还好大祭司出手相救。”说话的啸天狼拍了拍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说罢,他还问:“大祭司怎么突然又要闭关?听他的意思,好像这次要闭关很久。”
“那,那是……”
看到出现在大厅浑身焦黑的啸天狼,其他的族人皆是一脸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那个浑身是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并且气血气息完全不对劲的啸天狼,竟是大长老!
大长老施展了血祭术?修为境界极不稳定!
“爹,你怎么了?”海渊出来的时候心情很烦躁,他正在感悟一个绝技,眼看即将摸到门道,就被传了出来,他心里头正憋着火想问个明白,对周围嘈杂的声音极为不耐,哪晓得那引起喧哗的源头,竟然是他父亲。
看到父亲身体状况那么差,海渊将拦在身前的族人撞开,冲到了苏恒身边,将身上的丹药塞进他嘴里,与此同时,不断将灵气输入苏恒体内。
“爹,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
……
苏恒猛抬头,怒喝一声道:“溯渊,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出来!”
而此时,众人才发现,那个溯渊还没出现,他怎么没被传出来?
圣象之中,苏宁浙已经通过血缘秘术将所有的啸天狼都揪了出去,只是他锁定了溯渊,却没有直接将其拖出去。
他遇到了抵抗。
而溯渊的血脉能力,竟然不弱与他,能够抗拒他的威压。
“时秋还在里面。”可是溯渊联系不上她了。
他们是有心神感应的,只要距离在神识可以看到的范围之内,就能够联系上对方,知道对方的位置,哪怕她被埋在地底,溯渊也能知道她的位置。
然而现在没有。
他找不到她。
他找不到她,如何能走!
“混账,我时间不多了,她没有留着狼族血液,我找不到她!”苏宁浙喘息着道,“这墓地马上就要化为齑粉,若你不走,只能等死!”
“我与她性命相连,若是留下必死,那就算我离开也活不了。”溯渊坚持。
“你!”
苏宁浙停顿片刻,随后大声咳嗽,溯渊看不见他人,却隐约感觉到,苏宁浙气息微弱,还有淡淡血腥气,像是咳出血来。
“没有,我刚刚用神识搜寻过,秘境之中都没有她。她应该有机缘,或许直接掉出了秘境都说不定。”苏宁浙说完之后,身上气息陡然强势起来,“哪怕你死,也要给我死在墓地外头。”
“就你这样的身份和修为,根本不配在啸天狼圣者墓地长眠。”他厉声道:“给我滚出来。”
那声音里饱含威压,想要震住溯渊心神。
然溯渊并没有恍神。
只是在苏宁浙怒喝之时,他体内的血液也随之一震,一些传承记忆也零散的出现在他脑海中。时秋跟开天火在一起,很有可能先他一步离开秘境,苏宁浙说找不到她,应该是真的。
思及此,溯渊放下戒备,他放松身体,终于不再反抗。
眼看他乖乖听话,苏宁浙也松了口气,他轻声道:“我受了重伤即将陷入沉睡,此事万万不能让他人知道。”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奈何巨大的压力让他无力再支撑,只能用尽全力,将溯渊扯回了圣殿之中,随后,他眼前一片黑暗,再也看不见听不见了。
而此时,溯渊的突然出现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他出来了!”
苏恒血祭术的威力还未过去,他双目通红,神情狰狞,直接一掌拍了过去,“给我死!”
那力道,分明是要将溯渊当场灭杀!
四长老苏全见状出手阻挡,“都是同族,他犯了何错,竟要将他置于死地!”
苏礼也在一旁当和事老,“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目无尊长心怀叵测,在境地之中妄图害我性命,难道不该死?”苏恒怒视苏全,“大祭司每次闭关,族中大小事务都是我处理,难不成,我还处理不了这以下犯上的狂徒?”
“你若敢拦,我连你也一并处罚!”苏恒咬牙切齿地道。
却没料到,一向站在他这边的老二苏礼这次却反常地道:“大祭司既然是叫我们四人商议处理,大家都能发表自己的看法嘛,秘境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认为咱还是给小辈一个开口的机会,听听他如何解释再做定夺也不迟。”
苏恒没料到苏礼会反驳他,他扭头看向苏礼,看到苏礼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怒极反笑,“我受了重伤,我施展了血祭术,那又怎样,你以为我重伤虚弱,你就能有机会?这啸天狼族,就该由你做主?”
