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九言猜的一样。”鲁念宗道,“九言你好厉害。”
杜九言很惊讶,二十六条人命,难怪邵文良一心急着要结案。
这么大的案子,不说府城,刑部都要惊动和关注的。
她转头看着也跪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周忠,问道:“你确定看到了劫匪?什么时辰?”
“是。”周忠小心打量着杜九言,他是听说过杜九言的,但是一直没有见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人,“寅时正左右,他们从侧门出来,搬东西上马车,动作很快,一会儿就驾车骑马的走了。”
“这些画像的眉眼,都是你回忆的?”
周忠点头,“小人当时趴在门缝里,每个人都看到了,小人又不敢出去,就使劲记着他们的眉眼。”
“画像画的像吗?”
周忠摇头,道:“不、不像。但是如果再看到那些人,我肯定能认出来。”
杜九言不相信他,刚才他还确定他们一行人是劫匪。
“那早上接到报官后,你们去城门口问过吗,人出城没有,又是往哪边走的?”
姚烨回道:“人从西城门出去的。”
杜九言微微颔首,指着那些财宝,问道:“这些东西,不是你们为了结案,而嫁祸给我们的?”
“不是。”姚烨磕头道,“王妃,我们哪有这个胆子,绝对不是我们。”
杜九言扬眉,视线一转落在客栈的东家身上。
东家吓的脸色发白,摆着手道:“小、小人不知道,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其他的客人也很跟着摇头否认。
“那就奇怪了,”杜九言起身道,“我们初来乍到,就被人陷害了?”
姚烨小声道:“会不会、会不会是你们的人数正好和他们一样?”
“有可能啊。”杜九言问客栈的东西,“我们住的院子,在我们来前什么人住的?马厩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吗?没有人看守?”
按道理马厩里有马,客栈是一定会安排人看守和锁着门的。
“有、有人守着的。马厩里有个又聋又哑的老头子,只要马厩里进了马,他晚上就会住在里面看着。”客栈东家道。
杜九言颔首,又打量着其他的客人,二十多人,多数看着都是穿着寒酸,手指关节粗大,皮肤粗糙,看她的时候目光好奇多害怕的少,但有三个男人则很奇怪,一直垂着头很害怕。
“你们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杜九言问这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膀大腰圆,看打扮和身形,像是做粗活和体力活的人。
“我们是在你们前面到的,刚放好东西坐下来吃饭,你们就到了。”其中一个个子高的男人回道。
杜九言问道:“你叫什么?”
“我姓盛,单一个涛字。”男人回道。
另外两个也报了姓名,一个叫董伟另外一个年纪轻些约莫三十出头,叫冯德一。
三个人是陕西人,在外做行脚商人,专门收一些名贵药材和皮草。
“收到了吗?”杜九言问道。
盛涛回道:“过完年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收了一些,刚在荆州脱手卖掉了。”
杜九言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着盛涛,问道:“收了什么,卖了多少钱?”
“收……”盛涛顿了一下,始终垂着头,回道,“收了一株百年的人参,还有一张狐狸皮。”
“多少钱收的,卖了多少钱?”
盛涛眉头紧蹙,沉着声音回道:“人参比较好,收上来就是五十两,卖了六十七两,狐狸皮收了三两银子,卖了六两。”
杜九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大家都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三个人这么多问题,还问的这么细致。
“房安是吧?”杜九言问道,“你是周家的管事,管什么的?”
盛涛三个人松了口气,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杜先生的话,小人在周家做总管事,专门管里家里对矿山、铺子里的账目。”房安垂着头道。
杜九言颔首,没有再问。
姚烨仿佛有了主心骨,期盼地看着杜九言,问道:“杜……杜先生,您、您要查办这个案子吗?”
