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腿的人,又怎么能跑得过,身后那滚滚而来的洪水?
可是不跑,他们能怎么办?即便明白了此刻,需要往高处去,他们又能怎么办?
只可恨,苍天就爱戏弄人!
此刻身处低洼地带的他们,周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高山,便是前头最高的一处小土坡,在如此滔天的洪水面前,此刻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逃不掉啊……
急速奔跑中的安羽宁,心里苦涩悲凉的厉害!
难道说,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在好不容易收获了宝贵的亲情后,自己就得殒命于此不说?她在意的家人,也全都无法幸免于难吗?
不!她不甘心!不甘……
不等安羽宁在心里,呐喊完自己此时内心的不甘,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高高卷起的浪花,当即就朝着安羽宁兜头拍下!
“娘!咕噜噜……”
安羽宁在巨大浪花拍下的那一瞬间,她只来得及凄厉的喊了一声娘后,人当即就被压进了浑浊的洪水之中。
只可怜,看着本事强悍无比的她,两辈子以来都有一个硬伤,那就是——她是一只旱鸭子!根本就不会游泳,连狗刨式都不会的旱鸭子!
一个浪头打来,安羽宁便是当即屏住了呼吸,可当她真正的深陷洪水中的时候,那一刹那间全身的冰冷,以及心里的害怕,使得她喉咙当即就呛进了一口水,无力的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呛水声。
安羽宁只觉得,自己的胸腔憋闷又涨的厉害,不想死的她,脑子虽然依旧清醒,两手也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想极力的防止自己呛水,可惜,旱鸭子的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垂死的挣扎罢了!
直到这一刻,安羽宁才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她这是要死了吗?是吧?是吧……
可是,她好不甘心呢!
她好不容易在死过一次后,找到了两辈子以来的温暖,如果就让她这般窝囊憋屈的死去,她真的是不甘心呢!
就在安羽宁慢慢下沉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开始无意识闪现过上辈子的记忆,以及这辈子的温暖,还有空间……
对,还有空间!她还有空间!她怎么就能忘了,自己还有空间了呢?
心里暗骂自己要是死,也绝对是蠢死了的安羽宁,心里突然为之一振,顷刻间,她仿佛浑身都又充满了力量!
她不要死,她还没活够!她也不想让爱她,她也爱的家人们有任何危险!
她要活着!不仅要自己好好的活着,她还要让自己的家人们,也全部都完好无损的活着!
心念电闪间,肺部闷压的生疼的安羽宁,就想着闪身进入空间,先去喘口气,结果就在此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人从后背勾住了腋下。
不止如此,安羽宁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勾住她的人,此刻正在极力的把她往水面上带。
迷糊间,她无法确定救自己的人是谁,即便是自己的思绪,已经因为呛水而出现了迷糊,此刻的安羽宁却还是很清楚,这时候的自己,是绝对不能进入空间去的。
当安羽宁被人带着浮出水面后,身后的人,一边依旧紧紧的从后搂着她,顺着湍急的水流划着水,一边还急切的时不时回头,焦急的呼喊着安羽宁。
“宁宁,宁宁?你怎么样,还好吗?”
原来,从洪水撵上了他们,到一个浪花把安羽宁打入水中,再到最后一直关心着她的顾长年,把她救出水面,别看安羽宁在水里的时候,想了许多许多,实际上,时间也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间的事情罢了。
身为一个,在继母不怀好意的谋算中长大的嫡子,在经历过很多次有意无意的谋害后,顾长年是会泅水的!
当他看到自己身边的小媳妇,被一个浪花打入水中再也没有冒头后,顾长年当时几乎是想都不想的,自己就直接照着水中的小媳妇摸索游去。
所幸苍天保佑,在那么危险慌乱的情况下,在滚滚翻涌,并不能看清水下情况的危急关头,自己还能如有神助般的,神奇的抓住了自家小媳妇,在那一刹那间,顾长年是打心底里在感谢他的继母。
因为,要不是有她的谋害,自己哪里会背着人学会了泅水?要不是自己学会了泅水,此刻的他,又哪里有能力救回自己的小媳妇?
在顾长年的呼喊中,冒出水面后的安羽宁,因着呛水的时间很短,且自己的求生欲又特别强,她在被顾长年带着浮出水面后,人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仿佛想要把肺部的积水,都咳出来一般的同时,一边嘴里急切的向顾长年询问。
“顾长年,我娘他们呢?咳咳咳……你看到,咳咳,看到了他们没有?咳咳咳……”
“你别急,大家肯定会没事的!刚才我还看到,娘他们被洪水带到了那边,当时三哥就在娘旁边,三哥会水,所以宁宁你别担心,我们肯定能找到他们的,放心,我现在就带你游过去。”
顾长年知道,自家小媳妇关心爱护家人的劲头,所以在洪水撵上他们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分神看了眼,自己身边亲人们的状况。
知道此刻离自己身边最近的,是岳母与舅兄三郎,而且,他在自己带着小媳妇浮出水面的时候,他还看到了,在隔着他们有一段距离的水面上,自家舅兄已经拉着个人浮出了水面,想来那人定然是自家岳母无疑。
如此,顾长年才会说的这般肯定,一边吃力的带着自家这不会水的媳妇浮在水面上,一边拼命的往前方的亲人接近。
安羽宁被顾长年带着,她也知道,此刻自己就是个大累赘,身上穿着的袄子,背着的东西,在此时看来,都是给顾长年增加负担的累赘。
经过顾长年的提醒,同样看到了不远处,那正吃力的带着亲娘扑腾的哥哥三郎,安羽宁心里急了。
不行,不能再这般下去!
见到此刻漫天的洪水,身为沧海一粟的他们,想来也无人在意,安羽宁当即精神力沉入空间,豁的变出一根粗壮的,几乎要两人合抱才成的树干出来。