“非也非也,都是血脉至亲,我只是不想看到这刚刚回到宗族的可怜人又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苏礼慢悠悠地道。他的确是看到苏恒受了重伤,瞧他那样子怕是即便伤愈修为境界也恢复不了,啸天狼族以实力说话,苏恒实力大跌,不正是他苏礼出头的时候到了。
这次在圣像里头,他也是获得了不少好处的,正因为此,他才会跟苏恒撕破脸。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三长老苏义也开口道:“溯渊,秘境之中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做出谋害大长老的事?”
这大殿的争执因为溯渊而起。
而此时的溯渊静静站在原地,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所觉。
那所有的嘈杂喧嚣,都与他无关。他屏息凝神,眉间微蹙,等待着生或死。
明明很短暂的时间,在那一刻也变得无比漫长。
大殿的圣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它缓缓闭上了眼。圣像联通的秘境彻底毁灭,而他,还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他还活着,所以,时秋也还活着。
心中的石头落地,蹙起的眉心舒展开,溯渊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浅淡,却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而这笑容,恰好被众人捕捉,在某些人眼里,就显得无比刺眼。
海渊直接提拳上去,一拳挥出,揍向了溯渊的脸,“你还敢笑,说,我爹现在这样,是不是你害的!”
小辈之间的打斗,长辈不好出手干预。
他们已经拦了苏恒,自然不会再去拦海渊,毕竟苏恒一拳能把溯渊打死,而海渊却没那本事取对方性命,也就让他出出气了。
却不料,那一拳被溯渊轻飘飘接下,只听他淡淡道:“我这点儿微末修为,如何能害到大长老?”
“大长老,你确定不是在跟大家开玩笑?”
“我曾说过,那开天火太过厉害不能碰触,大长老对自己实力有信心一定要收服开天火,我劝阻不了,让大长老受伤了,是我的错。”
一席话说得苏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怒视着溯渊,正要喝骂,结果嘴一张,直接喷出一口污血,紧接着,他体内力量飞速流逝,气息瞬间变得无比微弱。
这是施展血祭术的后遗症出来了,他将进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衰弱期,哪怕服用灵丹妙药也无用。
“爹。”
“大长老!”苏恒这一脉的族人最多,此番纷纷围在苏恒身边,一脸担忧。
苏恒深吸口气,“今天不杀他可以,但是必须将他关入禁地,我看谁还敢拦我!”话音落下,他身边的族人纷纷施展威压,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暂时关起来是没问题的,我赞成。”苏礼立刻表明立场。
实际上他也眼热这溯渊的血脉天赋,当初是大祭司拦着,还有苏恒挡在前头,若没有他们,他肯定也想办法把溯渊控制住,让他给本族生儿育女,这样后代觉醒虚空之眼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族人的实力自然会增强。
如今大祭司不在,苏恒又自顾不暇,接下来的时间恐怕都会无比衰弱,将溯渊关在禁地的话,他倒是能想些办法,从中获得些益处了。
因此苏恒的这个要求,他自然是赞成的。
大长老和二长老都支持,三长老苏义也默认了,苏全即便反对也没有用,只能冲溯渊苦涩一笑道:“那就暂时先这样吧。”
关起来,总比直接杀了好。
在溯渊被关入禁地的时候,时秋迷迷糊糊地醒来,她发现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线,就连神识,都像是被蒙了一层黑布,让她无法窥见其他。
这是哪儿?
第229章 :魔皇
时秋在一片黑暗之中醒来。
她醒来之后什么都看不见,神识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黑布,但她能感觉到周围都是黏糊糊的,有一种滑腻腻湿哒哒让人极为不舒服的东西包裹在她周围,让她很难受。
四周灵气也十分微弱,几乎感觉不到多少灵气的存在,想要在这里修炼补充体内灵气是不太可能实现的,或许辛辛苦苦运转心法,到头来体内只增加一丝灵气不到,这就完全得不偿失了。
时秋挪了一下身子,结果就发现随着自己的动作,身体在往下沉,四肢滑动碰到的东西感觉上像是淤泥,难不成,她现在陷在了沼泽里?
这是哪儿?
当时那啸天狼族墓地出现问题天崩地裂,而她则随着塌陷的山体一同往下坠落,好像爪子里握着的剑柄发了下光,那开天火还说了句什么来着?
想来那开天火应该知道些什么。时秋打算询问一下开天火,她爪子尖端像个铁钩子,那剑柄就牢牢被钩子钩住,哪怕跌落深渊都没掉落,现在依旧被她抓在爪子上。
只是之前在剑柄顶端闪耀的开天火却不见了踪影。
时秋询问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有些急了,也不敢乱动怕陷得越深,只能小心翼翼地静止在原地,尝试用神识去触碰那层“黑布。”
一开始的时候,她什么都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