试问现在哪个衙门里的捕快不想跟着杜九言一起查办一次案子。
这可是几辈子都得不到的好机会。
“我查案要钱。”杜九言道,“收费还很高。”
姚烨一怔,朝邵文良看去,邵文良正要说话,房安突然膝行了几步,激动地道:“杜先生,小人愿意出钱。”
“只要您愿意帮我主家找到灭门的凶手,这个钱小人愿意出。”
有人出钱,杜九言颔首道:“我就劳累一下。”
房安一个劲儿的感谢磕头。靠衙门几个捕快办事,还不知道办的猴年马月,说不定最后他们就拉几个人头充数交差了。
现在有杜九言出面,这个案子一定破得了。
“好唉!”鲁念宗拍着手道,“言言,我帮你一起查案。”
杜九言笑着道:“好,那就有劳……有劳大白牙你了。”
鲁念宗笑嘻嘻地点头。
“真查?”桂王问道。
杜九言小声道:“我很好奇,我们才到这里,就有人找上门来,是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撞上了,还是知道我们的身份,有意陷害。”
“前者的可能性大点。”桂王道,“我看你就是手痒。”
谁会用这种方法来陷害他们,而且手段这么粗糙拙劣。像邵文良这样的官,见到他们就腿软了,不要说审问怀疑,就算是他们灭了周家满门,邵文良也不敢开堂审问。
“那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不行?”杜九言隔着袖子,勾着桂王的手,冲着他眨了眨眼睛,“王爷?”
桂王觉得很有面子,咳嗽了一声,正色道:“行吧。谁让我们很有正义呢。”
“就是。”杜九言笑了起来,和姚烨道,“将客栈的东家和盛涛三个人留下,其他的人放走。”
“你现在能不能走路?”
姚烨点头不迭,道:“能,能走路的。”
说着,立刻站起来,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蹦跳了两下,道:“您看,我能走。”
“那我们就先回客栈,然后再去周府。所有的死者,如今在哪里?”
“死者都还在停在周家了,人、人太多了,没地方放。准备放七天,就只能……只能下葬了。”姚烨道。
杜九言点头,招呼自己人,“走了,回去睡觉去。”
“哼。”宋吉艺走过来,瞪着姚烨,道,“你、你、你给、给我、等、等着。”
说着,气呼呼地走了。
结巴,讼师,那肯定就是三尺堂的宋吉艺了,姚烨抽了自己一嘴巴,他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真是瞎了狗眼,活该被打。
“王爷,王妃,”邵文良想跟着上来,“下官也跟着去伺候吧。”
桂王撇着他,冷笑一声,道:“受不起邵大人的恩!”
“一个县令,还自称泸溪的法泸溪的天了,当天裘樟都没敢说过他是新化的天。”桂王咕哝着,走了。
邵文良吓的站不住,倒在自己常随身上,吓的语无伦次,“我完了,完了!”
姚烨招呼手下,将盛涛三个人扣了,又将客栈的东家一起扣了,四个人喊着冤枉,被关去了牢房。
其他人则跟着一起回了客栈。
杜九言问姚烨的手下,“昨天装财宝的箱子,在哪里找到的?”
“在这里。”小捕快说着,跑到卧室墙角的位置,杜九言顿了一下,“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昨晚我和王爷进来的时候,这两口箱子就堆叠放在这里。”
“喊个伙计来问问。”杜九言和捕快道。
小捕快跑的很快,一会儿就将客栈里还惊魂未定的伙计喊来,杜九言问道:“在我们之前,这间房的客人,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晚上这院子没进客人。”伙计道。
“那你们最后一次打扫是什么时候?”
“前天下午,我进来的打扫的。空了一个晚上,昨天下午你们就住进来了。”伙计道。
“那这里的箱子,当时没有看见?”
伙计摇头。
今天是四月二十三,二十那天夜里周家发生的命案,杜九言想了一下问姚烨,道:“城门那边说,有人驾着车二十一早晨出的西城门?”
他们住的客栈,在东城门的边上,因为他们是从东城门这边进城的。
两个不同的方向。
“是,要不要将当时守城门的几个兄弟喊来,您再问问?”姚烨道。
杜九言道:“先去周府看过再说。”
“如果人从西城出去,绕道东城门进来的话,要多久?”桂王问道。
姚烨想了想,他身边的小捕快回道:“骑马要半个时辰,如果是马车的话,又带了那么多的金银,肯定要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